伍福盯着她半晌,现在的宋珃是听不进去任何话的。
“你外公也说过,这笔钱是保证你幸福的前提下给你,不是让你拿去做其他事,如果你以后来还是只说这件事,就不必来了。”伍福这一次终于真真切切的看到宋珃深藏眼底的癫狂。
压抑了这么多年 ,还是有朝一日要爆发,尽管他很想阻止,奈何这孩子执迷不悟,不管怎么说都不听,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宋珃脸色一白,看着伍福,胸口因为情绪波动而剧烈起伏着。
“我现在就很幸福。”
伍福懒得跟她继续谈,摆了摆手下逐客令:“你走吧。”
尽管宋珃还想再争取一下,但还是闭上了嘴乖乖退出了书房。
宋珃还是那个上次那个脸色从楼上下来,蔺鹤棠上前轻轻握住了她的手:“还是不顺利?”
“走吧。”宋珃心情很差,她总不能那把刀比在老爷子的脖子上逼他给吧。
那太丧心病狂了,她现在还做不出来那种事。
“蔺先生,我们老爷请你上去喝杯茶。”
两人还没走出这扇门,身后就传来了管家的声音。
宋珃心头一跳,蔺鹤棠跟她几乎是同时回头,管家一瞬间收敛了自己犀利的眼神,微微颔了颔首以表尊重。
“好。”蔺鹤棠应声,然后朝着管家走去。
宋珃也打算跟着,只是到了楼梯口时,她就被拦了下来。
“宋小姐还是在楼下待着吧,老爷子这会儿不想看见你。”管家面无表情的说道。
宋珃睁圆了眼睛指了指已经上楼的蔺鹤棠:“什么意思,为什么要单独见他?”
她很警惕,这老爷子该不会要在蔺鹤棠面前说些不该说的吧,那蔺鹤棠要是怀疑自己,之前所做的努力岂不是全都白费了。
蔺鹤棠上楼,看到坐在茶桌前泡茶的老人,态度恭敬:“伍福爷爷,您叫我。”
伍福这次总算有机会近距离的看看这个男人了,果真长的一表人才,气质不错,出身也不错,很配宋珃。
“坐。”伍福示意了一下自己对面的位置。
蔺鹤棠过去便规规矩矩的坐了下来,双手去接过老人递过来的茶水。
刚泡出来的茶水很烫,蔺鹤棠却面色如常没有感觉一般。
“我知道你们蔺家很看重门当户对,其实宋珃外公让我托管了一笔巨额遗产,配得上你们蔺家其实绰绰有余,你回去转告你父亲一声。”
蔺鹤棠点头笑了笑:“谢谢爷爷看得上我。”
谦卑温润的模样,实在是惹人喜欢,伍福想着如果自己有个孙女的话,高低要嫁给他。
这年头长得好脾气又好的男人可不多见了。
这种一等一的资源,宋珃居然如此不放在心上,简直暴殄天物。
“但是宋珃这孩子的性格,不是特别好,你们如果要成姻缘,不能一味的放纵她胡作非为,知道吗?”
蔺鹤棠神色如常,仿佛对宋珃的脾气秉性了如指掌,但他轻轻勾了勾唇:“我知道的。”
伍福瞧着他这样,眼色很凝重,他似乎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她一心想带她妈妈离开青城,一心想斗到白青枫,有些事想起来很容易做起来需要付出的代价很大,你要当心一点。”
蔺鹤棠有点不明白:“我需要当心什么?”
