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鸣快步跟了上去,然而靠到三、四步距离的时候,他又犹豫了,脚步慢了下来。
“让开让开,也不嫌晦气。”几个担架队的人粗暴的呵斥开钟鸣。
钟鸣被推搡了一下,担架一颤抖,一些皮肤碎块落在地上,随着惯性滚动了两圈。
“尸体,掉了。”
“掉了就掉了,脑袋在就行。”
“为什么不放储物袋里。”
“因为老子嫌晦气,行了吧。”那老兵极为暴躁,谁见了这死法都保持不了淡定,尤其是他死的时候就在大炮周围。
这可是护卫队啊!有事没事就叫支援“怂三队”,当个观察哨兵都够呛的家伙们,就那么死在山腰上了。
钟鸣面色沉了下来,脸上露出了一丝狠厉,“把他们放下。”
“你算老几?敢命令我做事?”
“这是我的队长。”
那人脚步缓了缓,见钟鸣在他后方,手里拎着刚才掉落的破碎皮肤跟了上来,看着尤为骇人。
“你的队长也不能拦我的行动啊,我的任务就是把他带到专门存放牺牲者的储物戒指保管员那里。”他看着钟鸣脸色不善,犹豫了一下,态度也不强硬了,只是用钟鸣能隐约听见的声音“小声”说道:“也太不懂规矩了,好歹散点糖豆啊。”
他说的糖豆是指一种非常常见的丹药,由于制造极其简单,炼丹师学徒常常用它练手,导致它的价格极其便宜,一军功点能买两颗,有的时候买的多还能再优惠些。
效果也很简单,有那么一丝丝的精纯灵气,需要花个十几息炼化,虽然是比普普通通的修炼要快那么一点,但你想用这种丹药修炼,那么在境界突破之前,恐怕已经先撑死了。
钟鸣重复了一遍“这是我队长。”
“哼哼。”
“他死了,所以现在我是队长了。”
“队长好!”
那担架队的兄弟态度转变那叫一个快,官大一级压死人可不是说说而已,虽然只是一个队长,但是这可是护卫队,一定会死在他前面的队伍。
平心而论,要不是现在担架上躺着的几人拼死作战,死的就是他后勤杂兵了。
现在不是他问钟鸣要糖丸了,现在是他该给钟鸣糖丸了。
但是钟鸣以极快的速度按住了他的手臂,将手上的碎片放回了担架中。
“这位兄台,战斗之时,可知有哪位离得比较近的生还者?”钟鸣的语言很客气,语气很不客气。
“这....知道,小的也在附近,你想问些什么?”他现在背后冷汗直冒,自己也就炼气四层的样子,不然也不会在担架队这种谁都能干的地方混口饭了。
钟鸣见眼前之人点头如捣蒜,后面的其他人更不敢发声,便开口问道:“你可看见他是怎么死的?敌人是如何杀死他的?”
“我瞧见了,”后面一人突然喊了一声,“我瞧见了,这人干干瘦瘦的走着走着,突然就炸开了,整个肚子像是被十字切开,从里面弹射出来一只像是螃蟹一样的妖兽,速度极快,侧肢细长坚硬,像是.....像是几尺长的银针。”
他光是回想那个场面就想要吐,“它,它的身体膨胀的极快,修为也上升的厉害,等到这人.....变成这样的时候,它的速度快点我都看不清,我当时在大叫,一回头,它就趴在那人的半截身子上。”他指了一下洪文畴队长。
“然后它就开始大开杀戒了,一开始它的速度很慢,但是它杀了一人,吸走了他们的血肉之后,就变得更快更强了。”
钟鸣手微微用力,一小片皮肤就被碾开,黏黏糊糊的粘在手上。
“嗯,没有筑基期修士应有的强度。”钟鸣在很认真的分析敌人的情报,筑基期的修士就算死了躯体也不该如此脆弱。
“莫非是吸取了修士的全身修为?还是直接把丹田吞了?”钟鸣低头沉吟,这些恶毒的生物究竟是从哪来的?怎么从前从来没有听过?
“这大人可就折煞小的了,我们哪有资格知晓这等机密。”担架队的几人态度转变的很好,但任务就是任务,实在是不能耽搁太久。
“新队长,这要不我们去问问,肯定要经过尸检的,到时候有结果了咱知会你一声?”
“不好意思了,诸位,是我莽撞了,吾道号淬虹真人,若是诸位不嫌弃,他日再饮酒相会。”
“诶诶诶,客气客气。”
嘴上是这么说,他们的脚步跑得飞快,一下就离开了这里。
钟鸣开始快速的朝着水神庙前进。
虽然只认识了几个时辰,但是钟鸣挺喜欢他们的,若有机会,复仇决不能免。
这修仙之路上,从踏上复仇之路开始,仇人一个没杀,反倒是越来越多了。
“轰!”一声巨响传来,宏伟的大炮又一次轰鸣起来,毁灭一切的力量席卷极远处的大地,一道道冲击波画成的圆圈清晰可见,滔天的大浪被轰的溃散,彻底湮灭在了弹坑里,死亡的气息在各色绚烂的灵力交错间弥散开来。
敌人的死亡。
这次的敌人和鲛人的差别如此之大,以至于钟鸣不得不考虑这个敌人是不是又是陈家王朝惹下的血债,趁着鲛人入侵来找机会报仇。
水神庙就在前方,钟鸣落在了庙顶眺望远方。
他决心要将水神庙在搜一次,从屋顶的瓦片开始,搜他个底朝天。
一个时辰后,整个水神庙的瓦片都没了。
又过了一个时辰,地板砖也都没了。
钟鸣表示,一边盯着外面看看有没有“异常情况”,一边翻庙是很辛苦的事情啊。
再过了一个时辰,他确定所有的神仙、底座、柱子、甚至是地下都检查过了,确实没有东西。
天已经黑了。
第二天,这里伫立着一座瓦片当地板,地砖顶在天花板上的水神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