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白山夜晚的温度很低,时安站在b临时庇护所门口,目光盯着虚空,似乎在看某处的雪地,又似乎是在回忆什么,淡漠到无情。
过了好一会,他才留下了一张字条给黑瞎子,迎着风雪离开。
心里面那股神秘的悸动让时安破天荒得独自一人行动,为了确保黑瞎子的安全,他甚至用护着心口的灵力给对方下了一道禁制。
无形的气场引导着他向前,径直走向了大山深处。
比起张起灵他们的一波三折,时安就顺利多了。
此刻的时安站在青铜门外陷入了幻境之中,他依照着指引来穿过一个又一个墓道机关,无视了那些危险,刚一踏入这片土地,就被残留在此地的阵法给摄住了,对方并没有恶意,时安也就没有反抗。
浓郁阴气滋补着他的身体,蕴养着他灵魂上的伤疤。
乱七八糟的声音在识海绘制出一幅场景,隔着重重障碍,有声音穿透虚空传过来。落在时安耳中,是一声声呼唤,听得到,却分辨不出在讲些什么。
无数人的声音汇聚成一句话,他们想让我去死。
无尽的悲哀让时安分不清现实与虚妄,他如浮萍般飘荡在茫茫无际的虚白之中赤着脚行走,被抛在身后的是无数碎片构成的星海。
有人想拼了命破开虚空带自己离开,但抵不过千万双拽着自己的手。
后来呢?
时安想不起来了,他呆呆在站在原地望着那一扇不该存在于这世界的门。
虚妄空白之地涌出了无数青烟,渐渐形成了一所大门的形状,随着越来越多的青烟出现,门越发壮大。
构成了门的青烟又聚集成一双双眼神,满是贪婪地盯着时安。
他似乎看到了这扇门背后的世界,虚假又真实,长着长毛的怪物趴在门上陶醉得闻着什么味道,下一瞬便被嚼碎,血肉模糊不清像是血雾一般慢慢落下。
越来越多的怪物想要冲破这个屏障,但最后还是被束缚住。
幻境与现实勾联在一起,时安朝着远处的青铜门飘去,越来越近,最后停在了不到两米外。
冥冥之中,有人伸手给了自己一个拥抱。
吴邪一行人又在途中折损了一些人手,就连陈皮阿四都死在了那个凶险的地方。
最后还是万分惊险地成功逃离,甚至还遇到了被阿宁队伍“挟持”着的半昏迷状态的吴三省。
但还是十分不顺利。
突然出现的人面鸟和口中猴让阿宁队伍损失惨重,吴邪顾不上逼问吴三省,跟潘子一人拽着一边,飞快地朝裂谷尽头跑去。
张起灵顶着巨大压力,将人面鸟逼退,还没有喘口气,棺椁里的死尸散发着危险气息,慢慢苏醒。
且战且退的张起灵面对着双面夹击,也有些力不从心,体力早就透支的他,也只不过在强撑罢了。
这一路上有意无意触发的机关太多了,再加上吴邪特殊体质的吸引,张起灵砍杀了无数怪物。
关键时刻,黑瞎子终于赶到了。
他手持冲锋枪,疯狂扫射着人面鸟,引走了一半的注意力,掩护着张起灵撤退。
紧急时刻发挥了聪明才智的吴邪根据吴三省留下的提示,找到了正确的路线,带领着人往那边逃命。
等到青铜门附近,吴邪带着人躲到一块巨石后面,身后的怪鸟也碍于危险不敢再靠近。
就在吴邪四次观察时,远处的人影引起了他的注意,十分眼熟。
对方看起来很不对劲,周身气场十分压抑,仰着头跟门对视的样子,像是被摄住了心神。
吴邪捅咕了一下王胖子,示意对方去看。
王胖子不明所以地看过去,就被吓了一跳,当场怪叫出声,“这不是之前那个人不人鬼不鬼的谁吗?”
王胖子印象很深,当时的他差点被吓死了,还以为是幻觉,甚至晚上睡觉时还能梦见对方白着一张脸跟自己对视的样子。
吴邪吓得直接捂住了他的嘴,“死胖子,你小心点,生怕我们不会被发现啊。”
“怕什么!胖爷我什么没杀过,就他这小身板,我一只手都能折了他。”
吴邪炸毛,惊恐的睁大眼睛,狠狠倒吸一口气,死死地捂住了一旁王胖子的嘴,生怕对方再说出什么虎狼之词。
明明距离不算太远,可对方却是不理,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无言的悲伤几乎将他淹没。
时安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坠入无尽深渊,身体被狂风撕碎,最后一道灵光将自己的灵体护住。
他颤抖着双唇想喊出那个名字,却无法发出声音。
最后,还是一声剧烈的爆炸声将他惊醒。
原来是,棺椁里的万奴王被惊醒后吞吃了几个小怪物回复体力,便朝青铜门走去。
吴邪几人为了阻止他,直接引爆了炸药将他炸碎。
黑瞎子捂住伤口,浑身没劲,他掩着脸靠在石头堆里面,借此抗住了爆炸的伤害,被硬生生折断骨头的腿无力蜷缩在身后。
张起灵还有余力,但状态也不是很好,他将最后的丹药喂进了嘴里,又帮狼狈的黑瞎子调整了一下姿势,让人半靠在身上,托着人走向了事先预留好的安全区。
失血过多的黑瞎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他怪笑道,“黑爷都来了那么多趟了,每次都那么狼狈。”
“下次,我可就不陪你来了,哑巴。”
张起灵嗯了一声,并没有在意黑瞎子说的反话,他如果真的介意这些,一开始就不会出现。
时安留下的禁制很好地护住了黑瞎子的要害,保住了他的一条小命,眉心烫得要死,隐隐有些头疼。
‘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下地会变得那么危险,差点让黑爷我折在这了,必须加钱!’
时安准备的药十分充分,黑爷内服了几粒之后,补充了一些气血之后,才有余力。
“行了,黑爷我自己来吧。”黑爷推开了张起灵扶住自己的手,“你还有自己的事要做呢。”
张起灵沉默,朝他点点头后,便离开了。
苦中作乐的黑瞎子一边收拾着伤口,一边想着应该怎么在时安面前将伤口给糊弄过去,他总感觉心里空落落的,似乎有什么事要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