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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挽给前来干活的村人结了工钱,他们拿到钱一个个不可置信,连走路的脚都是飘的。

他们来干活有小半个月的时间。

一人一天十五文,他们每人拿到了两百多文的工钱。

小半月除去吃喝,净赚就有两百文!

这笔数字对于绿水村的庄稼汉们来说,就是天上掉下的馅饼,是笔横财!

他们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喜气洋洋的笑容,有那阔气的,直接去镇上割了几斤肉,回去给婆娘孩子好好补一补。

其中就有张家的邻居。

说起张家,也就是张才锦家。

自从姜挽上门抢回了张才锦母亲孙氏头上的银簪,孙氏就病倒了。

她的病不是身体有病,而是心病,简而言之就是被气得。

被姜挽气的。

姜挽不仅拿回了她喜欢的簪子,还来要债,要回了五十斤的粮食和五两银子。

银簪暂且不论,粮食和银子都是问其他两房借的,是要还的。

可孙氏哪有钱还?

粮食还能勒紧裤腰带还上,银子是真的还不起。

孙氏负债在身,张才锦去镇上读书,回来就问她伸手要钱,说缺这缺那儿了。

女儿张梅在家抱怨衣服旧了,薄了,要钱买新衣服穿。

孙氏男人是个靠种地为生的庄稼汉,大字不识一个,也没什么本事。但张老二嘴馋,好吃,每天净琢磨吃什么,隔三差五的也要对孙氏开口要钱。

一家四口,三个人没一个省心的,全都在问孙氏施压要钱,她能不生病吗?

孙氏靠在床头,头上包着一个破布头巾,一脸土色。

她旁边坐着张梅,张梅正在嗑瓜子。

“娘,你瞅瞅我身上这蓝布夹袄,还是去年你给我买的,现在都褪色了,旧的不成样子了,穿出去大房的小花都在笑我,你难道就忍心看着你姑娘我这样受苦?”

孙氏没好气的瞪着她,“你受苦?那你娘我呢?!死丫头净给人添堵!也不看看现在家里啥光景,一个劲儿嚷着买新衣服,没新衣服穿你能死还是怎么的?你也别惦记那什么新衣服了,你好好想想咱们下一顿吃什么吧!”

张梅吐了口瓜子皮,“娘,你胡说啥呢,那米缸里不还有粮食吗?”

孙氏愁苦的叹口气,“你大哥前两天让人捎话,说他的笔墨纸砚都缺了,尤其是书写的纸张和墨,让我赶紧给他凑二两银子送过去呢!”

“家里哪里能拿出二两银子?我打算把米缸里的粮食拿些去换钱。”

张梅不满道:“大哥也真是的,明知道家里困难,还狮子大开口,一要就是二两银子,二两银子都够买两三身新衣服了。”

“闭嘴!”

孙氏横了她一眼,斥道:“你大哥要银子是为了正经事,是为了读书考取功名!你是为了什么?你怎么有脸说你大哥?”

张梅不服气的撇嘴,到底没回嘴,而是说:“娘,你真的准备把家里的粮食全都拿去换银子给大哥用?你都拿走了,咱们以后吃什么啊?!”

孙氏幽幽叹气,皱眉道:“不然还能怎么办?头上还欠着你大伯和三叔他们五两银子,他们天天催着还。家里的银子全都被你大哥去镇上读书拿走了,哪里还有存银?”

张梅听孙氏语气认真,以为她真会拿家里余粮去换钱,顿时急了。

“娘!你别做傻事啊!家里就剩那点粮食,咱们还要挨着过冬的,你要是把粮食都拿走了,咱们往后吃什么?吃土吃树皮吗?!”

她知道张才锦是不能埋怨的,于是她灵光一闪,骂道:“都怪姜挽那个小贱人!要不是她,咱们也不会欠大伯他们五两银子!大哥也不会没钱花,娘更不会少了银簪子,还得了心病!现在咱们家的苦日子和烂摊子,都是姜挽导致的!”

孙氏一听,万分认同。

“对!都怪姜挽那个贱人!好端端的也不知道发什么疯,带着一把大砍刀上门要债,还抢了我的银簪子!那个银簪子明明是她送我了,她居然还有脸抢回去!”

一提到那根牡丹银簪,孙氏就心痛无比。

那簪子的做工精致,牡丹花瓣上还描着金丝,瞧着富贵逼人。

孙氏一直把它当做心头宝,每天戴在头上炫耀显摆。

大房和三房为那根簪子对她羡慕眼红,孙氏还得意了好一阵子。

结果姜挽上门,不打招呼直接抢走了,不仅让大房她们看了笑话,她还失了心头宝,这叫孙氏如何不气出病?

“娘,不能就这么让姜挽把东西抢回去!我们得想办法要回来!”

张梅自然也是不满姜挽的行为的。

这一个月,姜挽不再像以前那样上门带东西,巴结孙氏和张梅,导致他们家少了好大一笔进项。

以前姜挽为了在孙氏面前留下好印象,经常上门送吃送穿。

有时是野兔野鸡,还有野鹿肉。

姜挽讨好完孙氏,还得与张梅交好。

张梅和她说缺衣服料子,姜挽就想办法买两匹过来,有时还带头花和珠花,哄的张梅心花怒放。

那时孙氏若要提到张才锦读书花销大,手头紧的时候,姜挽懂事的送上银子。

孙氏拿着银子笑开了花,一个劲儿的和姜挽承诺,等张才锦考上举人后,她让张才锦娶了姜挽,还说姜挽是她看好的儿媳,一般人她不认。

以前的姜挽被孙氏的花言巧语哄得团团转,心甘情愿的拿钱拿物补贴孙氏他们,孙氏一家的日子过得那叫一个滋润。

现在好了,仅仅一个月,孙氏他们的日子就紧巴巴的,下一顿都可能揭不开锅。

孙氏听女儿这么说,正想接话,又摇头道:“姜挽那贱人和以前不一样了,要是我们这么上门去讨东西,恐怕要不回来。”

姜挽无情冷酷的模样历历在目,张梅也打了颤。

“那怎么办?我们就这么憋屈的咽下这口气?”

张梅愤愤不平。

孙氏想了会儿,正要说话,张老二从门外闯了进来。

“咱们中午吃什么?隔壁二狗家今天破天荒的买了肉,还买了点心!啧啧啧,那大肥肉香的流油,你们是没闻到,香的人恨不得把舌头吞了!我去问二狗今天怎么买肉了,你们猜他怎么说?”

孙氏和张梅都看向他,脸上又好奇又向往。

“他怎么说?”

张老二一屁股坐在床上,道:“他说去给姜挽盖屋子,姜挽给他发了两百多文的工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