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破云,金辉洒落在巍峨朝堂,恰似为这场早朝披上华裳。
百官身着朝服,鱼贯而入,衣袂摩挲声与靴履踏地声交织。
待众人立定,山呼声起:“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声浪在殿内滚滚回荡。
萧穆尧端坐龙座,身姿挺拔,龙袍上金线绣就的五爪金龙似欲腾空,彰显帝王威严。
身旁凌烟落于凤座,凤冠璀璨,霞帔流彩,仪态端庄尽显母仪天下之风范。
二人并肩,目光平视下方群臣,自有一番君临天下、辅弼朝堂的默契。
百官见此神色如常,举止间不见丝毫异样。
对皇后娘娘同临朝堂之举,仿若视若寻常。
未有窃窃私语、面露惊惶等状。
以皇后娘娘的能力与威望如此也是应当,所以他们对此反应非常平淡。
但凌烟觉得他们之所以如此平静,只是因为她坐的是凤座。
若是她坐的是龙座,恐怕他们就不会是如今这般风平浪静了。
定是会瞬间炸开锅,质疑、反对、惊愕之态将如汹涌潮水般向她涌来。
不过,她并不会如此。
因为如今虽然还未达到真正的男女平等。
但是女子已经和男子一样可以科举,入朝为官。
可以习武从军,进入军营有所建树职位,甚至统领大军。
还可经商学医,读书学艺等等。
她们基本上已经可以和男子有着同等机会了。
更别说如今她的店铺早已遍布全天下。
此举不只是给了天下所有女子养活自己实现自身价值的平台。
更是一个可以求助寻求帮助的地方。
除了妇联,女子们若有困难,也都可以向她的这些店铺寻求帮助。
所以如今,她没什么非要自己做皇帝不可的决心与必要。
因为她想要帮助女子,让女子不再受压迫,走到台前走到阳光下的目的已经达到。
所以为帝还是为后并没有什么区别。
因为即便她为后,可她的权利与话语权还有参与度,都是和萧穆尧同等的。
所以如今这样,就已经很好了。
…………
与此同时,八公主,江景毓,江慕雪,湘王也都要启程回到边境了。
湘王这也算得上是入赘了。
因为自从成婚以后,便就跟着江慕雪一直生活在边境。
只有逢年过节才会跟着江慕雪一起回来。
而自从他们四人今年因为除夕赶回到京城以后。
先是因为景昭帝驾崩。
后来等到出殡以后,湘王又要监国。
如今又参加了登基大典和封后大典。
天气也正好合适赶路。
因此凌烟便和七公主九公主还有谢知意,在宫中御花园为八公主和江慕雪践行。
御花园中,秋菊肆意绽放,或金黄灿烂,或粉白娇俏。
五彩斑斓的花丛仿若天然的屏障,将外界纷扰隔绝,只余这一隅的宁静与温馨。
石桌之上,茶盏罗列,杯中茶汤澄澈,袅袅热气升腾、飘散,氤氲着缕缕清香。
六人围坐,谈天说地,欢声笑语在花丛间流淌。
日光从花枝缝隙透下,光斑在裙摆挪移。
不知不觉,暮色像轻纱,悠悠罩住园子。
她们才起身,拉着手互道珍重。
眸中不舍如秋水暗波,直至身影隐没在宫墙夜色里。
次日,晨辉破云,洒在京城城门口。
八公主与江景毓,还有江慕雪与萧逸群四人。
马蹄叩地,渐成急促鼓点,踏起轻尘。
迎着朝阳,身影渐行渐远………
…………
虽然凌烟和萧穆尧已经决定定下祁儿为继任者。
但祁儿本人却还是不知情。
所以为了征求他的意见,他们便决定和他特意推心置腹一番。
若是他愿意,自然再好不过。
若是不愿,他们也不会强求,另择人选便好。
因此在当天下了早朝之后,两人便去了祁儿如今所在的瑞和殿。
踏入瑞和殿,只见祁儿端坐案前,小脸凝着专注,正沉浸于书卷墨香之中。
听到动静,祁儿抬眸。
瞧见二人,眼眸瞬间绽出惊喜光芒。
忙不迭搁下手中书卷,起身快步迎上,规规矩矩行礼,脆生生道:“六叔、六婶婶安好!”
