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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七三章 保证到死都不忘

起、承、开、合。

刚柔并济,意气相合,动中求静。

调整呼吸,气沉丹田。

冷气完全起不了作用。

主导权只掌握了一小会儿,就被夺走。

青出于蓝。

大脑完全没办法冷静思考,奚午蔓还是试图怀疑,周寘行听信了他那亲切母亲的话,出于报复,想要她的命。

她死了,他就能重新娶一个。他的新夫人会深受他母亲的喜欢。

没有三明治,他不用两面为难。

“别走神。”他说。

手腕受到的力加大,她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被掐死。

这夜晚,漫长又短暂。

这欢愉,尽享又盼望。

窗帘拉开,窗户打开。清晨的风柔柔凉凉,阳光还在努力刺破云层,第一缕曙光出现,东边那片云就会慢慢扩开,更多的光粒,更多的——

这美好的清晨。

今天也要接待客人,那些出于对奚午蔓健康的关心而不远千里赶来的客人。

从上午到晚上。

今晚不在家里吃饭,这是周二爷临时的决定,厨子准备的食材只能用于夜宵。

在妙笔生花,音乐与舞蹈,燕尾服与高跟鞋,鸡尾酒与绿宝石,蓝月光与苏慎渊。

看见他就感觉背叛了自己的丈夫,这是颜控的悲哀。

印象中,周二爷是经常提起苏慎渊的。

他怀疑她把他当作苏慎渊的平替,他怀疑他是她的退而求其次,不是吗?

那么,怎么会那么自信,那么放心,那么多自然地,把她送到苏慎渊面前,然后自己去忙别的事?

是试探?出于不信任?

还是真的放心?出于绝对的信任。

奚午蔓相信是后者。

在外人面前永远不会过分亲密,连亲吻都没有,牵手也完全符合礼节。

完全符合礼节的问好、交际舞、交谈。

除了工作,他们什么都不谈。

“我们准备要一个小孩。”奚午蔓如此说,也是出于对工作的考虑。

“什么时候?”苏慎渊问。

“接下来两个月之内。”

“之后呢?”

“什么?”

“要一个小孩之后,你有什么打算?”

“请您放心,我们的合同到期之前,我不会耽误任何工作。”

“合同到期之后,你是打算一心一意培养你们的孩子?”

“请原谅,我不太明白您说的一心一意是什么意思,但我不希望我的孩子成为一个无所事事的人,所以我会为他做一个好榜样。”

“你希望你的孩子成为一个怎样的人?”

“一个全面发展的人。”奚午蔓抬眸,直视苏慎渊的眼睛,又说,“可是叔叔,我并不认为您有很好的育儿经验,也不认为有跟您谈论这个话题的必要。”

“可是如果你有任何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我很乐意为你效劳。”他说。

“如果您真的这样想,那么,我将无所顾忌。”奚午蔓猜不透他的心思。

是出于客气,还是出于对晚辈的关心?

“请不要顾忌任何。”这是他最后一句。

有人向他搭话,他转过身去。

奚午蔓也与新的人开启了新的话题。

他们背对背,距离越来越远。

到最后离开的时候,奚午蔓才想起来回头看一眼,什么也没看见。

那苦涩,那失落,不知道在期待什么。

可是,那重要吗?

不重要。

重要的只有身边的人,那牵着她手的人,周寘行先生。

天上星星很多,那是什么星座,对应怎样的神话。对比一下,Ac两国的神话。

然后发现,世界各地,人的想象力都大差不差,与生活息息相关。

今晚的南樛一号,佣人们莫名正经。

带来这严肃感的梅疏女士,端坐在大客厅的沙发上。

“寘行。”梅疏女士微笑着,那亲切的口吻,招呼她儿子与儿媳靠近。

“妈妈。”奚午蔓跟着周寘行喊。

“现在已经快零点了。能解释一下你们怎么现在才回来吗?以及——”梅疏的视线上下一扫奚午蔓,“蔓蔓,大晚上的,你这身衣服是怎么回事?”

“我们刚参加了舞会。”周寘行握紧奚午蔓的手,不让她挣开。

“一个已婚女人,怎么能在晚上参加舞会?”梅疏苦口婆心,“寘行,蔓蔓是周家的儿媳,是你的老婆,她不懂事,你也跟着不懂事?”

“妈妈,难道已婚妇女在晚上参加舞会是什么违法犯罪的行为?”周寘行反问。

“舞会上那么多男人,一个已婚女人怎么可以——”

“妈妈。”周寘行打断梅疏,“很晚了。您要没什么要紧事,我叫司机送您回去。”

“寘行?”梅疏眉头紧锁,不敢相信眼前的是她的儿子,“难道你认为你的妻子在晚上跟别的男人跳舞,是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我认为,听您在这里大发牢骚,是无关紧要的事。”周寘行说。

“我是你妈!”梅疏突然提高嗓音,“你怎么跟我说话?”

“是,您是我母亲。”周寘行把奚午蔓往怀里一护,依旧是平和的口吻,“但是,您的儿子已经二十三岁了,他拿到全球顶尖学府的博士学位,创办了自己的科技品牌,他有自己的妻子,有自己的生活方式,为人处事有自己的分寸。他已经不再是那个对妈妈言听计从的小孩子。当然,他的妻子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跟什么人跳舞,也不需要您指责。”

“好哇。”梅疏瞪大眼睛,晶莹,叠在一起的双手攥紧,“你翅膀硬了,不再需要我了。你现在有出息了,你敢为了一个女人,这样跟你妈说话。”

“我只是希望您起码清楚最基本的事实,顺便提醒您一下,收起您的控制欲,尤其是对您儿子的妻子。她不亏欠您任何,您没有任何资格对她指指点点。”

梅疏嗫嚅半天,站起身,指着周寘行怀里的奚午蔓。

“你这个女人!你可真是个扫把星!你才跟我儿子结婚多久,就把我那孝顺的儿子带坏成一个白眼狼!”愤怒的梅疏,委屈的梅疏。

那眼睛一红,泪水就大滴大滴地落。

“您为什么哭?”周寘行问,“您认为,您的儿子还会因为您的眼泪跪在您面前,把您的错全部揽到他自己身上?”

“周寘行。”梅疏深吸一口气,止了泪,“我把你养这么大,二十三年。你就这么报答我?”

“我深深感谢您的生育之恩,我保证到死都不会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