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千舸下班后有新的娱乐项目,训练刘悦川骑电动车。
刘悦川做事喜欢列计划,把教学活动分成三步走:
第一天从山脚骑到山上;第二天从山上骑下来;第三天重复前两天成果,巩固练习。
计划看起来挺好,却在实施的头一天就遇到困难:刘悦川顺利地把车骑到山顶,不敢下来了。
山里走起来普通,没想到坐在车上看,竟陡峭得吓人
杨千舸担心她的安全,一直跟在后面,远远看见她停在原地,大步过来:“没电了?”
刘悦川有点尴尬,“……我不敢。”
她声音太小,杨千舸没听清:“什么?”
刘悦川大声重复一遍:“路太陡,我不敢骑。”
她话音才落,有头发花白的老太太骑小电驴风驰电掣从两人身边路过,带起的风漾开刘悦川头发,吹了杨千舸一脸
“竟然不戴头盔。”刘悦川嘟囔。
杨千舸不自觉翘起嘴角。
他觉得自己最近好像得了什么毛病,一看见刘悦川就觉得她可爱,总忍不住对她笑。
刘悦川不满:“不许嘲笑我!”
“不是嘲笑。”
虽说不是嘲笑,杨千舸也没解释自己到底为什么笑,只轻拍一下刘悦川的安全帽:“走吧。我载你。”
刘悦川骑小电驴的经验不多,坐的经验可多了,一上车就找回大学时光,只当前面这人是沈行,很不客气地抱紧杨千舸的腰。
杨千舸本以为她会害羞,还想提醒她抱紧点,没想到上来就被抱个满怀,怔愣几秒,脸偷偷红了。
这时春天已经走了大半,气温虽然升高,早晚还是凉的。山间风大,吹起杨千舸的衣摆,刘悦川把脸藏在他宽厚的肩背里,闻见他身上山林的味道,让人很想亲近。
等到了‘老娘与海’,她跳下车,才发现杨千舸脸红了。
“不会被风吹皴了吧。”刘悦川伸手试了试风,又凑近细看杨千舸的脸:“不应该啊,现在风没这么冷吧。”
杨千舸不知该怎么回应,只能装酷。他潇洒地摆摆手:“我没事,快回去吧。”
“你回去观察一下,要是感冒就找我拿药啊。”刘悦川叮嘱,“别吃板蓝根。”
等她的背影从一楼消失,杨千舸那口冷气立即泄了,笑得柔软又荡漾,恨不得原地转圈圈。
很快,他又不满起来:我这么漂亮的腹肌,小刘医生咋不夸几句呢。我背肌练得也很好啊。她那手不是没事吗,怎么摸不出好赖呢。
正想着,他察觉有道视线在看着自己。抬头一看,牟映青满脸嫌弃,缓缓拉上窗帘。
刘悦川半夜醒来,被枕边一团黑色吓一跳,冷静一看,是自己的头发。
不知不觉间,她的头发已经蓄长了。
正对着头发发呆,莫名想起傍晚那一幕,她看看自己的手,后知后觉想,杨千舸的腹肌,品质真好。身材,也不错。
这样想着,她又迷迷糊糊睡过去。
第二天,她和往常一样早起,杨千舸已经在路口帮姑父卖油条了。
早餐车里温度高,他只穿一件短袖t恤,外面一条围裙系出宽肩窄腰的好身材。刘悦川点头,我眼光果然没错,他腿好长,屁股也翘翘的。
姑父挂了件差不多款式的围裙,效果远没有杨千舸惊人。他招呼刘悦川:“小刘医生,照旧吗。”
刘悦川还没来得及点头,旁边挤过来几个初中生,和她商量:“小刘医生让让我们吧,孩子上学要迟到了。”
刘悦川哪舍得让他们少吃上学的苦,立即同意了。几人嘴巴很甜,管刘悦川叫人美心善的大美女。
小刘医生听得心花怒放,说以后周末免费给他们补课,吓得几个娃立即老实了,去找姑父撒娇。
刘悦川站在一旁等自己和牟映青的油条,顺便观察杨千舸。
杨千舸胳膊的肌肉线条很漂亮,深色的皮肤下,血管和经脉绵延起伏到他的双手。
他的手刘悦川也喜欢,手指又长又漂亮,很有男人味。
欣赏完美色,刘悦川的视线不自觉落在他右边胳膊上。她这时才看清他的疤,面积挺大的,几乎占据整条胳膊。
杨千舸这油条炸得心慌意乱,刘悦川就站在他前头,直直盯着他看。他倒不介意她欣赏自己的帅脸和身体,他介意的是,万一她只是发呆,根本没看自己呢。
他轻咳一声,才想说窗口油烟大,让她去旁边等,刘悦川却问:“还疼吗?”
杨千舸一愣,顺着她视线看去,发现她正盯着自己的疤。
刘悦川也受过伤,比谁都清楚幻痛现象:有时候创伤明明愈合了,但是受伤的位置总是时不时发疼,好像那里永远都不会结痂。
杨千舸本想装酷,说点什么风轻云淡的话。可看到刘悦川的眼睛,心里话却不自觉溜了出来。
他低声说:“……很少了。”
他本以为两人会继续说些什么,谁知刘悦川听完他的回答,转身找老杨姑父拿自己的油条,之后便离开了。
杨千舸只能待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越走越远。
不知从哪一个时刻起,刘悦川开始对杨千舸好奇。她好奇他的过去,好奇他的疤,还好奇他为什么能平静地接受这一切。
但她没勇气去了解他。
有限的交友经验告诉她,秘密是要拿秘密交换的,她还没做好准备。
尽管无数次告诉自己,那样不堪的过去和家庭不是她的错,她依旧不敢主动提起过往。
再等等吧,她想,总有一天,我会迈出这一步的。
老杨姑父忙着招呼客人,没听见两人的对话。这会客人少了,他凑过来,担忧地问杨千舸:“大杨,油锅太热了,你胳膊真没事吧。”
杨千舸很酷地摆手,“我又不是第一天过来,能有什么事?”
姑父拍他肩膀,伸出大拇指,夸道:“爷们!”
杨千舸很嘚瑟地冲他笑一下,提醒他有客人来了。
等姑父离开,他沉下眉眼,满脑子都是刘悦川的背影。
他看向自己的疤:难道,吓到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