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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仿佛凝固,寂静无比。

少女微微抬起双眸,看向男人,眼中含着几分不相信与几分犹豫。

谢公子会是太子殿下吗?

这个她在河边救下来的男人,这个送了她院子、送了她无数好处的男人,会是太子殿下吗?

或者说,太子殿下会对她这么好吗?

苏窈并不觉得,太子殿下这种位高权重的贵人,会对她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人,这般优待。

在她狐疑的注视下,谢景昭一张俊脸淡漠如常,似乎没有任何事情能让他的情绪掀起一丁半点的波澜。

他坦坦荡荡,从容不迫,一双冷眸深不见底。

少顷,谢景昭轻轻地动了动薄唇,声音淡淡道:“我若说我是太子呢?”

苏窈想都不想,摇摇脑袋,笃定道:“不,你不可能是太子殿下。”

谢景昭仿佛早有预料她的回答,并不意外。

但对于她语气中的笃定,他有些许的感兴趣,挑眉问:“何出此言?”

苏窈非常自信地仰起小脸,有理有据地一一道:“原因其一太子殿下居住的地方是太子府,太子府在京城,再怎么着,太子殿下也不会突然跑到苏家村那么远的地方去。”

“原因其二,虽然我没有见过太子殿下,但是春月见过的——春月是以前我在太子府里当差认识的人。”

春月对她可好了,她被赶出太子府,春月还送了她银簪子,若不是有春月的银簪子,她就买不了夏花,更不可能在村里装了那么长时间的太子殿下的妾室。

回归正题,苏窈端起茶杯,喝一口润润说得干燥的喉咙,再接着道:“春月同我说过,太子殿下很严肃,是冷血无情的性格,一不小心周围的人就会挨罚。”

“谢公子,你有时候凶凶脸,说话也凶凶的,可我觉得你只不过是外冷心热,虽然你骂我瞪我,但你送我院子,还给我找了先生教我识字。”

种种迹象,铁证如山,谢公子并非太子殿下。

谢景昭清隽的面容仍旧毫无情绪,瞥了她一眼,问:“说完了?”

苏窈眨巴眨巴眼,乖乖地点了点脑袋,应一声:“我说完了。”

他对她的长篇大论不作回应,稍稍抬手,将面前原封不动的茶杯往她那边推过去,再问道:“喝么?”

苏窈茶杯里的水恰好被她喝完了,又说了那么多的话,确实口渴极了。

她没跟他扭捏,捧起他的茶杯,喝之前还不忘对他道一声:“谢谢哦。”

连连喝了几口,苏窈干涩的喉咙总算是舒服多了。

她放下茶杯,抬眸往旁侧的男人瞧去,嘟哝道:“看吧,你肯定不是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怎么会把他的茶水让给我喝?想想都觉得不可能。”

闻言,谢景昭冷呵一声。

他睨她一眼,薄唇吐出两个字:“蠢笨。”

不仅蠢笨,还迷之自信。

苏窈突然被他这么一骂,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恼怒地瞪向他,怒声道:“你竟然骂我?亏我方才还夸了你好些话!”

谢景昭没听出来这女人夸了他多少好话,只听出来她比寻常人更要迟钝,以至于她可以无视任何他是太子的可能。

苏窈被他所说的“蠢笨”二字,气得不想再同他说话。

她霍地站起身,指了指门口,双颊鼓起,气呼呼道:“谢公子,我要忙了,请你离开。”

被她指着驱赶,谢景昭却丝毫没有半分不悦,轻飘飘问她:“你忙什么?功课还未做完?”

他只是顺口一问,熟悉他的人便可知,他这语调是再寻常不过了。

可这问话进了苏窈的耳朵,再加上方才他刚“骂”过她蠢笨,仿若是他在故意嘲讽她的笨。

心里的怒火,在某一刻忽地转变成一种名为委屈的情绪。

苏窈知晓,她自己是有点儿迟钝,学什么东西都要比其他人更为费劲,有时候别人在嘲笑她,她也要反应一会儿明白过来。

她不想承认,他说得没错,她并不聪明。

苏窈的眼眶毫无征兆地红了起来,雾气刹那间氤氲她的双眸。

她咬紧下唇,忍住即将泄露而出的情绪,别开头不看旁侧的男人。

极其细微的抽泣声,从身旁传来。

谢景昭愣住。

她哭了?不就只是问了一下她是不是功课没做完而已么?

