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和尚们看见那金佛便开始大声念诵佛经。
他们四人将金佛抬在肩上,被二十个和尚围在中间,十二个道士跟在后面。
金佛所到之处,香气笼罩,人皆跪拜,寺内的大钟连敲了九下。
门外的香客也开始骚动起来了。
纷纷起身喊道‘要出来了,要出来了’有的叩拜,有道跪拜,有的摸着庙门祈福。
只听见山门吱呀呀打开,林二虎先带着人先跑出来,在人群中辟出一条道路来。
接着就听和尚们敲打摇晃着手中拿的各种法器,念着经文走出来。
祝文文和故大仓守在金佛两边,金佛被四个壮汉人抬在肩头,受众人膜拜。
香客也是纷纷下跪,幸而林二虎带着人开辟出道路,按着路线在庙门前游一圈,就要把金佛送在大殿上。
众人抬着金佛游了一半,就听得一个响亮的声音。
“阿弥陀佛,你们这些糊涂人,两教寺的人把你们都给骗了,对着一尊假的金佛又跪又拜的。真是可怜啊~可怜~”
众人齐刷刷朝说话的方向看了去,就见一老僧模样的人站在寺庙的栏处。
双手合十,又念了一声‘阿弥陀佛’。
就见那和尚满面沧桑,满面的皱纹,两道白眉垂在耳边,身材虽瘦高单薄,掩不住法相庄严,只看一眼就知对方是得道的高僧。
两教寺走在最前面,年岁最长的和尚上前几步。
先双后合十还礼道:“敢问这位师兄的法号,您说我们抬的金佛是假的,可有什么证据。出家人不打妄语,这位师兄出此论断,这样做到底为何?”
那和尚哈哈一笑,走上前道:“我说他是假的,我自然有凭证。你也不必问我法号,同为出家人路见不平,当然要说。
你问你家首领,他们抬得是真是假的?”
众人只把眼睛都盯着祝文文去。
祝文文虽没来料到有人在大庭广众,有人拿着金佛的秘密来砸场子。
自那日被祝天赐教育了一番之后,她心里只认自己手里的金佛就是真的。
即便所有人盯着她看,依然平静如初道:“你这和尚对着佛像胡言乱语,你要有证据尽管拿出来,金佛的真假岂是你说一嘴就算的么?
我们是从豫州赢来的金佛,当然是真的,你说假的就是假的么?”
所有人的眼光又看向那个老僧,看他还有什么要说。
祝文文就是要看他,是不是能拿出来真的金佛来。
他若能拿出金佛,那么他就是劫走金佛的贼,若他拿不出来,他拿嘴胡诌也要索他性命。
那老僧道:“你要凭证,我如今就给你凭证。“
说罢,摆摆手,身后出现三个人,递给他一个黄色包袱。
那三人扯开黄色包袱,一尊金佛赫然露在众人眼前。
寺庙门前的香客,抬头瞧着纷纷嚷道:“怎么这也有坐金佛,竟和高台上的一模一样。”
又一人道:“大家快快看,这两个金佛的手势不同。”
“到底哪个是真的哪个是假的?”人群中开始骚动起来,说什么的都是。
祝文文指甲抵着手心快要抠出血来。
心道:“这人果然是打伤包狐狸的人。他手里的金佛是真的,我的是假的。真被人辨认出来。两教寺的名声还没开始也就完了。”
一旁的柳儿探身道:“公子,您看那和尚的手,像个年轻人的,脸和手不像一个人的。”
祝文文定睛观瞧,果然那人的手和脸不同,心下立马明白,他就是那个会易容的飞贼。
心里也都明了了,引着炒豆儿去找马文才的也是他。
他这是和马文才有多大深仇大恨,才这样三番两次来害他啊。
她低声对着陈福寿道:“你快快去找你家马公子来,就说要会易容的飞贼,就在咱面门前,让他速速过来。
陈福寿心内一惊,对着那老僧看了几眼,怀疑道:“真是那人么?”
祝文文道:“你看这人的手上的皮肤和脸上的皮肤完全不同。
陈福寿又仔细看了一眼,让后面的人替自己抬着金佛,自己身子一闪,穿过人群,往寺庙里去了。
外面祝文文和那老僧僵持,这边说对面是假的,自己是真的。那边说自己手里的就是真的,对胡言乱语。
有香众看着,祝文文又不能直接上去把那人绑了。
这半山的香客都看着这两尊金佛,等着寺庙辨真假。她若把人绑了砍了,就是他们理亏。
‘防民之口甚于防川’这个道理她还是知道的。
里面陈福寿满院子找马文才,今日一早只见过二公子一面,就再也没有见过二公子的人影了。
此刻院子像空了一样,他一边跑一边叫:“二公子,二公子,你在哪?”
一边跑一边抱怨道:“人早晨还见一面,现在人上哪去了,真是急死人了。”
他累的气喘吁吁,最后见后门露个门缝,跨步出门去看。
就见车夫跪在一边,马文才一手拉着一女子的胳膊吼道:“你说还是不说,她要你去哪,你和她到底藏着什么秘事。”
车上的那女子,分明是祝文文从土匪窝救出那个痴傻的女人。
那女子被马公子揪出半个身子,仍是一副痴傻状,不论马文才问什么,那女子都不说一句话。
陈福寿见二公子,把那女子摇得脑袋乱晃,吼叫着逼问无果,还要继续。
上前一把拉住二公子道:“二公子,你还在这里做什么?前面出大事了,你快随我朝前面去啊。”
马文才见陈福寿来了,蹙眉吼道:“福寿你来的正好,这个女子是个骗子,我怀疑他是妖精变得,你快帮我把她拿下,细细再审。”
陈福寿看了那个疯女人只一眼,苦着脸只拉马文才走,说道:“二公子,这女人是个疯子,疯了好久了,你捉她做什么?
庙门前来个人,拿着一尊金佛说他手里拿的才是真的。
祝英台说那和尚是会易容的飞贼装扮的,现在叫您过去呢。”
听到是会易容的飞贼,马文才‘呔’了一声,松了手劲。
转头对那马夫道:“你在这看着她,哪都不许去,我回来要看不见她,我拿了你的脑袋。”
那人只是跪着不敢抬头,等马文才和陈福寿二人走远了。
祝未己整整了衣服,放下车帘,对着车夫道:“走吧。”
车夫上车一扬鞭子,带着马车离开了黄猴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