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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请林御医给自己把脉过后。

并未直入主题,而是先对他表达了自己的感恩。

“如若不是先生及时赶到,云姝恐怕已不在这人世,先生与云姝有救命之恩,云姝感激先生。”

林御医惶恐不已,回道。

“姑娘该感激的是圣上,那日圣上见臣竟出现在皇宫之中,他焦灼异常,亲促臣速速前往,一刻不得耽误,还说……”

林御医突然停下了。

颜云姝见他言辞支吾,心中明白,便说道,“无妨,先生可和云姝坦言。”

林御医心知颜云姝是多么聪慧的女子,凡事怎逃的开她的眼睛?

只能继续说道。

“圣上说,让臣即便拼出性命,也务必守护好他的皇后。”

听完,颜云姝的心骤然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四面八方拥挤而来。

她垂着头,再抬头时,眼泪已经盈满了眼眶。

林御医一时间手足无措。

连忙说道。

“姑娘,臣不知为何如今圣上的考虑有变,但我知,圣上心中除了姑娘,再无其他。”

颜云姝强忍下心中翻滚的情绪,将今日请来林御医的来意禀明。

“先生,此症的研究可有进展?”

“五年之期,加之姑娘的尽心配合,已有完善的压制之法,且配合药方后,只需手心施针。”

“先生教我。”颜云姝激动的说着,便将手放在桌面之上。

“快,云姝还有要事。”

林御医一愣,连忙从药箱中取出一套细针。

便仔细的和颜云姝讲解起来。

“先刺少府穴,此处为少府穴,四五掌骨之间,浅刺三份……”

一人讲解,一人听且拿出纸笔记下详细笔记。

在施针之法后,又将林御医的药方记下。

如此一番,天色已近黄昏。

林御医看着求知若渴的颜云姝,心中感慨之余,又生疑惑。

“姑娘为何急于学成此法?独独姑娘学成此法,并无用处,毕竟此病生在姑娘身上,若是发病之时,姑娘也无法为己施针。”

颜云姝眉心微蹙,笑道。

“先生不许多虑,云姝只是顺心而为。”

林御医也不再多言,应颜云姝的要求,给了她一套针,又再行叮嘱几句后,方才离去。

将林御医送出院子后,秀莲进屋。

“姑娘,都备好了。”

颜云姝也不多说,披上银狐披风,便要出发。

秀莲跪地,“姑娘三思!”

颜云姝将她扶起来,“秀莲,此处就交给你了,你得哄着我表哥们这几日莫要来见我,另外,那卫若蒲若是有事来求,只要合理,便答应了他。”

“姑娘,让奴婢随行吧,小叶留下!”

颜云姝看了一眼等候在门外的小叶。

又看着秀莲,“你跟着云姝时间最长,最不容易惹得表哥们怀疑,小叶从前身体不好,未让她贴身跟随,如今她也恢复了生气,已经无碍了,你无需担心。”

“此行虽不如来时凶险,可奴婢担心姑娘!”

“不过是扮成庶民,和寻常百姓行路没有区别,何况还有猎鹰,以及外祖送我的死士随行,出不得事。”

秀莲依然跪地不起。

颜云姝见时候已不早,便将她从地上扶起来,好生说道。

“你就当我去散散心,听说灵秀城去往那枫林城的路上,有几处绝好的风景,值得一看,只是此次你是见不着了,等下回,下回定带你一同前往,赏那最好的风景。”

秀莲泪眼汪汪,自知无法说动颜云姝。

只能咬咬牙,说道,“姑娘放心,琉璃山庄有奴婢,只望姑娘若是途中有任何变故或难处,定要送信来庄。”

颜云姝点了点头,又和秀莲反复吩咐。

便匆忙离去。

一辆朴素低调的马车,一个随行丫鬟,一个行踪不定的暗卫,一队藏在暗处的死士。

便这样,朝着枫林城城郊的方向出发了。

一路上,颜云姝心中始终忐忑不安,她想着藏在后山之中的十辆“民心”,想着灵秀城的风陵郡主和姨母顾氏,想着枫林城的颜云翳。

更是想到了决心赴死的许景槐。

越想越是恐慌,她催促车夫加紧赶车,又在晃晃荡荡的马车内,将银狐披风紧紧的抱在怀中。

方得了一丝安宁。

她在这份安宁中勉强入睡。

却在那睡梦之中,又见到了娘亲递过来的冰糖葫芦。

“姝儿,这两个糖葫芦,你要哪一个?”

颜云姝愣住了,她看着娘亲那张年轻的脸,有着无尽的爱意。

她心知这是一场醒来便没有的梦。

于是便贪婪的看着娘亲那张脸。

“娘亲……”

她的眼泪流了下来。

却能感受到那冰凉的液体,在自己的脸颊流淌,她伸出手来想要将泪抹去。

却见娘亲蹲下身来,心疼的伸出手,轻轻柔柔的替她抹去了眼泪,在将她抱住。

“我的宝贝姝儿,这是怎么了?”

颜云姝在娘亲的怀中狠狠地愣住了。

这是娘亲的拥抱,是的!

这怎么能不是娘亲的拥抱呢!有着淡淡的茉莉花香,和由内而外的温暖。

她迟疑片刻,小心翼翼伸出手来,将娘亲抱住。

娘亲突然噗嗤一声笑了。

“姝儿可是两个都要?那便都是姝儿的。”

娘亲松开颜云姝后,再次将冰糖葫芦递给颜云姝。

颜云姝满怀希望的伸出手来,触碰那粗粗的竹签。

却在触碰之时,看到了眼前的一切都在碎裂。

她大喊,“娘亲!”

画面彻底碎裂,她重新回到了马车之中。

依然是晃晃悠悠不停的马车,还有马车外,那渐渐消融的雪色。

“姑娘!”马车下传来猎鹰的声音。

颜云姝心跳不止,双手紧攥,回道,“无碍。”

随后,颜云姝将袖口中的施针之法,和药方取出,一点一点的加深记忆。

她不知道为何突然要背这些,可冥冥之中,仿佛有一股力量,在驱使着她,在告诉她,记下来。

记下来。

关乎她自己,也关乎许景槐。

既如此,她这般顺从内心之人,便甘心在这晃动的马车之中一遍一遍的拿着自己的手心做着练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