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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上沈禾那双装满戏谑之色的笑眼,沈谨言板着脸说:“口误。”

沈禾故意拖长语调:“哦,原来是口误啊。”

沈谨言不苟言笑地朝沈斯里伸出左手:“车钥匙。”

沈斯里深吸口气,掏出裤兜里的手机抛向沈谨言,丢下一句:“算你狠!”

就带着一肚子怨气离开了牌桌,躲到后院闷头抽烟。

见沈家兄弟的内战结束了,宋敬呈招呼大家:“人都齐了,大家进屋吃饭吧。”

“行。”

人不算太多,沈禾让沈执律几人将两张桌子拼在一起,凑了一个大长桌。

待菜肴摆上桌,沈斯里这才带着一身烟味回到餐厅。他走到沈谨言身后,一边给沈谨言捏肩膀,一边闷声说:“我要上班,得通勤,你总得给我一辆代步车。”

点点头,沈谨言从兜里掏出一把五菱的车钥匙递给沈斯里,并说:“二手的,刚下飞机我就给你买好了。”

“七座,够宽敞,无论是出外警抓嫌疑犯,还是去扫黄抓鸡鸭,又或是去小区送温暖,都够装。”

看他贴不贴心?

沈斯里好不容易纾解的烦躁,再一次爬到他脸上,“沈谨言,你太不是东西了!”

他气恼地踹了沈谨言椅子腿一脚,这才走到最边上的位置坐下。

一桌人都乐得看热闹。

沈斯里刚好就坐在秦怡的左侧,秦怡右侧是沈禾。

见沈斯里那张脸黑得都快跟他的黑衬衫一个色了,秦怡笑着给他倒了一杯鲜榨石榴汁。

“沈警官别气,喝口果汁。”

沈斯里仰头灌了一口果汁,觉得味道不错,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想了想,他又帮桌上众人都倒上,轮到沈谨言那里,石榴汁刚好倒完。

“不好意思。”沈斯里将空瓶子往沈谨言面前用力一搁,他说:“没你份儿了。”

沈谨言四两拨千斤地驳了一句:“没事,一辆坦克能买很多杯石榴汁。”

沈斯里:“呵。”

见势不对,宋敬呈赶紧端起醒酒器皿,往他和沈禾的杯子里倒满酒。

生病的这几年,宋敬呈碰酒的次数屈指可数。

久而久之,沈斯里他们便以为宋敬呈滴酒不沾。

君霖跟谢婷倒是见宋敬呈喝过一次酒,那次也是在赏味饭庄,那日是沈禾跟宋敬呈宣布谈恋爱的日子。

细想几次,宋敬呈仅有的几次喝酒,都跟沈禾沾边。

注意到宋敬呈在倒酒,沈斯里稍微收敛住情绪,没继续跟沈谨言抬杠。

宋敬呈将倒好的第一杯酒,递给了沈禾。他说:“第一杯酒,敬我的宋太太。”

沈禾正跟秦怡凑在一起说话,突然被递酒,还被叫了声太太,沈禾耳朵有些发烫。

她讶然抬头,看见宋敬呈端着酒杯俯身凑近她,左手自然地搁在她身后的椅背上。

一个很随意的东西,也彰显着他对自己无时无刻不存在的占有欲。

“新婚快乐,苗苗。”

沈禾故作自然地接过酒杯,就保持这个姿势对宋敬呈举杯,也祝他:“那就祝我的宋先生,健康顺遂。”

闻言,宋敬呈眼底笑意更浓,“干杯。”

满桌人就这么干巴巴地坐着,看他俩调情秀恩爱。

这恋爱的酸臭味,熏得秦怡他们脑子晕乎乎。

眼见他俩就要喝酒了, 君霖突然用力拍手,放肆地吼道:“喝交杯酒!”

有君霖带头,沈家几兄弟也跟着造反,秦怡也忍不住起哄。

一群人都在拍桌子喊口号:“喝交杯酒!交杯酒!”