伍福想着宋珃这么多年的不容易,还是没有说出口,摇了摇头:“没什么,那孩子任性的很,你对她要宽容一点。”
蔺鹤棠:“当然,我一定会对她好的,也一定会娶她为妻,这一生,我只有她一人。”
许是自己年纪大了,伍福瞧着面前年轻的男人,多少还是有点于心不忍,宋珃对他全盘的利用到最后是要舍弃他的。
“别太沉迷,不是所有爱情都是美好的。”伍福本想说很多话,可是面对蔺鹤棠的满腔赤诚情深,他实在不知道怎么说合适。
宋珃在楼下等的焦急,终于看到蔺鹤棠从楼上下来的身影,她的目光急切的追着他的神鹰,忍住了想要上前去问他的冲动,站在原地等着他。
“走吧。”蔺鹤棠走到她跟前,伸手轻轻扶着她的腰,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并没有任何异常。
宋珃不由得回头往上看了看,赫然看到伍福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楼梯上,正扶着栏杆眼神警告的盯着她。
她轻轻吞了吞口水,缓缓回头。
她不能再来了,要是惹恼了这个老头子,八成是坏自己的计划的。
回去酒店的路上,车里经过了长时间的安静后,蔺鹤棠忽然出声:“你怎么什么都不问?”
“伍福爷爷一定是告诉你让你好好对我,说我任性之类的话,有什么好问的。”宋珃笑了一下故作轻松道。
这话也有试探的成分。
男人温柔的眼神瞧着她,大概觉得她这料事如神的模样很是可爱,嘴角挂着一丝他自己也难以察觉的弧度。
“你这么了解他老人家?”
“他跟我外公是世交,我当然了解他了,不过他没有我外公懂得变通,又顽固,我不喜欢。”宋珃说到后面就不悦的嘟了嘟嘴。
两次来两次都踢到铁板,真是气死人了。
“可他是真心为你好,希望你往后余生能过的幸福。”男人的思维终究是比她开阔一些,也比她成熟,他很懂伍福对宋珃心疼又拿她无可奈何的心情。
宋珃表情微微僵了僵,神情莫名有点恍惚,她何尝不知道。
如果外公还在的话,也一定会觉得她的眼光不错,蔺鹤棠这样的极品,又爱她爱的不得了,一定是非常好的归宿。
伍福爷爷算是替外公看过蔺鹤棠了,也得到了他的认可。
外公如果泉下有知,想必也能心安了吧。
“我想去墓地。”
男人很懂她,知道她想念外公了,默默地握住了她的手:“我陪你去可以吗?”
“当然可以。”
宋辞葬的地方很不错,是特意找人看过的风水宝地,白青枫好几次都想来迁坟,被外公曾经的好友硬生生压住了,这才保住了他老人家这块风水宝地。
宋珃跪在墓前倒酒,全程没有说话。
蔺鹤棠站在她的右后方,面色凝重,宋辞的事迹大多发生于上个世纪,听闻八九十年代时也是一个搅弄一番风云的人物。
宋珃做完了祭祀仪式才走到旁边眺望山岗以下的风景。
“上次听温野说你用弓箭擒了那些匪徒,你从来没跟我说过你的弓箭射的那么好。”蔺鹤棠原本觉得匪夷所思。
可是到了这里想想曾经叱咤风云的宋辞,他教出来的宋珃会一些别的姑娘不会的也很正常。
“小时候外公总让我看一些古籍,我很讨厌,然后他给了我一把弓箭,我每天射中靶心一次,就可以不用读那些晦涩难懂的书,可能天赋异禀吧,我后来真的每天不用看那些书了。”
“傻瓜,那些书可能都是孤本,你居然还不想读。”
宋珃看了看身边的男人笑了:“你才傻,后来外公把那些书翻译成白话文让我抄写,老头子套路多的很,我玩不过的。”
蔺鹤棠仔细想了想,好像宋珃除了个蔺鹤然用了点药,别的从来没有卖弄过,藏的特别深。
于是他好奇的问“你还会些什么?”
宋珃想也不想的回答:“摄魂”
男人表情怪异,定定的看着她好半天没说话,明显不相信。
“我知道你不信,书上那么写而已,搁在现在的话,其实就是高级别的催眠术,我小时候喜欢玩这个捉弄人,后来被外公狠狠教训一次后才有所收敛。”
蔺鹤棠又来了兴趣,忽然想象出来小时候的宋珃那副调皮捣蛋的模样。
“干了什么过分的事才被你外公教训?”
宋珃摩挲着手指,缓缓移开了视线,没有焦距的眺望着远方,声音忽然低沉下来:“窥探了不该窥探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