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炮火隆隆,不断有伤员被送入医务室。
医疗修士根本没给这俩人面子,钟鸣和赤瞳很快就被赶出了这里,只是灵力耗竭和摔骨折的话,还没资格在这里久住。
钟鸣走的脚步还有些虚浮,身上挂着一枚允许他三日之内不归队的病号牌,除此之外再也没有任何“病号福利”。
赤瞳有些懊恼,她似乎没有强硬的本钱。
踏出医疗区域大门,前方炮火连天,妖兽已经冲至近前,苍狼军和盾卫营已经和敌人厮杀在了一起,远远看去,能见到盾卫营们排出了一字长蛇阵,在汹涌的兽潮中成为了前线和后方的分界线。
前方是无数乱战的混乱区域,苍狼军修士们从壮汉们的身上跃出杀向战场,又拖拽着受伤的战友连滚带爬的撤回他们身后。
后方是几乎毫无停歇的火炮,炮火落在远方的大海上,溅起一片血水残壳,用以阻敌增援。
这场突如其来的战斗让还没准备好的滩头阵地变成了一片尸海,尚未完成的禁制、阵法有些起到了反效果,仅仅完成靠近大炮这一侧的阵法导致其激活之后容易阻挡自己人的撤退路线,但是很快有人开始冒着巨大的风险激活前线的禁制。
这些禁制没有完工,但是有个特点,强行激活,容易炸。
激活者也会受到极其恐怖的反噬。
有懦弱者,就有勇敢者。
在面对鲛人,被大家认为是“异族”的敌人之时,众人表现出了超乎寻常的团结。
正前方的十余位修士同时起剑,周遭剑气纵横,似是天女散花般飘然而落,在触敌的刹那,锋利无匹的剑气彻底解封,从绚烂飘落的花瓣化作死亡的阴云笼罩在敌人头上。
土法修士列成一排,在观测者的指挥下同时使用土墙术,瞬间凝结出又宽又厚的“城墙”,就算无法逼得对方绕道,也能让对方进行速度大大减缓,配合重杀伤性的范围性攻击灭杀敌人。
最为残酷的就是绞肉机般的近战战场,妖兽们往往喜欢修炼强化自己肉身,毕竟它们的神通不是血脉之中自带的就是从大自然中悟到的,可谓珍稀至极,相比之下,把身体练得结实点保保命更加务实。
人类修士一方在局部构成了以多打少的局面,和妖兽们打成一片,战况十分惨烈。
钟鸣似乎是看见了陈大海的杰作,有些地方燃起的火焰让他感到熟悉,但是他就是找不到陈大海的身影,只能说不愧是陈大海,躲的就是隐蔽。
至于玄景.....
我是总指挥官的话,现在肯定把他关在小黑屋里让他画爆炸符,画不完不准吃饭!
钟鸣叹了口气,忽然发现赤瞳还没走。
“怎么了,不去找你队长领军功点吗?”
“你呢?”
“我就是队长啊......”
钟鸣一耸肩,报军功点的流程是什么来着?回头还得找人问问。
正这么想着,赤瞳突然从储物袋里拿了些鳞片出来。
“给你。”
“谢谢。”
“再见。”
这三句话都是她说的。
钟鸣一开始还寻思“谢谢”不应该是我来说的吗?过了一秒才反应过来,那是在谢谢他在任务的帮助。
她将鳞片放在钟鸣掌心之中,转身便走。
束发帽早已取下,飘扬的秀发散发出淡淡的香气,炮火卷起的罡风吹至此地,只余阵阵微风,轻轻的拂过青丝。
看着.....
完全没有受伤的样子好吗!
此刻,钟鸣的心里满是对当肉垫的那位兄弟的感激,默默发誓必须得好好赔个罪。
他寻了一个临时修炼室,其制作的很粗糙,简单的隔音禁制和阵法只能隔绝声音,却难以隔绝从地上传来的震动,只能靠蒲团来缓冲。
他在这里休息了三天,将灵力恢复到满溢的状态,连续多次的用尽灵力居然让他的丹田灵力容纳量多了一丝丝,这不是修为提升了一些,而是灵力总量上升了一些,让他感到格外欣喜。
到了最后一个时辰,他取出了那个鲛人的尸体,这头筑基期的鲛人在倒春寒一枪纂砸下去的情况下修炼出错,走火入魔而死,身体像是鼓胀后泄气的皮球,很容易就将鳞片剥了下来。
经历过数次鲜血飞溅战场的他已经不再畏惧尸体,熟络的剥下所有鳞片后,和赤瞳给的、自己收集来的鳞片放在一起,挨个检查完整度,挑选没有碎裂的鳞片,一片片的贴在自己身上,试图做出一副甲胄来。
但是无论他如何组合,总是差几片最大的,要么护住心口,要么护住丹田位置,总归是缺些。
他叹了口气,可惜这次鲛人们没有出手,肯定躲在哪个阴暗的角落偷偷看着呢,要不然想办法再弄死几个,就能拼出来了。
病号牌能给予他的休息时间已经用尽,他慢慢的溜达回属于自己的营地,第一百三十四营这时全营警戒每个人都急匆匆的跑来跑去,在战斗时期,他的职务优先转换为战斗单位,还是护卫队队长,只不过防御区域.....
就是一块十几人合抱粗的大石头。
这块大石头是一个界限,左边是第一护卫队的防守范围,右边是第二队的。
第三队坐石头上。
一开始,某营长发现敌人来袭钟鸣却没有回来,直接把他当成死人了,没想到居然成功回来了,于是只好把他安排在这里。
没事就坐在石头顶上,休息时候就往石头下面一躺,顶着隆隆炮声睡觉。
钟鸣并不会布置太过高深的阵法,一块劣质的阵盘一丢就完成了“工事”建造,这块阵盘还是问隔壁借的。
哎,一军功点难倒英雄汉。
先前的六千军功点,后来大家商量了一下全都交给了玄景,让他去还马特他们的人情了,也还没来得及问,这时候,他是真正的身无分文。
他郁闷的坐在大石头顶上,左右两侧的修士不是隐藏起来,就是在巡逻,只有他大大咧咧的坐在了最高处。
“嘿,观测员,今天有看到敌人吗?”总有人笑嘻嘻的这么问他。
“今日无事。”他也总是这么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