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王府。
平王思索许久,也未曾想通自己是哪里露了破绽。
他与沈云祉斗了这么久,小云南王身边的人是无法靠近他的,更别提从他这里探查到消息了,思来想去,平王最终认定沈云祉在京城还有其他势力。
平王派人去查,却也依旧在府内大发雷霆。
书房了书本笔墨都被他砸了个遍,就连案几都被掀翻在地,李嬷嬷以及下人们劝了一遍又一遍,却都被赶了出来,最后还是惊动了平王妃。
平王妃是内宅女子,甚少参加平王的大事上,但近来也出了一些主意,她身为人妇,自然知道平王想要什么,也自会为他周全。
看着满屋狼籍,平王妃也未叫人收拾,只是绕开地面上的杂物,走到平王身边。
“王爷心里不快,发泄出来也是好事。”
她声音温和,面色从容,低垂下眼眸之时,也柔情似水。
平王抬头看了她一眼,眼中的怒气难消。
“本王屡次被那沈云祉牵着鼻子走,这个气不出,本王日后夜夜难安。”
他说这话的时候,都是咬着牙的,一旁的平王妃也不意外,缓缓坐在他身侧。
“王爷愤恨是应当的,但依妾身之见,却不必将这小云南王放在眼里。”
“不放在眼里?如果他在御前行走胜过本王,不日云南王便欲回京,只怕不多时,天下大变。”
他们之所以争成这般,为的不是斗气,不是掌兵掌财,为的是那九五之尊的位置。
“正是如此,妾身才以为小云南王不足为惧。”
平王妃依旧面色平静。
平王看向她,一脸疑惑,等待着她继续说下去。
“王爷细想就是,皇上若真属意小云南王为太子,为何刺杀之事上轻拿轻放?按照律法,就算皇族没有死罪,那也是要削爵夺位的。”
皇上的圣旨只是罚没了平王一笔银钱,作为对沈云祉的赔偿,而后就是明旨申斥,再无其他。
甚至,到现在为止,朝中许多大臣都还不知道平王就是刺杀案的主谋,只知道此案已结,大理寺得了旨意,也无人敢透露半个字。
这些,平王都不曾细想,如今经平王妃提醒,他倒是冷静了许多。
“你的意思是,皇上有意偏袒本王?”
“自然是,王爷与皇上虽是不睦,可那云南王镇守云南多年,先帝都不曾动立太子的心思,皇上更不可能了。”
平王妃扫了一眼这满屋的狼籍后,又继续说了下去。
“皇上圣躬违和,在这个时候如此袒护王爷,许是……”
“许是,我这个幼弟也知道,本王才是最好的帝王人选。”
平王的怒气早就烟消云散,被一抹得意所取代,好像皇位已经确定是他的了一般。
“是啊,皇上有意施恩,王爷也不可不领情,依妾身之见,接下来不如静观其变。”
平王妃分析着利弊,除了对皇上敬重一些,她觉得与百官也要搞好关系,不为现在,为了将来。
“自然了,王爷也不必低声下气,以和为贵就好,还有就是徐青青的婚事到底是有圣旨的,莫要出了差错便好。”
“她的荣耀也是本王给的,她不敢造次。”
“王爷当真这样想吗?冬儿今日在门房处见到徐青青身边的侍女,徐青青说天气渐冷,她那屋子越发冷了,让侍女来问问,是否可以回王府呢。”
平王妃似只是随意的说起这些,只简短的几句话,便让平王对徐青青更为厌恶。
“不必理她,若不是沈云祉从中捣鬼,徐青青也无法以平王府的人出嫁。”
他甚至没提‘郡主’二字,也是他这般态度,让平王妃心里更为放心一些。
“王爷说的是,那妾身明日去一趟那院子,送些炭火棉被,也提点一下徐青青。”
听着这些,平王直夸平王妃在内是贤妻,在外也定会是位好军师,二人言语间,平王的手便环上了平王妃的腰。
平王妃羞涩低下头,脸色微红。
“王爷,这屋子都成这样了,要不……”
“那又如何,这么宽敞的地,还不够我们滚的吗?”
话音落下,平王已然翻身将平王妃压在身下,片刻间,这混乱的屋子里也是春色满园。
顾府。
顾皎皎昨夜看账薄看的晚了,今晨便没有起来,莺儿也未打扰,待她醒来时,已日上三竿。
“莺儿,你怎的不叫醒我?快,洗漱更衣。”
顾皎皎看着这时间也不早了,便显得有些急切。
莺儿却是不慌不忙的端来了一盆温水。
“姑娘,我们的商铺一切正常,不需要你每日忙碌盯着,就连霓裳阁的男子衣衫的订单已经排到数月后了,你就休息一日。”
莺儿昨夜也是陪着顾皎皎的,但不知何时睡着了,等她醒来时,已经是深夜。
顾皎皎坐在床榻边,不施任何脂粉的脸依旧动人心魄。
她张了张嘴,最后也没说什么,甚至觉得莺儿的话有道理。
“也是,我也甚是疲累,先梳洗,让他们备些清粥小菜。”
“早就备好了,我知姑娘想用些清淡的,一早就备上了。”
莺儿侍候着顾皎皎梳洗,也想起来一些闲话,说给顾皎皎听。
“那安阳候府的人已经数日闭门不出了,孙协兆到底有个闲职必得出门,但每日回来后,都要命人清理一下候府的大门。”
莺儿笑的合不拢嘴。
孙协兆是自作自受,他散布谣言,意图诋毁顾皎皎,只被顾皎皎使了个手段,他便困在其中,无法自救。
那候府里的人个个是无能的,万事都只会依靠别人,如今所有人都避得远远的,他们自然是自顾不暇。
“还有呢,王吉说上门要债的近来也没去,他特意打探了一下,是平王府暗中给放印子钱了提点,那些人也就没敢再上门。”
“平王府没有替孙协兆还钱,只是递了些消息,应该只是不想被孙协兆连累了名声,却没打算替他担责任。”
顾皎皎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如今,再提到有关孙家,孙协兆的事,她已然像个局外人一样,完全不将他们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