闻言,宋敬呈跟沈禾对视一眼,眼神都在拉丝。

“行,满足你们。”

宋敬呈一低头,便咬住沈禾手里的高脚杯。

他眼睛直勾勾地凝视着沈禾,喉结吞咽间,优雅而缓慢地吞掉了沈禾的红酒。

这画面,不由得让沈禾想到先前被宋敬呈舔掉石榴汁的画面。

她俏脸微红,赶紧一口喝了宋敬呈杯子里的酒。

喝的有些急,沈禾又忍不住咳嗽。

宋敬呈一下下为她顺背,动作轻缓。

等沈禾顺过气来,他又往杯子里倒了第二杯酒。

宋敬呈左手端酒杯,右手拿着一副筷子,轻轻地敲了敲杯身,发出清脆的响声,引起所有人的注意。

沈斯里他们纷纷保持安静,抬头,认真地聆听宋敬呈讲话。

“感谢诸位今日亲临捧场,各位是沈禾的朋友跟家人,以后,也就是我宋敬呈的朋友跟家人。”

“在此,宋某诚邀诸位做我们感情的见证人跟监督者。宋某在此发誓,除生死大事,此生绝不弃沈禾。”

“若有违背...”

宋敬呈将右手里的筷子立在桌上,用力往下一摁,铁叉便从手柄中间折断。

他说:“就如这筷子。”

“...”

餐厅内诡异地寂静了几秒,随后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君霖高呼:“宋总真男人!”

秦怡突然掏出手机,盯着宋敬呈手中那只断裂的筷子,严肃地问道:“宋先生,我能拍照取证吗?”

“我年长你几岁,不介意的话,以后就叫我一声宋哥。”秦怡跟沈禾关系多好,总是宋先生宋先生的叫,听着就生分。

秦怡倒也大方,当即改口:“宋哥!能拍照吗?”

宋敬呈果断点头:“拍。”

秦怡当真就打开相机将这一幕拍了一下,并说:“等等,我发个仅我跟苗苗可见的朋友圈。”

秦怡一边编辑文案,一边念叨:“x年x月...宋哥于新婚公开宴上,承诺此生除生死大事外,决不弃沈禾。若有违背,就尸首分离而亡。”

听到‘尸首分离’这四个字,宋敬呈眼皮直跳。

但也是敢怒不敢言。

君霖他们注意到宋敬呈的反应,都在偷着乐。

“好了,朋友圈发好了。”秦怡收起手机,她端起自己面前的酒杯,偏头朝沈禾望去。

沈禾坐在椅子上,也正专注地望着她。

秦怡还没开口,眼泪就先冒了出来。

她拿起面前的湿餐巾擦了擦眼睛,这才对沈禾说:“你是我最好的朋友,高中三年,咱俩每晚都躺一个被窝说悄悄话。”

“可以说,在这世界上,除了内衣裤这种私密用品,东西咱俩都是彼此分享的。”

沈禾被秦怡逗笑,她赞同地点了点头,告诉所有人:“那会儿,我俩的零钱袋都是共用的。”

“我们知道彼此的微信支付密码,也知道对方的银行卡密码。”

点点头,秦怡说:“我们是能放心对彼此托孤的好朋友。”

这话不是夸张。

数月前,秦怡在决定返回湘城继续在谢惊鸿身边当卧底的时候,她就做好了牺牲的准备。

临走时,秦怡将她的存款银行卡交给了沈禾,拜托她转交给远在渝城的大姨。

这不是托孤,又是什么?

“对最在意的人,我最不屑用威胁那一套。”

说罢,秦怡起身朝宋敬呈举起酒杯,她说:“宋哥,你拐走了我的苗苗,就要好好对她一辈子。”

秦怡这把哽咽的哭嗓,比任何锋利的冷兵器都更有杀伤力。

不敢辜负秦怡的期望,宋敬呈严肃承诺道:“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信任,以后,我跟苗苗一起护着你。”

“有任何不顺的事,宋家沈家永远都是你的避风港。”

闻言,秦怡也露出笑容来,“宋哥这话,我可就当真了。我先干为敬,祝宋哥身体健康,跟苗苗白头偕老。”

说完,秦怡率先干了那杯酒。

她已经很久不碰酒了。

这一杯红酒喝下去,不免晕乎乎,但不至于醉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