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邪的表情有些阴晴不定,他心里最坏的设想也不过是小哥受伤被迫困在古楼里,但很明显,张起灵是“自愿”留下的。
虽然知道有失忆的原因在,但张起灵什么都不说就决定独自进古楼这件事,说出来还是挺扎心的。
也许张起灵想起了什么,抱着自己会死在这儿的心态把王胖子放逐出古楼。
吴邪的眼神里带着很明显的困扰,
张起灵站在一旁,侧脸在明亮的火光下晦暗不明,让他黑色的眼眸多了些许稠丽的光泽,像……
像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
吴邪不由得出声,找些话聊:“小哥,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张起灵无法回答这个话题,他的失魂症发作过不止一次,记忆被搅得乱糟糟的,他怕不经意间的一句话害死了所有人。
就像,从前那样……
张起灵眼睑微垂,显露几分思索,他望着吴邪眼中没有任何情绪,轻飘飘地吐出几个字,:“没有。”
吴邪喘了口气,忽然冷静下来,静默几秒后率先越过了张起灵,边走边说道,:“先走吧,有什么事我们出去了再聊天。”
有意思。
解雨臣看了一眼站在张起灵左侧一点,不着痕迹隔开自己的王胖子,这短短几步距离看似没什么,但却很完美地将他和张起灵之间的距离隔开。
无论,自己有什么动作,王胖子都能第一时间做出应对。
真有意思啊。
轻嗅了一口空气中带着的血腥味,那张含着笑意的桃花面显得十分潋滟,美而不娇。
解雨臣在路过张起灵的时候,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在看清张起灵眼底的茫然后,如春风拂面般笑了出来。
他打量着张起灵过于苍白的脸和显然不太正常的精神状态,看来吴邪计划出现了漏洞呢,从张起灵身上获得情报的可能性为30%,毕竟这家伙好像真的什么都没想起来。
解雨臣微笑着,声音轻柔温和,带着诱导,:“你从刚见面那会儿就十分关注吴邪是否活着,想必吴邪在你的计划中一定有这很重要的用吧,也许我们可以聊聊看,毕竟我们的目的是一致的。”
张起灵将视线挪过去,默不作声地盯着解雨臣看了一小会儿,低低地说了句“还不是时候”后,便一言不发地大踏步往前走。
解雨臣悠悠地叹了一声气后,丝毫没有在乎王胖子的意见,说道,:“看来,这位张爷有自己的打算呢。”
王胖子抓了抓头发,十分头疼,:“我说你们一个两个的,能不能说些人话啊。”
解雨臣无辜地朝王胖子眨眨眼,意味不明地笑了下,并不是他不想简单说话,可他所知道的情报就是这么弯弯绕绕的有着各种各样的代称,比起费心解释一通还不如遵循旧例呢。
众人汇合之后,解雨臣才注意到黑瞎子居然也在这儿。
对上视线后,黑瞎子推了推鼻尖的墨镜,吹了个口哨。
解雨臣下意识地看向时安,却见他抱着膝盖,乖乖巧巧地靠在黑瞎子身边,嘴角微微上扬,全身上下都透着他很开心的信号。
“嗯?”时安不明所以地抬头跟解雨臣对视,纯黑色的眼珠多了高光带着纯粹的欢喜,“怎么了?”
解雨臣:“没事。”
随着他们的继续深入,大山内部的麻辣烫仿佛受到了召唤一样重新变得密集起来,接连几波密洛陀潮后,时安他们已经进化到只要有一点声响都被惊醒。
吴邪已经熟练地半闭着眼翻身爬起来,躲开从头顶掉下来的石块,摸到了身边放着的西瓜刀。
紧接着张起灵突然从安详到死板的睡姿一跃而起,像是本能一样,明明眼睛还没睁开,身体已经自动进入战斗状态,直截了当地砍断了密洛陀伸过来的手,又一脚踹飞了另一只准备要偷袭的密洛陀。
真不敢想象,张起灵究竟遇到多少次这种事情,简直熟练到不可思议。
这个密洛陀闹出的动静太大了,很快四周就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越来越近。
密洛陀们仿佛不知疲倦似的,疯狂地挤在了洞口处,张起灵飞快地一脚踢开了碍事的密洛陀碎块,直接用刀给最近的密洛陀开了瓢,又飞快地后退好几步。
几乎是同时,那只被开瓢的密洛陀暴怒地嘶吼着,晃了晃脑袋,重新朝着人群扑了过去。
时安将眼神一利,手掌在腿胯两侧紧扣的枪\/托皮带上一抚,只听“咯哒”两声皮带搭扣的轻响,颇为淡然地在指尖转了一圈,熟练转了个枪花,果断地“砰砰”开了两枪。
时安的眼尾较长还有些上挑,微眯起来就是一条狭长的弧线,带着淡淡的厌世疏离,,他含糊地咕哝了一句,头上还翘着睡乱的发丝。
从洞口涌出来的密洛陀们忽然齐齐顿住身形,然后毫无预兆砰一声炸成了四溅的肉泥,各种类似于人体的部位组织落在石壁上、地面上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血腥味和腐臭味混杂在一起,变得令人作呕起来,难闻程度可以给到九颗星。
吴邪下意识干呕了出来,他刚刚跟王胖子、解雨臣互相配合,也弄死了几只密洛陀,代价就是身上的伤口几乎全都裂了。
解雨臣有些头痛地按了按额角,接着目光扫了眼一动不动站在旁边好似一尊雕像一样的张起灵,声音中带上了疑问:“他们到底是靠什么来判断我们的位置,热量?还是机关会把他们自动传送过来?”
“都有。”黑瞎子搓了把用力过猛导致有些脱臼的手臂,下意识接了话题,随后招呼默不作声的张起灵:“哑巴过来帮我一下。”
张起灵点点头,动作娴熟地将黑瞎子错位的手臂给归位,附赠了套简单的松骨小套餐。
没多久,时安又像蛇一样的缠了过来,直勾勾盯着黑瞎子,他歪头睨着黑瞎子,眼瞳黑润。
黑瞎子浑身都脏兮兮的,时安却毫不嫌弃,像猫一样蹭啊蹭的,坐到了他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