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雅月仰头瞧着萧恒,“你看见白姑娘安然无事。你回来拜堂成亲……你为什么不去沧州接着查?”
萧恒心道他回来不是为了拜堂,是为了将江雅月赶走,怕江雅月就此赖在萧家,以他的夫人自居。
但见了面,发现江雅月人小鬼大,他起了疑心。
那时他还未怀疑白知念,觉得江雅月才是奸细。
但相处的经验告诉他,这可不能说,说了,江雅月必然会翻脸。
即便他跟江雅月解释,第一次见面,彼此不了解,江雅月也听不进去,反倒又会揪出别的事,耍脾气。他不想睡外屋的榻,加上入秋后,雷雨天可是越来越少了……
萧恒摸了下鼻子,斟酌着,“回去告诉你。先办正经事。你快吃糖葫芦,不用给我留了,你全吃了,你看你,糖粘得到处是。先吃最上面这颗大果子。”
萧恒用帕子抹掉江雅月鼻子上的糖渣。
“哦!”江雅月咬了口最大的果子,眯起眼睛,笑滋滋,很满足的样子。
萧恒看得欢喜,心里想着他一定不能告诉江雅月,他怀疑过她。
不过,正是怀疑换亲的事有蹊跷,他未去沧州,才躲过一劫,否则白知念拖延时间,他到沧州之时,正中埋伏。
萧恒见江雅羡怔怔地望着他出神,“江大小姐,可曾发现端倪?”
江雅羡含泪摇摇头。
萧恒拿过她手里的册子给江雅月,见她嘴角粘了糖,随手抹了一下,不料江雅月吃得专注未察觉他抬手,伸出舌头,正好舔到萧恒的指尖。
萧恒轻咳一声,有些不自在,却是欢喜。
江雅月苦着脸,要哭了,“你嫌我脏可以不看我,有完没完!”
萧恒错愕,“没……没嫌,没有。”小心地赔不是,“我是怕粘在你脸上不舒服。好了,你吃吧,吃完了再擦。”
“我吃完了。你打扰我,你赔我,我都没尝出什么味来?”江雅月撇着嘴。
萧恒仰起嘴角,“好。一会儿带你逛夜市,买个花灯怎么样?冰糖葫芦吃多了会胃酸。”
江雅月昂起下巴,翻看着册子。
萧恒单手为她托着册子,一直瞧着她,模样带着讨好。
江雅羡看在眼里,恨在心头,这一切都属于她!都是她的呀!
她熟读诗书,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她才华横溢,江雅月一头猪都能得到萧恒的宠爱,她……
原来前世,萧恒早知她和景王的事,只是没证据,不是不知道!
原来如此,景王和白知念害了她一辈子!
如果没有白知念那个贱人,这一切都是她的!
“江大小姐,你怎么了?哎!人生境遇难料,表哥武人,生活粗糙,他常年在边关,刚回来两年,能知道什么好吃食?来尝尝新出炉的桂花糕。本王特意命人给你买得!”
齐王讪笑着,扶着江雅羡的手臂,“本王看你有些站不稳,是不是饿着了!快尝尝。”
江雅月猛抬头,紧盯着又软又糯颤巍巍扑鼻香的桂花糕,她撇着嘴,斜睨着萧恒,眼角发红。
萧恒拳头攥得咯咯响。
齐王哈哈大笑,“不好意思表哥,林记点心铺,今天最后一块,多加桂花多加糖,哈哈给。江大小姐,你快吃,本王特意为你买的。”
江雅月嗤之以鼻,“闻味香,但是酸得!夫君,妾身不爱吃。有什么了不起!咱们不生气!我家点心师傅做得更好吃。气不着我。”
萧恒明明看见江雅月眼尾带着泪,她向来最喜欢吃点心果子。
江雅月埋下头,看册子,见江雅羡还不吃,“冷了就硬了。大姐姐,你不喜欢就别糟蹋好东西。齐王殿下一边心意,不如分给大家……尝尝……”
“妾身谢齐王殿下。”江雅羡翘着兰花指,拿起一小块抿进嘴里,入口软糯,重生以来,她第一次吃这么好的东西!
她不由潸然泪下,她在谢家过得日子,太苦了。她熬不下去了!
齐王忙用帕子为江雅羡沾眼泪,“哎呦,怎么了?”
江雅羡柔声细语,“太甜了!谢谢齐王殿下!”
“莫要与本王客气!”齐王继续用帕子给江雅羡擦眼泪。
江雅月瞄到齐王的手摸在江雅羡脸上了,哎呦,发展还真快,可惜晚上没法儿跟着她俩。
江雅月指着册子,小声对萧恒说:“我觉得册子没问题。工头为了多领几份空饷,谎报人数很正常。陈小满不管事,白知念的管法儿又是各自为政,每个项目的掌柜权利极大,无人监管,自会想方设法捞钱。”
“齐王殿下,妾身有发现。”
“江大小姐,快说。”
江雅羡吐气如兰,齐王想回府了,谁愿意做这些劳什子。
“殿下,重点应放在女子身上,看总人数和身契份数……是否能对得上,最重要应叫太医看看,看……是否她们都是清醒的状态。应挨个问话,有些目光呆滞,长相好的,要格外注意。”
江雅羡见江雅月和萧恒嘀嘀咕咕,她不能让江雅月误打误撞蒙对了,自己能不能扬名天下就看今朝了。
“江大小姐,此言甚是!”齐王忙吩咐下面的人去办。
江雅月闻言心里松了口气。
看来江雅羡真是知道乐满楼的龌龊,如今江雅羡说出这些话,应是下定决心要揭发这个事了,哎,早点说多好。
景王踱着步走了过来,“阿恒,五弟,太后和圣上让咱们进宫。走吧。”
江雅月心道,江雅羡的法子对了。
昨日,乐满楼有新戏,定是抓了女人。今日上午乐满楼封了,一直是凌飞宇带人把守,女子还在乐满楼里。
凌飞宇带人拆了房间隔板,又是拆楼又是搜查,藏在哪儿都不安全,只能让她们扮做戏子,但她们为什么不呼喊?
真如江雅羡所说喂了迷药,痴痴呆呆,很容易被发现,为何一直没动静。
“走吧,二位,明日再查。楼先封上,人押回衙门!”景王摇着纸扇,淡定自若,“别让太后和父皇久等。城门关了一日,总要进宫解释一二。”
江雅月看向萧恒,萧恒摇摇头,江雅月会意,“城门是五城兵马司负责,跟我家将军有啥关系?”
“对呀!二哥,谁让你封锁城门?跟本王和表哥都没关系。”
景王无奈地笑了笑,“你们不是说乐满楼出了大案子吗?而且于斌被打被抓被马拖着玩,五城兵马司的人被禁军扣在侯府门外半日,不关城门,怎么办?不安全吧!”
江雅月突然明白了,往小说关闭城门,影响百姓生计,京都秩序。但往大了说,禁军控制住五城兵马司,如果和京郊三大营沆瀣一气,皇城危矣。
因为禁军和京郊三大营都在萧家军的手里!
无论今日乐满楼查出什么案子,皇上为了安全起见,都会借机抓住萧恒的错误,让萧家让出些权利。
跟军权相比,自然是放弃禁军指挥权,如此一来,太后的安全……所以,前世太后遇刺,萧家落败,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