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恒靠在她的身子,江雅月能感觉出身上的重量越发沉重。
萧恒伤得太重,皇后和景王的人又在找他,再这样拖下去,可不行。
“我们去养心殿。来,我扶你。”江雅月回身抱住萧恒。
萧恒摇头,“我绝不能让萧家蒙羞。我死了,一切都了结。”
他自嘲地笑了笑,“我,不过是他二人互相牵扯的工具罢了。我死了。他二人得以喘息,必会再次重用萧家。”
江雅月认可萧恒所说。
皇上乃太后所出,太后与皇上才是真正的母子情深。太后隐忍不发,就是不想同皇上翻脸。
至于徐太傅,老头子毕生愿望一直是做文臣之首,统领朝堂。
萧恒又不是个听话的主,想来与徐太傅的关系更是淡漠。
江雅月安抚,“你死了,侯爷和大夫人怎么办?白给别人养孩子不说,还要无子送终,也太惨了。”
萧恒冷哼了一声,“你可真会安慰人。”他气得直咳嗽,眸子倒是清明几分。
江雅月狡辩,“我还不是想让你打起精神。咱们必须离开这儿,尽快疗伤。”
她想到个主意,“不如……去找圣上,我想只要咱们装糊涂,他还能给自己爹加个帽子戴不成。你想想!”
萧恒见江雅月眸中含笑,勾起嘴角,笑得狡黠,心里不由欢喜,他抬手抚在江雅月脸侧,也跟着抿起唇角。
“你想,有奸情还生出个大儿,他俩平常能不勾勾搭搭,眉来眼去吗?”
萧恒忽地放下笑,板起脸不言语,看样子有些怒火。
“你定也见到过!皇上又不瞎!你等我。”
“你去哪儿?别离开我……咳,咳咳……”
萧恒搂住刚要转身的江雅月,情绪激动,吐出口血来。
江雅月大惊,“你小心些!不能再拖了!你在这儿等我,我去找杜才人。让她派人护送咱们见皇上。你走不了那么远。”
她见萧恒目露疑惑,江雅月来不及解释,“你信我,我很快。你等我。一定要等我。”
江雅月千叮万嘱,萧恒眼尾泛红,“好。我等你。”
萧恒语气郑重,瞧着她的眼神分外眷恋。
江雅月鼻中酸涩,强忍着跑出院子。
才人位份低微,杜才人住得地方应是离此处不远,她如今独得圣宠,伺候她的人多,找到很容易。
可想起刚才萧恒落寞的神情,江雅月双腿犹如千斤重,她转身跑回殿内。
萧恒目带惊讶,眼睛里透着欢喜,“你快去,我休息会儿。”
“谁知道你会不会背叛我,去找你的白姑娘。”江雅月架起萧恒的手臂,“咱们一起走。”
“我只有月宝。”萧恒踉跄站起身,“我跟白知念自幼订亲。”
“不想听,闭嘴!”江雅月扶着萧恒出了院子,走到巷道,见远处有一角挂着红灯笼,“杜才人就住在前面,你靠着我,能省些力。”
“我和她真没说过几句话,年幼时养在太后身边,后来学武不在京都,在后来去了边关……只同她看过一次花灯,我明知萧聪保护不了他们,还去趁英雄,害她受了重伤……对她多有迁就……我不愿意解释。”
萧恒絮絮叨叨说个不停,“不想别人注意到我。”
江雅月嗤笑,“你还是少说废话,留些力气,忽悠圣上让他相信你。既然你想做萧恒,就要把戏演下去。”
江雅月搀扶着萧恒走到月辉殿,见一个小太监东张西望,“杜才人在里面吗?皇后娘娘派我们来教她些东西。”
江雅月猜白知念给皇后献计魅惑皇上,方法许是见不得人,她定是不敢声张。加上淑妃的寝宫揽月阁高达三层,虽离得远,但方位上就在正对面。
“二位快请,进来说,那边总有人盯着我们主子。”
果然小太监将江雅月和萧恒迎了进去。
进了院子杜才人正在荡秋千,“你们是谁?”她相貌一般并不出众,江雅月知她以前做过宫内的杂役。
“杜才人,你的福气到了。随我进内室说话。”江雅月搀着萧恒往里走,毫不客气。
杜才人虽觉得不妥,但不敢声张,只是偷瞄小太监使眼色。
江雅月猛回头,“敢通知皇后,你命休已,她正想收拾你,你可知道?后宫女子没有孩子傍身,不过昙花一现,你想清楚。”
江雅月猛回头,“敢通知皇后,你命休已,她正想收拾你,你可知道?后宫女子没有孩子傍身,不过昙花一现,你想清楚。”
杜才人见江雅月眼神凌厉,可她并不惧怕,“萧少夫人,御林军刚来问过,是否看到萧少将军,知其踪影,擅闯内宫,罪不可恕。”
她正色道:“妾身曾在养心殿与少将军有过一面之缘。”
“杜才人,如果我夫君在月辉殿被抓……你猜皇上会不会再宠爱你,皇后和淑妃会不会放过你……”
“少夫人,快进房间说话。”杜才人从善如流,“富贵险中求,妾身知晓。”
江雅月昂起头,“算你识相,你手上的镯子往后别带了。那个树下许是埋着东西。”
杜才人神情变得郑重,朝小太监使了个眼色。
江雅月扶起萧恒进了殿中,为他包扎,萧恒问道:“你怎么知道树下有东西?”
话音刚落,杜才人跑了进来,她神色慌张,“还请二位贵人救妾身。”
她手上拿着个布偶全身沾满银针。
萧恒轻咳一声,“景王早有谋反之心,近日,皇上龙体欠安,许是因为此物。”
江雅月大惊,“杜才人,听于侧妃说你做得药膳,圣上每日都要服用,这儿……说不清了。”
布偶掉在地上,杜才人惶恐不安,跪在江雅月面前,“少夫人救救妾身。药方都是皇后娘娘给妾身,妾身哪儿会做什么药膳,是……是……白姑娘……都是她向皇后献计。”
“杜才人,你真是太天真了些,皇后一贯小气,好事如何会便宜你。”江雅月扶起她,看着她的眼神分外怜惜。
萧恒沉声道:“还请杜才人,将皇上请来,与萧某共同揭穿皇后罪行。”
江雅月重新瞄了眼室内,紫檀木屏风,黄花木百宝阁……以才人的位份,用这些东西实乃越制,她见杜才人犹豫,“算了。还是我去养心殿,同皇上说明此事好了,皇上身体有恙,即便他自己不会毫无察觉,到时一切都……”
“皇上会来,会来的。今日,皇上心情烦躁,都会来妾身这儿……坐上一段时间。快了,妾身让人催催。”杜才人慌慌张张转身出去。
江雅月对萧恒耳语,“她考得住吗?我心里总是犯嘀咕。”
“她给皇上喝得药会上瘾,她不送,皇上自会来。加上皇上不喜操劳,近日事多,他心情不好,更是依赖。”
“你先歇息一下。”萧恒摇摇头,“我想再看你会儿。”
江雅月轻哼一声,“别想太多,乖乖做做你的侍卫,保护我就好。我的事,你少管。”
萧恒笑了笑,“我可以不要工钱,但……你要……”
“别得寸进尺。”江雅月怼了下萧恒的脑门。
萧恒抓住江雅月的手指,眼神缱绻。
这一幕刚好落进皇上的眼里,他脸上原本愁云密布,见得此景忽地笑道:“英雄难关美人关。恒儿,长到了。”
萧恒惊了下连忙行礼,“罪臣拜见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