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进这片沙漠后,一切似乎都身上那种变得不顺利起来。
吴邪一行人在逃离沙尘暴时,很不幸的迷失了方向,身上仅剩的水和食物也快耗尽。
三天前装进驼铃的水囊此刻轻得可怕,随着剧烈颠簸拍打在黎簇腰侧,原本能支撑五天的水量如今只剩不到三分之一。
他死死攥住防沙面罩边缘,舌尖尝到铁锈味——不知是鼻腔渗血,还是喉咙被砂砾磨出的腥甜 脚底的流沙带着灼烧后的余温如同活物般啃咬着残存的理智。
吴邪手中指南针早在六个小时前就报废了,指针不停地到处转动。
王盟突然发出一声尖叫,但声音立刻被压抑下去。
吴邪头抓住王盟的衣领,头也不回地吼道,:“跟着沙丘波纹的走向走,都小心些!\"
黎簇这才意识到,脚下的沙海并非一片杂乱无章的景象。那些沙纹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牵引,全部朝着同一个方向整齐排列,宛如被精心雕琢过的图案。
吴邪的嘴唇干裂起皮,每呼吸一口空气都像是在吞咽细小的刀片。喉咙里干渴难耐,仿佛被一把沙子塞满,每一次吞咽都艰难无比,胃部的饥饿感更是如烈火般灼烧般 。
沙漠的白天热得令人几近疯狂,仿佛整个世界都被烈日烤焦,空气都带着灼人的温度,让人连呼吸都感到困难。
而到了夜晚,气温骤降,寒风如刀,冷得让人浑身发抖,牙齿忍不住打战。即使是铁打的汉子。
在这样极度的昼夜温差折磨下,体力也早已被一点点消磨殆尽,几乎到了极限。
夜幕已深,这一行人找到一处沙丘的背风面坐下,借着沙丘的遮挡躲避凛冽的寒风。
吴邪生起了一堆篝火,火光在黑暗中跳跃,映照出每个人疲惫而沉默的脸。
大家围坐在篝火旁,没有多余的话语,只有偶尔传来的柴火噼啪声打破了寂静。经历了三天的饥渴与疲惫,每个人的体力都已接近极限。
喝水、吃饭这些平时最简单不过的事情,如今却成了奢望。
此时此刻,就连说话都显得格外费力,仿佛每吐出一个字,都要耗尽全身的力气。
吴邪微微叹了一口气,轻轻摇了摇头。他觉得自己可能真的要死在这片沙漠里了。
然而,在这种生死攸关的时刻,他竟然还有心思去吓唬小朋友。
他看了一眼有些蔫的黎簇,故作阴森地说:“看来,你的好运气用完了。”
黎簇白了他一眼,但实在没力气回应,只能疲惫地靠在沙地上,闭上眼睛。
马日拉是最熟悉这片沙漠的人,他之前想偷偷溜走,却被抓回来好几次。
此刻,他唉声叹气地坐在篝火前,身前身后都挤满了人,仿佛所有人都在依靠他来找到出路。
吴邪草草扫了一眼,很快移开了视线。对他来说,队伍里的人再多,也比不上黎簇和王盟重要。
其他势力的人,他根本不想多管。
年纪大了,善心也跟着少了。
突然,远处传来一声锐利的“嗖——”,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夜色中快速划过。
吴邪精神本来就高度紧张,几乎在声音响起的刹那,他猛地站起身,试图捕捉到那神秘声响的源头。
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中,吴邪沿着庇护点走了一圈却什么也没发现。
在他重新坐回角落时,一道红色的身影远远地出现在沙丘顶端,像是沙漠中的一抹烈焰,无数个虚影聚在一起,少年的眉目逐渐清晰。
吴邪这才发现,眼前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少年。
他穿着一身张扬艳丽的红衣,衬得他的皮肤白如雪,精致的眉眼越发显得绮丽。
红衣如血,黑发如瀑,肌肤赛雪,像极了那些鬼怪话本里的艳鬼。
吴邪:“???”
他揉了揉眼睛,试图确认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下一秒少年又诡异地消失在了空气中,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吴邪忍不住开口,声音嘶哑,:“你们有瞧见什么东西么?”
黎簇离他最近,却显得疲惫不堪,恹恹地躺在沙地上,半天才勉强抬起头,声音里带着一丝迷茫:“什么?”
一直沉默不语的王盟突然轻轻拽了拽吴邪的袖子,声音低沉而急切地说道:“老板,你刚才是不是也看见了?”
吴邪微微一愣,目光在王盟的脸上停留片刻,他微微皱眉,低声说道:“没事,别多想。”
“他一直跟着我们。”王盟的声音有些发颤,但他还是努力让自己听起来镇定,“可能是幻觉吧。”
黎簇锐评:“……你是不是饿傻了?”
吴邪点了点头,目光重新落在黎簇身上,低声说道:“黎簇,你还撑得住吗?我们得想办法甩掉这群人。”
“你甩不掉的。”
吴邪:“…………”
王盟:“…………”
黎簇:“…………”
三人齐齐沉默,再齐齐转头。
吴邪身旁不知何时站了个人,他面色苍白,眉眼精致却透着一股病态的虚弱。
一袭红色的曲裾,唯有衣襟与两袖颜色深黑,衣摆无风自动。
时安的声音里带着点笑意,:“好久不见。”
他靠的极近,吴邪伸手就能碰到他。
事实上时安也真的这么做了,他捏着时安微凉的指节, 停顿了两三秒的时间才离开,顺着他的话道:“嗯,好久不见。”
理智告诉吴邪,他的记忆里根本没有这个人,他必须时刻保持警惕。
然而,时安的十分自然地捏了捏他的脸颊,态度却坦荡得让人无法生疑。
“你瘦了好多。”
吴邪现在看起来确实比以前精明了不少,但骨子里的好奇心依然爆棚,天真无邪的本性也从未改变。
只是经历了更多事情后,他学会了更好地保护自己,不再像从前那样毫无防备罢了。
吴邪摸了摸腰间的枪,不留痕迹地朝王盟打了个手势,一边回道,:“人都是会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