他惊愕地抬眸,朝她望去。

少女垂着眼,乌黑浓密的睫毛盖住她的双眸,雪白的小脸挂着两行十分明显的泪,默默地、压抑地哭着,颇为楚楚可怜。

仿佛是他欺负了她,让她受了万般的委屈。

他想让她别哭了,可不知该如何做。

半晌,谢景昭语气僵硬:“哭什么?”

苏窈瘪着嘴,泪眼婆娑地瞪了他一眼。

这一眼没有任何威慑力,甚至连说出口的声音也是细细软软,含带着浓浓的哭腔,她反驳道:“我没哭!”

谢景昭:“……”

行,她说没哭就没哭吧。

苏窈离他并不远,一臂不到的距离。

随着她转头的动作,眼眶里的泪珠子控制不住地往外冒出,顺着她的脸颊往下滑,停在她尖尖瘦瘦的下巴处,要落不落的。

谢景昭感到不太舒服。

说不上来的不舒服。

或许是她的眼泪太过碍眼了。

男人倏然长手一伸,动作快速又自然,擦拭去她下巴那摇摇欲坠的泪珠。

指尖沾染了些许的湿润,似是有什么东西,随着这湿润的泪珠,悄无声息地流入他的心尖,而他没有察觉。

苏窈还未消气,被他忽地一碰,往后退了两步,又是顶着一张可怜兮兮的小脸,瞪他一眼:“你不许碰我!”

从来没有被人这样三番两次的又瞪又斥,谢景昭依然没有任何生气的迹象,声音平静道:“侯先生不是告假三日?功课未做完,慢慢做便是,有什么好哭的。”

苏窈蹙了蹙眉,立即反问他:“你怎知这事?”

谢景昭:“……”

他竟不小心说漏嘴了。

苏窈却没注意到他一闪而过的慌乱,目光往外面望了一眼,眉间蹙得更紧了,“是冬苓跟你说的?还是秋络?”

冬苓秋络二人常常喜欢把她跟谢公子放在一块说,令她尴尬,又容易让人增添没必要的误会。

思来想去,她身边就只有夏花、冬苓、秋络,最可能向他透露消息的,便是冬苓、秋络二人。

苏窈怎么也不可能会猜到,是面前的这个男人,命令侯先生告假三日。

听到她的质问,谢景昭神情十分淡定,否认道:“不是她们。”

顿了顿,他再道:“是我让他告假三日。”

厅堂内,陷入怪异的安静中。

苏窈盯着那个说大话的男人,像是终于找到了机会,她毫不客气地嘲讽道:“你让侯先生告假三日,他就听你的?你以为你是太子殿下啊!”

谢景昭:“……”

即将脱口而出的“蠢笨”二字,他硬生生地忍了下来。

免得说了她又哭。

谢景昭闭了闭眼,冷静片刻,道:“不信罢了。”

苏窈故意气他,重复了一遍他的话:“不~信~罢~了~”

语调那叫一个婉转,尾音拉得长长软软。

谢景昭:“……”

够了。

他一言不发,别过脸没看她,似是烦她。

苏窈见他这般模样,顿时心情开朗了。

她抬起手,用衣袖擦了擦脸上、眼睛里残留的泪。

而后,逐客令还是毫不犹豫地下达了:“谢公子,你走吧,我不跟你浪费时间了。”

她功课确实没有做完,被苏溪溪一耽误,再被他一耽误,今日又要过去了,她还要背读书卷呢。

谢景昭神情有些许的崩裂。

同他一起,她竟说是浪费时间?

浪费时间?

呵。

他也不是很想跟她待在一起。

谢景昭站起身,冷眸扫了她一眼,阔步踏出厅堂。

苏窈刚走了两步,便听到他沉沉的声音响起:

“不用送了。”

苏窈脚步一停,皱了皱鼻子,不甘示弱地堵了回去:“谁说我要送你了?我这是要去书房。”

男人身形猛地一顿。

继而,他的步伐迈得又快又大,似乎巴不得快些离开她的家。

赫凡守在大门处,瞧见他家殿下的身影往大门走来,连忙迎上去:“殿下,可是要回府了?”

男人神色阴沉,眼神冷冷盯着他。

赫凡一噎,缓缓改口:“……公子?”

到底是“太子殿下”还是“谢公子”?

男人不予回应,朝他伸手:“帕子。”

赫凡立即掏出手帕递了上去。

下一瞬,便看到他家殿下一个劲地擦手指,特别是指尖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