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裳阁。
顾皎皎一改往日淡雅的妆饰站在人群之中。
淡粉色的衣裙,衣裙飘逸,是如今千金难求的蝉翼纱,上面点缀着花朵刺绣,精致小巧,皆是出自霓裳阁。
“顾掌柜真是厉害,这蝉翼纱即便是在京中也是少得可怜,顾掌柜竟有这许多料子。”
“看这刺绣,其他商铺怎能有这等做工。”
“今日真的是没有白来,哪怕是买不到这些料子,只看看也是开了眼了。”
这霓裳阁里聚集三三两两的女子,有的是高官夫人,也有候门千金,但凡能进这霓裳阁的,自都是有些身份的。
顾皎皎穿梭在人群中,迎来送往,好不热闹。
“顾掌柜,当日可是说霓裳阁做了男子衣衫,今日怎的没有见到?”
一个声音响起,随后便有无数声音跟着附和。
这正是顾皎皎想要的效果。
她看向众人微微点头。
“各位夫人,小姐莫要着急,我自是备下的,只是这批衣衫的料子难得,只做出十几件,诸位莫要见怪。”
话音落下,楼上便有侍女们带着衣衫缓步下楼。
这些衣衫一一摆放整齐,也是让在场的人眼前一亮。
男子的衣衫颜色都偏暗,没有那样多花里胡哨的装饰,便只在面料上下了功夫。
“这件,是丝线夹杂着银线织的,简单却显高贵。”
“这件上的雄鹰图案是仿照画师齐白石的那幅画作直接拓下的。”
“还有这件,它的特别之处但是腰带了,上面的红宝石不可多得。”
……
顾皎皎一件接着一件的介绍着,每一件都有它的特别之处,也让那些夫人小姐目不转睛。
“这几套衣衫也是霓裳阁的新品,也是我精挑细选的样式以及料子,但是也只这些,诸位看……”
“我要那件带雄鹰的。”
“我要那件红宝石腰带的。”
一时间霓裳阁里热闹非凡。
“这些,我都要了。”
一道清丽高傲的声音响起。
众人巡着声音看过去,想要发出来的怒火也都只好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赵蕴苎扭动着纤细的腰肢,微昂着头,由六名侍女侍候着,缓步而来。
赵蕴苎乃是首辅大人的孙女,赵家人的掌上明珠,虽是官里家眷,这身份地位也是其他人无法比的,周围的人虽不喜,却也只能忍气吞声。
赵蕴苎在顾皎皎的面前站定,抬手轻抚了下头发,鄙夷的目光也顺势投了过来。
“顾姑娘这生意是越来越红火了,前几日才替皇室摆宴席,如今这霓裳阁也更为热闹了。”
赵蕴苎每次上门都是敌意满满,接触了几次,顾皎皎也摸清了她的脾性。
“赵姑娘过奖了,我这都是小本生意,也是诸位夫人小姐赏脸,我才有口饭吃。”
“顾姑娘也太谦虚了些,前几日还听玉荣哥哥称赞于你,想必定是有过人之处的。”
提到杜玉荣,这姑娘的眼睛里都似是放着刀子一般。
顾皎皎面色从容,浅笑蔫然,微低下头显示着自己的谦和。
“杜大人和赵姑娘一样是良善之人,性情相投,家世相近,对民女的称赞也大抵一样。”
这话说出来,赵蕴苎的眉眼间都袭上了一抹笑意,只要有人将他们二人比在一起,她便从心底里高兴。
“顾姑娘的嘴可真甜啊。”
赵蕴苎特意前来自然是得知了前两日杜玉荣送顾皎皎回府之事。
“对了,我今日前来也是定衣衫的,瞧着这些都不错,命人送我府里去吧。”
这哪里是定衣衫,明明就是来拆台的。
顾皎皎在霓裳阁办这么一场,就是为了让这些夫人小姐给她宣扬一番的,若是这衣衫都被赵蕴苎拿走了,就算是给足了银两,也少了效果。
顾皎皎心思一转,上前两步凑近赵蕴苎。
“赵姑娘,借一步说话。”
顾皎皎故作神秘,伸手示意上楼。
赵蕴苎不明所以,还是好奇的向楼上走去。
“诸位莫要介意,请继续,莺儿招呼着。”
顾皎皎此话的意思也是说不必为了这个小插曲而改变原先的计划。
楼上的雅间里。
赵蕴苎坐下时,外面已然有人送了茶水点心,可谓是准备妥贴。
“顾皎皎,你神神秘秘的到底要做什么?难不成我首辅府第的银钱,你还不想赚了?”
扫了一眼那些茶点,赵蕴宁脸上显示着不屑。
“赵姑娘说笑了,我哪敢啊,实在是我心下有所准备,才冒然请姑娘上来。”
顾皎皎话音下来时,叫了门外的侍女,随后便有人端着两个托盘走了进来,放到了赵蕴苎面前的桌上。
上面是两件男子的衣衫,一件是墨色,虽颜色暗了一些,但上面暗纹刺绣高贵威严,是少有的精品。
“这件是民女为首辅大人准备的,我到底是第一次做男子衣衫,怕是有些小家子气,还望首辅大人和赵姑娘莫要嫌弃。”
顾皎皎这话让赵蕴苎微怔,随后便是提防着盯着她。
“你莫不是有事相求?”
赵蕴苎不信一介商户之女做此事,只是为了心意。
顾皎皎却莞尔一笑。
“赵姑娘安心,我做这些,说起来只是为了感谢当日姑娘的相助之情,那日在安阳候府的人面前,我孤立无援,也只有赵姑娘你出言相帮,我一直铭记于心。”
顾皎皎说的诚恳,不禁让人动容。
赵蕴苎略显尴尬,清咳一声,指了指桌上的另一套衣衫,转开话题。
“那这件事呢?”
“这件原是给杜大人准备的……”
“什么?顾皎皎,你好大的胆子。”
“赵姑娘请听我将话讲完。”
顾皎皎笑着,轻声安抚着赵蕴苎的情绪。
“杜大人助我良多,我总想着要送些什么,这套衣衫也是我的心意,但我是女子,送男子衣衫终究是有些不妥。”
她故意停顿了一下,看着赵蕴苎神色缓和才又继续说了下去。
“我左思右想,赵姑娘与杜大人本是旧相识,不如送给姑娘,姑娘若是有意,再送给杜大人,岂不是更好?”
赵蕴苎刚刚有多生气,此时就有多高兴,心里的那点点芥蒂也烟消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