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老啊,就算工作再忙也得照顾到啊!民政部门的优抚工作那可是和千家万户都息息相关的,是传递政府温暖的重要窗口,我们必须把这扇窗口敞开擦亮,多释放正能量,决不能将它关闭,阻断了政府对人民群众关爱的通道。对于那些孤寡老人和伤残军人,我们更要牢记在心,丁点都不能马虎。工作要细致入微,行动要雷厉风行,要切实落到实处。我们要深入了解他们的困难和需求,多给他们一些关心和帮助。只有将民政优抚工作做精做细,才能确保社会的稳定,保障国家的长治久安。民政助理员要上为中央分担忧愁,下为百姓解决困难,多办实事、好事、难事,将党和政府的关怀送入千家万户,紧密党和政府与人民群众的血肉联系。我们每一个做基层工作的干部,每一个工作人员,甚至每一个人,只要能认识到这一点,并在实际工作中体现出来,那就是怀着一颗为人民服务的赤诚之心啊!”赵县长语重心长地说出这番情真意切的话。崇高听了很佩服,自愧不如。张怀仁在官场久经沙场,听了也频频点头。耿老爷子听了,则笑着说道:“赵县长说得好啊!做任何工作只要有这颗为国为民的心,还有什么工作做不好呢?”
秘书魏启方毕竟在赵县长身边工作多年,对他的说话风格早已熟悉。他说的话总是高瞻远瞩,寓意深刻,仔细琢磨,别有深意,而且具有很强的针对性。从赵县长刚才说的这番话中,魏启方听出他是在指桑骂槐,借敲打黄志达来敲打马文立,批评他工作马虎、拖拖拉拉,缺乏雷厉风行的气度和魄力,导致工作出现重大失误。
马文立听了赵县长的话,如坐针毡,悄悄地躲了出去。魏启方见状,也悄悄跟了出去,笑着对他说:“马镇长,刚才县长的话,你也听到了。他责备你工作太马虎、不用心。他早就安排好的事情,你却办得一团糟,怎么向他交代啊?不过,亡羊补牢,为时不晚,现在补救还来得及。”
“怎么补救啊?”马文立茫然问道。魏启方凑近他耳语了几句。马文立顿时恍然大悟,连忙吩咐下属去做了。
耿老爷子原本打算让崇高拉着他回故乡随便转一转,看望一下发小张明海,然后找几位健在的老伙计叙叙旧、拉拉家常,再陪张怀仁去老河湾风景区看看开发情况。但他没想到会如此兴师动众,单独行动已不可能,只坐了一会儿,便对张明海说下次再来看他,然后起身告辞了。
张明海有些依依不舍,拉着他的手不肯松开,眼里含着泪水。老爷子情绪也激动起来。从张明海家出来,赵县长问道:“耿老,下一站去谁家?”
“赵县长,原来在老大队敬老院养老的有二十多位老头老太太,现在还有几位活着的,我也不知道,麻烦民政上的同志查一查。”耿老爷子笑道。赵县长说:“文立,你让黄助理查查看。”
“志达,你知道吗?”马文立又去问黄志达。黄志达拿出自己的小本本,随便翻了翻说:“我这上面也没记录,要不,我回镇里去拿登记簿吧!”
“算了,刚才这位张老爷子是不是知道一两个?”马文立问道。耿老爷子听了笑着说:“他没在敬老院待过,肯定不清楚,我记得李堂村有位叫李子龙的,不知道他还在不在。他要在的话,我们可以去看看他,离得又近。”
“广跃,你们村有没有这个人呢?”马文立问道。李广跃想了想说:“去年得病死了,老一辈的人中,子字辈的所剩不多了,男的,只有李子成还活着,今年八十三了,其他子字辈的就没有了。”
“你说的李子成,外号是叫‘七老闷’吗?”崇高问道。李广跃看了崇高一眼,点点头说:“嗯,没错,他是我的旁门老爷爷,外号就叫‘七老闷’,难道你跟他有些关系?”
“那是我的武术师傅,我跟他学过大红拳。不过他没进过敬老院,再说,他也没资格住进敬老院啊!”崇高笑着说道。耿老爷子笑着说:“这个李子成嘛,我也知道,比我年长五岁,从小就会武术,尤其是大红拳打得最好。早年他也当过兵,不过当的是国民党的兵。抗战时打过日本人,拼刺刀可是一把好手。后来听说,他受伤后得到过一个日本人的救助。那场轰轰烈烈的运动开始后,这哥们口无遮拦,说多亏了那日本人,不然我也活不到现在。这句话被一些有心人举报到了大队,结果被判了三年刑,出狱后就成了‘四类分子’。当时我经手过他的案子,这没什么好说的,在当时,这就是标准的汉奸卖国贼。”
“老爷子,这些话咱们以后再聊吧!”崇高笑道,“您老人家就别为难大家了,随便点几个人的名字吧,活着的,我们去看望看望;去世的,我们去祭奠祭奠。”
“你小子倒会踢皮球,还是你说几个吧!”耿老爷子笑着说道。崇高当了半年多的司务长,当然知道敬老院有几位老人,但他担心老爷子一一去看望,身体会受不了。而且,他也不知道这些老人中,谁还健在,谁已经去世了。想了想,只好问道:“咱敬老院的‘一枝花’还在不在?”
“谁是‘一枝花’?”这一问,让在场众人皆是一愣。在场之人当然谁也不知“一枝花”是何许人也,唯有耿老爷子心知肚明。听崇高提到“一枝花”,耿老爷子嘿嘿笑道:“你怎么突然想起她来了?”
“她是谁啊?”李广跃好奇地问道。崇高笑着解释说:“她是老大队敬老院的一位瞎老太太。姓易,名册上写的是吴易氏,她不乐意,说自己叫易志华,大概是嫌‘吴易氏’与‘无一是’谐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