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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黑豹动作一僵,随后又不管不顾的要砍下去。

一支飞箭急速朝着他的面门飞来。

严黑豹只好抬手用刀去抵挡。

‘砰——’

铁器相撞的金属声响彻半山腰。

“大胆!光天化日之下,尔等杀人越货的山匪也敢当着本县丞的面行凶!可知这是入狱杀头的大罪!”

来人正是上次处理张才锦一事的何县丞。

他左边是一位身穿甲胄的黑脸男子,三十岁上下,不怒自威。

赵百户看见来人,眼睛一亮,冲着黑脸男子喊道:“陶千户!”

陶千户见赵百户狼狈不堪,皱眉骂道:“赵辉,你真是丢了老子的脸!区区几个山匪就把你欺负成这副鬼样子?!”

赵百户皱成了苦瓜脸儿。

陶千户,你认真的吗?

这周围明明是乌泱泱四五十个山匪,哪里是‘区区’几个山匪了?

赵百户委屈,但他不敢说,只能低头默认了。

同时,心里头的大石头也重重的放了下来。

陶千户身后带着四十多个训练有素的救兵,加上何县丞带来的十几个衙役,定能挽救他们陷入死局的局面。

冯袁飞几人均是松了一口气。

他们刚刚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没料到突然赶来一群援兵。

那颗即将熄灭的心,又重新燃起了生的火焰。

有人欢喜有人愁。

严黑豹的脸色立刻黑了下来。

他下意识去看严黑虎,想问他该怎么办。

不料严黑虎想都没想,捂着流血的胸口喝道:“撤!”

严黑豹心有不甘。

就这么简单的走了?

他们这次倾巢而出什么都没捞到!

本来他还以为能到手五千两,结果银子没见到,还折了五六个兄弟!

赔了夫人又折兵,严黑豹怎么肯空手而归?

他想起死去赵威的话,一扭头,死死盯着已经精疲力竭的冯镖头。

严黑虎见严黑豹不动,知道他又犯蠢病了,顾不得再去管他,飞身钻入了前方密林。

何县丞知道山匪们要逃,连忙对旁边的陶千户道:“陶大人,县城的衙役全供你使唤,请陶大人下令追捕山匪吧。”

他知道此行,若不靠着周大人的面子,陶千户是不会来旭日山剿匪的。

所以他把发号施令的主权全都交在陶千户手上。

再者,这些都是穷凶极恶的山匪,光靠县衙的半吊子水平的衙役,压根抓不住。

还不如卖个人情给陶千户呢,他只要跟着沾光即可。

陶千户也不啰嗦,下令道:“不许放过一个山匪!尽量活捉!若是反抗激烈,当场处死!”

“是!”

他身后士兵和衙役们大声应道,响声震彻云霄。

接下来,局势反转,从山匪们的张牙舞爪到狼狈逃窜。

也有些山匪仇视官兵,不愿投降,与他们兵刃相接,不死不休。

场面顿时一片混乱,除了打杀声,再无其他。

严黑豹踹翻几个阻拦的衙役,对着冯袁飞几人冲过去。

冯袁飞本还放松警惕,想查看他爹的伤势。

结果身后猛然一冷,旁边的赵百户更是吼道:“闪开!”

冯袁飞闻声滚到一边,赵百户则单手抗在了冯镖头身前。

霎那间,血液四溅。

严黑豹凶狠的抽出大刀,对着冯镖头道:“把银子交出来!不然当着官兵的面,我照样能杀你!”

“赵大哥!”

冯袁飞连滚带的站起来,握紧大刀就要与严黑豹缠斗。

却被严黑豹一脚踢飞,“滚!”

他阴沉的盯着冯镖头,道:“别他娘的耽误时间!快拿出来!”

冯镖头不愿。

那五千两是他全部家当。

其中包括百年相传的龙虎镖局,还有他亲家筹的五百两。

他儿子袁飞既然无碍,他为什么要白白把银子交给山匪?

看他抵死不从,严黑豹怒了,抬刀就要劈向冯镖头。

千钧一发之际,陶千户一箭穿心,正中严黑豹的右肩。

“啊!”

严黑豹惨叫一声,狠厉的瞥了陶千户一眼,不甘心的朝着密林逃去。

“给我追!”

陶千户骑行至冯镖头几人附近,对着身边的副手道。

“是!”

“多谢陶千户!”

冯镖头捂着腰腹处的伤口,疲惫道谢。

“无碍。”

陶千户翻身下马,用脚踢了踢手臂血流不止的赵百户,道:“没死吧?”

赵百户面色惨白,但还喘着一口气。

他想笑一笑,却疼的龇牙咧嘴。

“大人,你怎么不早点出手?你要是早些射箭,我就不用挨这一刀了。”

陶千户黑着脸道:“你当我是神箭手,不用瞄准就能开弓?”

赵百户认命的瘫在地上,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

好在,不用死了。

另一边。

谢澜拍了拍身下姜挽的脸,轻声唤道:“姜挽,姜挽!”

无奈严黑虎那一掌打的太重,姜挽没熬住,转头晕了过去。

钱钰跟着大部队前来,找遍战场没找到姜挽。

最终靠着周素婷的指引,看见了满身泥泞的谢澜。

他跑过去,搭住谢澜的肩膀,焦急道:“谢澜,挽儿妹妹呢?她人呢!”

说话间,他瞥见了下面昏迷的姜挽。

他一惊,伸手就要去摸姜挽脸,却被谢澜阴狠的觑了眼。

那眼神宛如残暴凶狠的野狼,带着无尽的戾气。

钱钰觉得手背一烫,下意识收回了手。

“我……我只是想看看挽儿妹妹怎么了。”

他没出息的解释道。

谢澜没有出声,抱着姜挽站起来。

可他伤势太重,力气被逐渐抽空。

他想死死搂着怀中之人,却因手臂绵软,使不上劲,险些脱手。

钱钰看着触目惊心,忙道:“谢澜,你受伤了!还是我帮你一起扶着挽儿妹妹吧!”

他试图过去拉着姜挽的肩膀,却被谢澜的眼神逼退。

钱钰无奈道:“好!我不碰她!”

话虽这么说,但他还是亦步亦趋的跟在谢澜身后,虚虚扶着姜挽。

生怕谢澜一个脱力,就把人摔在地上。

谢澜咬紧牙根,忍着剧痛,将姜挽扶到板车上。

姜挽躺下的那一刻,他像是卸去了所有力气和生命,不声不响的瘫软在地。

板车边的周素婷还残存着意识,看到谢澜昏倒,虚弱喊道:“谢公子……”

钱钰刚把披风脱下来给姜挽盖上,扭头一看,吓得差点跳起来。

“谢澜!”

他连忙俯下身,颤着手去探谢澜鼻息。

感受到微弱的气流后,钱钰深深松了口气。

望着眼前伤痕累累的谢澜,又看了看昏迷的姜挽。

他突然觉得,自己对姜挽的喜欢,实在是过于肤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