二人微笑着示意祁儿起身。
随后萧穆尧目光轻扫四周,挥了挥手。
侍从们心领神会,悄无声息鱼贯而出,顺带掩上殿门。
刹那间,屋内静谧得只剩彼此呼吸。
祁儿敏锐察觉气氛骤变,原本带笑的唇角悄然敛起。
腰背挺直,稚嫩面庞添了几分与年龄不符的庄重。
待三人依次落座,萧穆尧便目光紧锁祁儿,那眼神满是郑重。
仿佛承载着千钧,一字一顿说道:“祁儿,六叔一直以来都有一个秘密,此秘密除了你六婶婶和皇祖父皇祖母以外,其余人都不得而知,但现如今六叔想要告诉你这个秘密。”
祁儿本就因这凝重气氛正襟危坐。
听闻六叔这般开场,心猛地“咯噔”一下。
满是童真的面庞瞬间褪去些许稚气。
目光紧紧黏在萧穆尧脸上,呼吸也不自觉放轻、放缓,等待着下文。
萧穆尧见他这反应,非常满意地点头继续道:“这个秘密便是六叔身体有疾,所以无法孕育子嗣,因此这么多年来我与你六婶婶才一直没有孩儿出生,但六叔又是皇帝,这皇位总要有人继承,祁儿如此聪慧,现下可明白六叔与六婶婶为何要带你回宫,又为何告知你这个秘密了吗?”
祁儿闻言直愣愣地盯着萧穆尧,仿若被施了定身咒,一时间动弹不得。
起初,他的眼眸中满是懵懂与震惊,瞳孔骤缩,小嘴微张,恰似听到了天方夜谭。
怎么也料想不到竟会是这般隐秘之事。
短暂的凝滞之后,他努力镇定心神。
声音带着些微的颤抖,小声嗫嚅道:“六叔,这……这怎么会……”
话语中断在唇边,目光游移在萧穆尧与凌烟脸上。
似在拼命找寻这惊人之言的破绽,又像在确认其真实性。
凌烟端坐一旁,神色凝重而坦然。
见祁儿满脸惊惶、满眼狐疑。
她便目光诚挚且笃定地看向他,声音沉稳又清晰道:“祁儿,是真的。”
话语落地,似有千钧分量。
她轻叹了口气,继续说道:“这些年,我与你六叔从未放弃,寻遍大江南北的大夫,不论声名赫赫者,还是民间隐世良医,皆一一访求,各类法子,不管是珍稀药材熬煮,还是奇巧医方尝试,无一遗漏,只盼能有转机。”
说着,她眼中闪过一抹黯然:“可岁月悠悠流逝,如今,已是无力回天。”
祁儿闻言呆坐在那,脑袋似被重锤敲打过,嗡嗡作响。
最初的震惊如汹涌浪潮,将他拍打得晕头转向。
可静下心思,过往种种蛛丝马迹浮现眼前。
六叔和六婶婶成婚多年,宫闱之中,确实从未听闻有子嗣诞生的喜讯。
又念及六婶婶那妙手回春医术。
当初自己不也是她妙手施救,才由幸来到这世上。
可她医术如此高超,如今却看起来如此大受打击,说明她已无能为力。
再说他们身份尊贵,乃一国帝后,秉持江山社稷。
又怎会拿这般大事欺瞒于他?
所以此事绝对为真。
念及此,祁儿心口像被一只无形大手攥紧,钝痛蔓延开来,眼眶也泛起酸涩。
为六叔的无奈遗憾,为六婶婶的黯然神伤,更为这命运弄人的残酷。
种种情绪在胸腔翻涌、纠葛。
他嘴唇嗫嚅,想要开口安慰,却觉喉咙干涩。
半晌才挤出一句:“六叔,六婶婶,苦了你们了。”
声音带着微微颤抖,满是真心实意的难过与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