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在门口刚一见面的时候,大家心里或多或少都是有些疑问的,因为在这种情况下,居然还穿得满身红的常青山,多少都有些不尊重死者了,不过气氛不对,大家也都没出声。
但是当他们都走进去,看着椅子上两道人影,尤其其中一个的衣着也是红的不像话的时候,心里就隐隐约约的猜到了什么。
陈情带着爱妻,一言不发的坐在了凝光的右边椅子上,半倚靠在旁边的小桌子,看了一眼面前的主角以及身后的人影,总觉得闹心,却又没办法,便闭上了眼睛。
陈情这一坐,卯师傅就有些纳闷了,这什么情况,难道是蒙德那边的葬礼?仪式怎么看起来奇奇怪怪的,而且越看,怎么越觉得不对劲呐。
如果说刚才的人群只是怀疑,等到常青山端着一个盘子,上面是三碗茶水,然后越过众人,走到凝光陈情几人的面前,一声不吭的跪下奉茶的时候,所有人便都明白了。
虽然简陋,却也看得出来,这是在拜礼呢!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跳了这么多程序,但有些阅历的人自然是立马就意识到常青山想干嘛了。
怪不得来的人全是他认识的,现在想来不觉得惊喜,只觉得惊世骇俗,饶是钟离开创璃月三千七百年的经历以来,也是头一回遇到这么一件事,不由自主的微张了嘴。
众人也是激动的劝阻道:
“你要想明白啊!青山,婚姻可是大事,不要一时想不开呀……”
“对呀,你这,你这简直是在胡闹…”
“青山兄,何至于此…”
有些人已经开始动手拉常青山了,这怎么能这么搞,早知道你是想这样弄,就不帮你传话了,帮忙的香菱几人心里一阵后悔。
就连看常青山不顺眼的凝光此时也是凝望着他,又泪眼朦胧看了看他旁边坐着的可人,缓缓开口道:
“你又何苦…”
常青山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甩开了几人的拉拉扯扯,起身,一板一眼的端着茶水递给凝光道:
“老实说,你很漂亮,但我不喜欢你,甚至讨厌你,也不曾想过你来”
顿了顿,又接着说道:“但我答应过她,所以我可以对以前一切过往不究,俗话说父母不在,长兄如父,长姐如母,你也算她半个妈了,还希望你成全我们俩个”
说完就双手弯腰递上茶碗,凝光却不肯接过,虽然伤心,却仍然保有理智,摇了摇头说道:
“你的心意我感受到了,但我不能答应,不然,她也会怪我”
常青山可不理这些,闻言直接把碗摔放在桌上,愤愤说道:“我倒希望她起来怪我!”
看着常青山发飙,刚才有些杂闹的小屋子瞬间变得寂静,而他也不理现场众人的心情,只是循规蹈矩的重复做了一遍端茶的动作,眼里含着泪,跪在地上诚心的轻声把手里的茶碗,递给陈情道:
“师傅,学生无能,好事没做成,结果害人又害己,还得劳烦您帮我操心,青山命苦,自小没了爹娘,承蒙恩师厚爱,才算有了青山今天。
正所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此事学生已思虑再三,还望师傅师娘成全!”
看着桌上的茶,和跪在地上埋头不起的常青山,加上刚才掏心掏肺的表述,陈情心里是又爱又气啊。
回想当时对他说的悄悄话,如果不答应我立马自刎,听听这是什么混账话,鬼知道当时陈情是多想抽常青山一个大嘴巴子。
即是气他糊涂,也是动容于对方的决心,所以他帮也不是,不帮也不是,难受的很,所以现在只能陈情梗着脖子,脸别向一边,也不说话,独自生着闷气。
坐在一旁一向温婉旁的张爱玲,看着也着急,女性最不乏同理心,心想这孩子刚大起大落,这里人还多,被人看着一直跪着算个什么事。
连忙想起身扶起,却被陈情瞪了一眼,只能悻悻的收了手坐了回去,顿时又没了主意。
而常青山久久未得到回应,心里即是失望,也是在预料之中。
恩师为人刚烈,护短重视规矩,这种逾越之事,就算有天大的理由,他也知道师傅不会答应的,能来这坐着已经是他逼的了。
但是他还是想试一下,结果也确实相差不多,心里多少有些遗憾,毕竟人生就这么一次,他也想多得到些祝福,只不过现场看起来没什么人支持。
不再等待,答应的事就要做好,说到不一定能做到,但起码要试上一试。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常青山倔强的自己唱着名,跪在地上磕了四个响头,等唱到夫妻对拜的时候,看着坐在椅子上安静的丽人,心里却有些后悔。
自己这样干确实有些不妥,实在是太简陋了,身上的衣服还是截胡别人的,多多少少觉得有些寒碜,对不起她的身份了,可是也没有时间去给他准备了。
带着内心的一丝遗憾,在众人脸色称不上好看的注视下,常青山重重的磕完了最后一个响头。
至少没人试着去阻止常青山,或许有,但也都被对方的固执甩开了手,一时间只觉得世界有些荒谬。
常青山起身后并没有接着唱名,因为这样已经够了,至少做到了答应她的最后一件事,心里开始有了一些轻松,朝着周围抱拳道:
“多谢各位百忙之中抽空过来,常某感激不尽,来日有机会,必将登门道谢”
听到这大家都有点懵,来这没多久,又开始赶人了?会不会发展太快了?实在是太出乎众人的意料了。
看着常青山常青山温雅的朝门口伸出手,摆出一个请字的时候,大家只觉得大概自己没有睡醒。
草率,太草率了,仿佛在后面有狗追似的,实在是太仓促了些。
刻晴是第一个行动的,对于她来说确实还需要很多事去做,对于常青山的不礼貌也不在意,只是接着跨过门槛,不由自主的说了句节哀,便走了出去,随后人群也被带动,复制粘贴般的离开了。
最后在凝光经过的时候,常青山出声提醒道:“记得把我的户籍改成已婚,谢谢”
凝光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常青山,她第一次发现自己其实并不是那么了解人性,但常青山只是低着头,并不回应对方的注视,最后她也只能若有若无的回了个“在说吧”,便快步离开了。
常青山在确定人走了之后,便转身对着还留下的两兄弟说道:“拜托了,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