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东挂断电话,语带歉意的说:“老熟人着急上火,我得提前走了。”
诺澜将脸贴在他胸膛上:“去吧。你每天那么辛苦,还来陪我,我已经很开心了。”
俩人温存片刻,刘东就赶往聚富园,路上通知京东往过送食材。
李仁汇如此急迫的要求今晚吃饭,刘东虽然不知详情,但猜测十有八九是出了大事。
晚十点,三位客人陆续到了。
李仁汇短短几天,苍老了好几岁。原本雄壮的一个中年人,看起来像是大病初愈,走路都有些摇摆不定。
“李哥。”
“呵,刘老板,赶得这么急,辛苦了。”李仁汇露出貌似镇定的笑容。
另两位客人,刘东认识其中一位。
秦艰的老爸秦覃看到刘东,点头微笑示意。刘东见他没有说话,也只是点头回应。
今天准备的时间很短,刘东上了烧烤套餐。
烤羊肉串、烤生蚝、炙烤羊脊骨,玉糁羹收尾。
服务员上餐后回避,刘东也两耳不闻窗外事,最后出来的时候,只剩下李仁汇独自坐在那里。
有玉糁羹安抚情绪,他很放松,比刚来时的状态要强不少。
“刘老板,今天我才知道,你真正的能耐。”李仁汇的笑容有了几分真诚。
“当初冠绝天下刚开业,我就认定你是不世出的天才厨师,却直到今天才来品尝你的旷世美食。”
李仁汇摇头自嘲:“真是被钱蒙了心,错过了世间美好。”
刘东在他对面坐下,安静的听他说话。
“这几天浑浑噩噩的,吃了你的饭才清醒过来,这等神乎其技,难怪老外愿意花一亿美元。”
“呵呵、呵呵…”
李仁汇笑了半天:“我一直自诩最了解你,还一直想告诉你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呵呵,真是笑话。”
等他安静下来,刘东忽然说:“所以你监视我,是想做什么?”
李仁汇陡然一惊,身体紧绷,很快又放松下来。
“探查鱼汤面的配方,发现没用以后,就只是单纯想盯着你。”
“盯着我?”
“房价涨到这个地步,我相信你不会搬地方,其他人难免疑神疑鬼。”
这话刘东有几分相信,也不再追问,两个人静静的坐着。
李仁汇吃了羊脊骨,喝了玉糁羹,紧绷了几天的神经松弛下来,不可抗拒的就想闭眼睡一觉。
然而生意破产的刺痛时不时就针扎他,让他突然惊醒。这种半梦半醒的感觉很不是滋味,他起身准备离开。
吃了这么昂贵的一顿饭,两位客人虽然都不肯搭手施救,但指出了是那些人在对付他。他要回去好好睡一觉,再想办法断尾求生。
“走了。”
“嗯。”
李仁汇身体雄壮强健,现在缓过劲来,又恢复了几分斗志和气势。
临出院门,回头望了一眼,刘东依然安静的坐那里。
李仁汇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恍惚间如同一道闪电撕开了夜幕。
他转身跌撞着跑到刘东跟前,一把抓住刘东的胳膊吼道:“这一切,你早就知道!”
刘东振臂抖开李仁汇的右手,平静的说:“我提醒过你。”
“你为什么不说清楚。”李仁汇双眼赤红,显然很愤怒。
“猜的。再说了,凭什么?”
李仁汇惊愕得一屁股栽倒在椅子上。他自认为不是输不起的人,但这次从云端跌下来,是真的输不起,也万分不甘。
“咱们至少有交情,我送你店面,帮你赶走日本人,还成本价卖你房…”
李仁汇并没有说得理直气壮,他是个商人,自己很清楚做这些事的缘由。
刘东对赶走日本人有点好奇,不过也懒得打岔。
激动劲过去了,李仁汇颓然住嘴,理清思绪后才抬头看着刘东。
“我们相识一场,你既然肯提醒我,今天就跟我说说清楚吧。”
刘东本就念着一丝情分,见他如此,也不遮掩。
“你囤了多少楼,我不清楚。不过撕葱、马伝、丁三石他们的房子,都是出自你手,有心人查一查,你是肯定藏不住的。”
李仁汇点头:“原来如此。”
其实也没刘东说得这么简单。没人会无缘无故花大力气去查,也没人能跟这些大佬一一打听。
偏偏秦艰这货,受不了撕葱天天吹嘘一套房子挣了多少,做了有心人。
又偏偏大佬们在院子里吃饭以后,都喜欢敞开了聊,信息沟通无碍。再加上秦家是上海地头蛇,才这么快锁定李仁汇一伙。
这也是刘东有钱了,问他投资的原因,不过他只是为了省事,不是为了省钱占便宜。
以聚富园的信息准确度和高端性,刘东把饭菜价格降低一百倍,靠这些信息去投资做生意,也能成巨富。
“囤房挣钱,不犯法,我对你没意见。”
“年初来的那些老人,级别最少都是部级,你碍事了。”
刘东不卖关子,直接说出李仁汇的疑惑。
一句“你碍事了”,听得李仁汇百感交集。此时,他才把最近的遭遇全部连成一张网。
部级大佬不开心,扔出来令箭。其他银行、官僚资本这些眼热李仁汇挣钱的势力,一拥而上,势必要拿着令箭搞死他好分赃。
难怪明知道他只要缓一个月,就能起来,也没人肯帮他。也难怪今天这两位,只肯点出动手的人,就不肯往深里说了。
此时,他无比懊恼,悔恨。恨自己得意忘形,年初但凡对刘东的提醒上点心,他就算舍弃两栋楼,也不至于走到现在这一步。
“这么说,没人能救我?”
刘东没说话,他不懂商业斗争,但都已经圈起来的肥猪,谁会放掉呢。
杀掉分肉是唯一选择。
李仁汇陷入深深的绝望,冥冥中想到只有刘东或许能帮他,但他不觉得刘东会出手。
也不知道怎么走出的院子,背后的大门“哐当”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