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青枫字字句句的敲打,宋珃都听在耳里,他笃定了她会为了宋家牺牲自己,会为了母亲和弟弟委屈自己。
宋珃没有再说话,父女二人也闹的不欢而散。
睡在自己曾经睡过的床上,宋珃几乎每个晚上都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她的处境,实在应该好好的抱住蔺鹤棠这个大腿。
初春的的青城,轻暖轻寒,唯有太阳出来时,才感觉没有什么寒意。
而这天宋珃刚因为白衡不配合治疗发了一通脾气后,一个人在前面的鱼池里喂鱼。
却在这个时候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谢靖帆踏进门槛的那一刻,宋珃好似有感应似的,抬眸看向他,手里的鱼食忽然一松,尽数掉进了鱼池里,引来那些肥硕的锦鲤疯抢。
这短短的接个月,谢靖帆整个人身上笼罩的阴冷比以前更盛了,人也更消瘦苍白,唯有那双看她的眼神依旧是狠毒中带着变态。
宋珃不动声色的站在原地,眼睁睁看着他一步一步的走到自己面前。
宋珃不躲不闪的样子,在谢靖帆看来是一种无声的挑衅。
“现在有别的男人撑腰,所以胆子也大了,连你爸对你的态度也变了,宋珃,你真是好的很。”谢靖帆嘲讽的语气里夹杂着浓烈的恨意。
任由谢靖帆靠的怎么近,宋珃始终都没有退一步,只是眼神冷淡的瞧着他,像是在某种不是人的生物。
“宋珃,是你让我变成现在这样的,我不会放过你的。”谢靖帆几乎是咬着牙警告她。
可是宋珃还是一脸平静,像是没听到他说什么似的。
“明明是你自作自受,怎么能怪我呢?如果你没有那么多非分之想,没有太多不该有的想法,谁又能伤害你?”宋珃眼里噙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谢靖帆看到她这样的眼神,瞳孔微微一缩,徒然用力的抓住了她的胳膊:“果然是你!宋珃,你信不信我杀了你!”
宋珃被他捏的很疼,也生生的忍住了,微微抬了抬下巴冷淡的看着他:“如果你还想经历在榕城所经历的一切,你当然可以杀了我,你现在连见我一面都费劲,还想杀我,谢靖帆,你该照照镜子了。”
宋珃的话一字一句都在刺着谢靖帆敏锐的感官,他腥红着眼瞪着她,一双原本用力的手却还是一点点松开了。
那短短的几天对他来说简直是噩梦,在青城为非作歹惯了,哪里会想过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你最好祈祷那蔺家二爷能一直新鲜你,否则,我一定弄死你!”谢靖帆恶狠狠的瞪着她,言语间也尽是恶毒。
宋珃缓缓退了一步:“这就不用你操心了。”
谢靖帆盯着她许久,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邪肆的笑了起来:“蔺二爷那样的人,眼里应该是容不得沙子的,如果他知道你心里一直有个爱而不得的白月光,你觉得他还会不会对你这么好?”
谢靖帆是没有想到身份高贵的蔺鹤棠对宋珃竟然还不错,好到谁也不能动她,让他看着近在咫尺的女人,也不敢作为。
太过于愤怒都忘了宋珃以前的那些风流韵事了。
谢靖帆旧事重提,宋珃的脸色也一点点变得冰冷,眼里带着些似有若无的戾气。
“你大可以试试,看看他先弄死你,还是先惩罚我?那不过是一桩前尘往事,又能影响什么?”
宋珃有力的反驳没有得到谢靖帆的回复,他眉眼间不怀好意的笑变得深刻,随即转身离开。
看着谢靖帆离开,宋珃有点莫名的心慌。
不管前尘往事如何久远,她都不希望蔺鹤棠知道,谢靖帆还是拿捏了她对那个男人维护的心态。
隔天
宋珃坐在了江东开在青城的会所包间里,刚刚还热闹非凡的包间此刻被清空,只有空气中还残留着酒精的味道。
“宋小姐来的这么突然,你是不是在我身上安了定位,怎么我在哪里,你都知道?”江东给她倒了一杯酒,半开着玩笑问道。
对于江东递过来的酒,宋珃没有接:“我最近不舒服,不喝酒。”
江东点了点头倒也不在意,重新把酒放回了桌上。
“找到你还不容易?谁都知道东哥是个花心少,最喜欢这种纸醉金迷的销金窟,随便查一查就能查到。”
“那你找我,有什么事?”江东瞧着她漂亮的脸蛋,怎么也挪不开眼,眼神稍微有点肆意放纵。
反正这儿也没别人,眼神放肆一点也没什么。
宋珃不去看他,转身从自己包里拿出来一份文件递给他:“这是我爸在青城开的所有高端会所详细资料,哪些是清水的,那些涉猎了敏感的东西我都给你做了标注,一举报一个准。”
江东微微有些诧异,结果她递过来的文件翻开看了一眼。
“你还真要大义灭亲啊,他毕竟是你的亲生父亲,你这么舍得下手?”
“你要是不喜欢这份礼物,我也可以送给别人。”
江东没脸没皮的笑了笑:“别别别,我喜欢,但是你觉得举报有用吗?他既然能在这里开设这么多违禁项目,说明上面有人。”
宋珃瞥了他一眼:“果然是混混出身,还是有点不入流。”
江东被她这么损,心里不大舒服,一张俊脸也垮了下来:“有人说英雄不问出处,你看人不能这么狭隘吧?”
“不管他上面的人是谁,一定有死对头,联系渠道,举报方式,我已经给你写在了最后面,你回去以后仔仔细细的看,别看漏了。”
江东刚想要往后面翻一翻,被宋珃一手按住了:“东哥,回去多看点书,孙子兵法也好,三十六计也好,亦或者看点王阳明心学,对你以后掌管整个青城势力都有帮助,别到时候拿到了地盘,却德不配位,就不值当了。”
江东闻言微微一怔,上一次指点他看书的还是高中老师呢,可惜那会年少轻狂,脑子一热就退了学混社会。
“我看起来这么没有文化?”
宋珃不冷不热的点评道:“不是没有文化,是没有城府和心计,只会耍威风的帮派注定只能是地皮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