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之野刚回到走廊,何军长带着孙爱芸也到了这里。
何军长有点微胖,面容和善,看上去倒不像一般军人那么刚毅;当年孙爷爷选何军长当自己女婿,就是看中他性格温和,可以包容孙爱芸这种爱折腾的性子。
“陆队,孙首长情况如何?”
何军长见到陆之野,先一步开口询问,脸上的焦急和担忧并不作假。
他今天回家,就听警卫员的汇报,说是孙爱芸带着女儿去了孙首长家,没多久孙首长就晕倒送医院了。
他难得沉了脸发脾气,饭都没吃,便半拖半拽着孙爱芸,匆匆赶来医院。
听到何军长的问话,
陆之野没有一丝情绪外露,掀眸淡淡扫了一眼二人,
道,“还在抢救。”
最后,目光落在孙爱芸身上,忽而变得凌厉。
强大的压迫感袭来,孙爱芸身体不可控地往何军长身后躲了躲,
她作为孙首长老来得独女,从小到大都被溺爱吹捧着,人到中年依旧半老徐娘,娇滴滴的靠在何军长身上,倒也不显维和。
何军长见妻子害怕,手背在后面轻轻拍了她两下,以示安抚。
在陆之野没到孙家之前,他就听说过特训营魔鬼陆队的名号,后面因为孙爱芸的缘故,两人也没怎么打过交道,如今一见,倒是名副其实。
长得一表人才气宇轩昂,周身威压逼人气场强大,他身上蕴含着比当年孙首长更甚的上位者气质。
难怪孙爱芸会受不住,往后躲了。
何军长在心中叹了口气,真是后生可畏,但可惜自己碍于孙爱芸和女儿,无法与之深交。
刚才的一瞬,他感受到了陆之野的杀气。
孙爱芸在孙首长面前多次诋毁陆之野,在接到他的寻亲电话时冷嘲热讽,间接导致他的婚姻破裂;平日里自家女儿又跟宋清清水火不容,见面就掐。
这一桩桩一件件,之前对方并未发难,怕是看在孙首长的面子上。
如今,孙爱芸母女把孙首长给气晕送进医院,怕是这唯一的护身符都可能不保。
万一,他真的对孙爱芸出手,自己又该作何选择?
转瞬之间,何军长已经想了很远。
他跟孙爱芸的婚姻,本就是责任。
他年幼家中贫苦,后来孤身一人参军,遇上孙首长,把他当亲儿子一样疼爱培养。
对孙首长这个娇生惯养的女儿,他从来都是当成小姐供着,没想到有一天却让自己娶她。
孙爱芸打骨子里瞧不起自己,
他对她,
也只有责任和报恩。
能相敬如宾最好,不能,那就躲着。
这就是为什么,结婚后,孙爱芸也长期住在孙家。
既然是责任和报恩,那就只能挡在前面了。
想到这,何军长再次开口,
“陆队,今天的事情我听说了,思源跟宋医生在百货大楼发生了冲突,思源脸上受伤进了医院。
但七天后思源就要到了结婚,脸上的伤影响美观,爱芸气不过就带着她去大院请孙首长做主,然后把孙首长给气晕了。
这件事,是我们何家的错,我作为一家之主,没有约束好妻子和女儿,让她们闯下大祸。
我在这,诚恳地向你致歉。我们将承担孙首长这期间所有的医疗费用,如果还有其他地方用得上我的,也请直言,我何百里一定竭尽全力。
爱芸,你也给陆队好好道歉。”
孙爱芸躲在后面没动,让她给这个抢了她万贯家产的乡下野种道歉,做梦!
几乎他话音一落,陆之野就出言拒绝,冷淡的两个字,“不必。”
对于孙爱芸跟何思源,她们伤害他最爱的女人和爷爷,他一定会出手收拾,绝不手软。
“陆队。。。”
何军长还想再说什么,陆之野冷冷乜了他一眼,不紧不慢地多说了两句,
“何军长,你也是受过爷爷大恩的人,应该要明辨是非。
我信奉,谁犯错谁担责。
同时,我这个人也最是护短,动了我的人,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原本瑟瑟发抖的孙爱芸,听了陆之野的嚣张发言,却跟吃错药一般瞬间爆发;
她窜出来指着陆之野的鼻子,破口大骂,
“陆之野,你不要欺人太甚!
别以为我怕了你,你个乡下来的野种,联合宋清清那个小妖精,把我爸迷得五迷三道。
你们占着我爸的家产,花着我爸的钱,住着我爸的房子,借着我爸的名号平步青云。
我爸眼瞎,我可不瞎。
你们还欺负我闺女,把她的脸都挠破相了,我不过是去找人评评理,怎么就错了?
你们才是居心叵测、罪无可赦,男盗女娼!”
“住口!”
啪的一声,气极了的何军长,一巴掌扇在她脸上,孙爱芸不可置信的偏过头瞪着他,两行泪落了下来,
这么多年,无论她脾气多坏,怎么闹腾,都不曾听他大声呵斥,今天不仅受了委屈,还第一次对她动手了。
何军长也盯着自己的巴掌,愣在那里,他居然对孙爱芸动手了。
“何百里,你个杀千刀的,我要跟你离婚。”
孙爱芸抹着眼泪,像个疯子一样,冲了出去。
这是她的惯用伎俩,一身公主病,生气就往外跑,等着丈夫来哄她。
“陆队长,抱歉……”
“何军长,不必,我不想听。”
陆之野转身走开,靠着墙离手术室更近一点,不再搭理他。
何军长不是坏人,但对于孙爱芸他愚忠,也许需要一个契机才能醒悟,这种事情,看造化。
无关的事,他不想管。
现在,只求爷爷平安无事,早日苏醒。
何军长犹豫了一下,没有去追孙爱芸,他坐在走廊上的靠背椅里,等待孙爷爷的消息。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从黑夜到黎明,一夜春雨,次日破晓之前,抢救室门口的灯,终于朝变成了绿色。
陆之野第一时间跑到门口,秦院长出来了。
迎着陆之野期待的目光,秦院长摘下口罩,微笑着说,
“陆队,你有一个好对象。宋首长医术精湛,孙首长手术成功!”
话音刚落,宋清清和其他医生护士,推着孙爷爷的病床出了抢救室。
陆之野也跟着推病床,爷爷安详的睡着,呼吸平稳,检测仪器指标都很稳定。
他又看了看旁边的宋清清,九个多小时不见,她又瘦了点,好像燃尽了全身的力量,虚弱极了。
陆之野忍着心疼没吱声,趁宋清清在病房安顿爷爷,他骂了自己一句,转身就跑了出去,还是不够周全;
清清在里面战斗,肯定精疲力尽,他都没有准备好吃的和洗漱用品,只会傻乎乎的当门神。
他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去食堂买了宋清清喜欢的红豆粥和馄饨,然后端着一盆水进了屋,时间刚刚好。
宋清清准备坐下休息。
陆之野动作行云流水,
扣着她的腰,将人揽入怀里,坐到桌子旁边,
双臂环着她,
像抱着珍宝,柔声地道,
“清清,现在,轮到我伺候你,乖乖坐好。
洗脸刷牙?喝红豆粥还是吃馄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