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沐允心底冷冽,面上当然不显,
“年代久远,况且你父亲当年的事情,证据确凿。”
沐衡:“叔叔也不信任父亲,是吗?”
沐允:“若是可以,叔叔当然希望他是清白的。”
忽然间他好像明白了什么,怔目看向了沐衡。
然而,沐衡回应他的,只有冷笑。
“叔叔好自为之,静静等待着我的、好消息!”
道完,他和林果二人转身间,人便已经远离了牢狱。
“衡儿……”沐允瞳孔蓦张,
“衡儿,救救叔叔,救救叔叔,咱们可是一家人呐!”
“哈哈哈……”身侧,传来了沐允讥讽的嘲笑。
“一家人?好一个一家人。”
“你闭嘴!”沐允瘫坐在稻草堆上,目光出奇的冷。
“衡儿他一定会救我的!”
“救你?等着,好生等着他来救你!”曾广仁笑出了眼泪。
笑着笑着,他跪坐在地上,再看沐允,目光变得阴冷。
出了牢狱的沐衡,不知自己是何心情。
林果静静跟在他的身侧,不由说道:
“沐衡,原先,我只知姜城是在外流落的落难公子,想想他的遭遇,跟你相比也就不觉得什么了。”
“你幼年若非颠沛流离,想来人生定然会是另一番走向。”
“你若早一点儿参军,定也能崭露头角。”
沐衡听之,只缓缓摇头,
“是不是觉得,我很无能?”
“为什么要这样想呢。”林果换位思考,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沐衡这样的承受能力。
“你这人太重义气,想必是因为自己的那帮乞儿,怕他们受到欺辱不肯离去。长大了,你又怕连累姜家。有句话怎么说的,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对,十年不晚!”沐衡感慨,阴差阳错,他遇到了姜玥。
也是月老牵线,他和姜三妮结为连理。
此生,他是不幸的。
同样,他亦是幸运的。
“现在回府吗?”林果边问,边看向了沐衡手中,沐允写给沐乘风的家书。
“今日太晚了,还是先回府吧。再者,此事还要告诉将军一声。”
“嗯。”林果赞同沐衡的说辞,二人并步往将军府走去。
入了府院,校场上,将士们三五成群在一次相互对练。
林果二人因晚膳未尽,遂先是去了膳房,找了一些剩菜剩饭热了热。
待饭毕,他们亦去了校场,第一件事,便是去寻了姜玥。
姜玥此刻,正在指导五姐习武,原本也因不见林果二人,而心中泛疑。
此刻见了,自是询问,
“去哪儿了?”
“去了刑部大牢。”沐衡实话实,且将自己今日和沐允的全部话语,包括那封家书如数告知。
“有了这封信,沐乘风虽会调侃,但必定也会协助我们,调查到沐允和曾广仁之间的所有资金账目。”
姜玥听之,赞叹道:
“三姐夫好计策。”
忽然间想到什么,她问,
“在都城,三姐夫可还有其他亲人?”
沐衡摇头,
“没有了。”
现在的辰王妃乃是继室,自然不亲,且她年事已高。
在他幼年,外祖母就已经去世。
姜玥听后,只道:
“明日你去沐府一趟,遇到解决不了的事情,随时告知。”
她倒是越来越欣赏三姐夫了。
“是!”沐衡得了任命,翌日一早自是没去军营,而是出现在了沐府门前。
沐府,他注目良久。
最终,走向了沐府大门。
“这位军爷,您所来何事?”
因沐允被关押一事,门口的守卫看到沐衡这将士的身份,自然发怵。
沐衡询问:“沐乘风何在?”
“沐公子……”
不等那守卫说完,沐衡只看了眼他手指的方向,整个人已然往院内走去。
守卫不敢阻拦,赶忙跟上。
直至,沐衡推开了一间房门,看到了正在买醉的沐乘风。
“你是何人?”沐乘风一大早的,醉眼迷离。
“沐衡。”沐衡认真道。
“沐衡?”沐乘风听着这个名字,酒醒了大半。
他也比沐衡小不了几岁。
“沐衡!”怕不是重名了。
忽的,他站立起身,
“你不是那日……”他认出了沐衡,正是那日将他打败的男人。
沐衡:“没错,是我。”
“姜玥的狗腿子?寻我作甚?怕是姜玥派你前来,看看我过得有多凄惨吧。”沐乘风正眼都没给沐衡一个。
他觉得,他爹都是被陷害的,何错之有?
沐乘风再次给自己灌了碗酒,
“这府门前的守卫也该换人了,什么阿猫阿狗也敢放进来!”
“我是沐衡,这儿,原本是我家!”
“你家?”沐乘风瞬间清醒,吓出了一身冷汗,原来不是重名。
“沐衡,你不是死了吗?”
他虽对沐衡印象模糊,但是对这个名字,可谓是印象深刻。
他竟然,跟了姜玥?怕不是被抓了壮丁?
“还记得我?”沐衡可是没忘记,这个堂弟处处跟他针锋相对。
且整日里想着,如何害他。
幼年,他们的关系,就已是决裂。
沐衡:“我没死,让堂弟失望了。”
沐乘风身体发冷,
“怕不是来抢夺家产的?”他早已警惕,“休想霸占沐府!”
他觉得,陛下没有当场处置父亲,就有转圜的可能。
“堂弟误会了,我是来救你爹的。”抢夺沐府,也只是沐衡的其一目的。
“救?如何救?”沐乘风着急询问。
“想要救你父亲,就先要扳倒曾广仁。你这次若替你父亲戴罪立功,陛下说不定可以网开一面,饶他不死。”
沐乘风比他年幼,且当年的事情定然也毫不知情,这也是沐衡愿意利用他的原因。
“网开一面?”
沐乘风内心冷笑,他一直认为,沐衡跟他那个短命鬼的亲爹一样,懦弱。
父亲风光时,他连认的勇气都没有,如今父亲受人诬陷,他还第一时间跑来救人。
“要我如何信你?”
沐衡这才缓缓掏出了沐允昨日所写的,那封家书。
“需要你爹和曾太尉来往的,所有账目,还有,我们还需得找出,你爹受曾广仁胁迫的证据,没有证据,就制造证据,证明你父亲所做的一切,都是受曾广仁胁迫的。不知你是否帮得上忙?”
“账目?胁迫?”沐乘风心思微动,莫说他帮得上忙。
即便帮不上忙,也要费尽千辛万苦,寻求账本。
现在父亲罪名成立,只能在一些细枝末节寻找办法。
他也完全不知道,他爹为何会遭受胁迫。
但是这些年,他爹确实受到了胁迫。
沐乘风咬咬牙,即便活罪难逃,能活着,就有翻身的可能。
进而,他朝沐衡郑重抱拳,
“多谢堂哥。”
内心,仍旧是对沐衡的不屑一顾。
沐衡去往沐府的同一时间,姜玥收到了陛下送来的消息。
西宁公主十日后便到。
训练途中,她正在观看将士们训练招式,听到这个消息的第一反应,自是准备出发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