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枫眼神复杂,“劝太后,说出当年我母后之死的原因。”
“孤知道,她清楚。”
楚桦在前往慈宁宫的路上,脑海里反复想着这句话,难道穆皇后之死真的和她母后有关?
他母后在其中又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想到这,步伐不自觉加快。
到达慈宁宫时,太后周婉正在喂养自己养的一池锦鲤。
鱼饵一撒,锦鲤们便鱼尾轻摆,蜂拥而至,争抢夺食。
且不会顾着自己胃口多大,喂多少,吃多少,直到撑死。
鱼饵一断,则各自四散,毫不留恋,在水中灵活穿梭。
林公公带着楚桦来到周婉身边,“娘娘,殿下来看你了。”
楚桦行礼道,“母后。”
周婉又舀了一勺鱼饵撒入水中,锦鲤争先恐后游了过来,“桦儿,来了。”
楚桦接过鱼饵盘子,摆了摆手,让她们退下。
“母后,方才朝堂上的事,你可知了?”
周婉漫不经心道,“你是说楚枫要对周家动手的事?”
“这不是迟早的吗?他大概早早安排了自己的人进去,只等着一个机会除了让他碍眼的人。”
“成王败寇,很合理。”
楚桦,“可他还有另一件事情要重新调查。”
周婉,“何事?”
“她母后当年的死因。”楚桦说话时观察着周婉的反应。
周婉脸上闪过一丝惊慌,手微微颤抖,“穆皇后与人私通,不是很清楚吗?”
“陛下亲眼见到的。”
楚桦放下鱼饵,严肃道,
“母后,皇兄说了,如果你能将你所知道的当年的一切说出来,他便会考虑留祖父他们一命!”
“哪怕是流放也比满门抄斩要好啊!”
周婉低叹一声,“桦儿,倘若母后是幕后真凶呢?”
楚桦听地一愣,“母后这是什么意思?难道穆皇后之死,真的另有隐情?”
隐情。
约莫是有的吧。
周婉将一盘子鱼饵统统倒入,拍了拍手,宫人端了温水来,周婉净手后才道,“走吧,去会会楚枫。”
楚枫也想不到周婉居然这么快上门了。
他秉退众人后,只留他们三人在正殿内。
楚枫坐在上方高位,周婉和楚桦坐在殿内左侧位置上。
周婉率先开口,“既然陛下想找哀家了解点事,那哀家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楚枫勾唇,“太后明智。”
周婉清了清嗓子,娓娓道来,“记得当日时值中秋宴,宫里头特别热闹,还请了京都最出名的戏班子来唱曲儿。”
“而穆皇后也便是陛下的母后,那日则以身子不适为由,没有出席。
说来也是奇了,有人在宴会上给哀家递了消息,上面说的便是你母后与人有染,正在坤宁宫行苟且之事。”
“那会楚虞独宠你母后,哀家心里妒忌的很,这有好戏看,又怎能错过?”
周婉说到这,嘴角笑容不自觉扩大,“不好意思,哀家收敛一些。”
她继续说道,“于是哀家便以中秋宴热闹,错过了实在可惜,与楚虞一同前往坤宁宫,去请你母后。
却不想,果然见到了一个男子的身影从坤宁宫翻窗而出!”
“后面便是楚虞独自进了殿中,没有让哀家入内,具体发生了什么,恐怕只有楚虞知道了。”
“对了,当日陛下你不是也在殿中吗?应当比哀家更清楚。怎么?还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楚枫双目一敛,冷眼看她,“只是这样?”
周婉捂嘴轻笑,“什么都瞒不过你,还做了一点点手脚。当时你父皇虽然痛恨你母后,废了她后位,将你打入冷宫,但到底是命人将此事保密的。”
“是哀家暗地里让人扩散了,你母后私通男子的消息。”
“陛下听了,哀家做这些事,也算不得死罪吧?”
楚枫闻言,低头闷笑,“太后你这些年做过什么自己不是最清楚么?”
“杀手派了几波了?只要觉得有威胁,连一个傻子也不放过?”
“回宫后也是几次三番想害孤。仔细算算罪名够死几次了!”
周婉嘴角轻扬,言语逐渐激烈,
“谁不是为了那个位置绞尽脑汁、煞费苦心?你何尝不是用心良苦?”
“为了接近桦儿,装疯卖傻?博取他的信任?将他玩弄于鼓掌!”
“你和楚虞那死鬼一模一样,都是冷血无情的东西!”
都想害她的桦儿!
“母后!”楚桦摇了摇头,拦着周婉,“皇兄,母后如今对你没什么威胁。”
“而她当初对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不然让我替她赎罪。”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周婉厉喝,“桦儿,你别管。这是哀家和他们母子的恩怨!”
“枫儿,请履行当初哀家与你做的交易,不得动桦儿一根头发!”
楚桦起身拦在周婉面前,“母后!其实我也有私心。”
“二哥,父皇小时候对你的宠爱,我也很羡慕。你聪明又受宠,父皇眼中只有你。看不到其他人。包括我。”
“你变傻了,说实话,我可太高兴了!”
说到这儿,楚桦不由笑了起来,“母后,是真的!”
“看到他变傻,我更加确定自己比他优秀!比他更配得到最好的一切!”
楚枫嘴角一抹冷笑,抵了抵后槽牙,隐隐透着一股嗜血的欲望。
楚桦眼神晦暗不明,直视楚枫,“当然了,只要是你的,我都想抢过来!”
“好比那个小宫婢,呵!自以为是的东西!对本宫的示好,几次三番毫不在意,她以为她是谁?”
“楚桦!你再多说半个字?!”
楚枫缓步走下高台,负在背后的手,渐渐收紧。
楚桦扯了扯嘴角,狐狸眼一挑,朝他吼道,
“只有你!你这个傻子会把她当宝贝!懂吗?”
“在本宫眼里什么都不是!”
“什么都不是!”
顷刻间楚枫已经掐上楚桦的脖子,将他重重地抵在了墙上。
周婉急了,冲上前,“桦儿,你住口!你别激他!”
楚桦冷哼,不管不顾,“若是她还有那么一点利用价值,便是从你手里夺过来。玩腻了,再丢弃!”
“一个俏寡妇,孤单寂寞的很,勾勾手指便能到手,简单的很!”
楚枫漆黑的眸子里骤然升起猩红,死死地盯着他,眼神如冰刃,语气森冷,
“你是真觉得孤不舍得杀你么?”
‘咚!’地一声。
殿后有什么东西掉落。
随后是离去的凌乱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