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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餐厅,顾名思义,很晚才营业,然后营业到很晚。

晚上11点,刘东慢悠悠的来到冠绝天下。七点多他去了趟菜市场,看见什么合适就买点什么,现在需要先处理处理。

12点整,刘东将招牌点亮,冠绝天下四个大字在夜幕下烨烨生辉,是这条巷子里唯一的靓仔。

铜人巷幽深静谧,这个时间点经过的人不多,不过刘东没有丝毫不耐,深夜餐厅,主打的就是一个随缘。

人少不等于没人。这不,一对中年夫妇推门进来。

“老公,这家店以前怎么没见过?冠绝天下,是饭店吧?”

俩人都在打量,应该是真没见过冠绝天下开门,早晨刘东关门关得太早了。

男人回答:“看这装修,应该是新开的店。”

又问刘东:“师傅,有什么吃的。”

刘东递过来一个纸板,上面手写着:

“深夜菜单(试营业,半价特惠)

尖椒肉丝:500

西红柿鸡蛋:400

…”

都没看完,女人已经惊呆了:“老公,我没看错吧,尖椒肉丝是500块吗?”

男人也是很诧异,抬头问刘东:“师傅,你是不是多写了一个零?”

刘东摇头道:“没有错,确实是五百块。”

女人有些生气:“小伙子,做生意不能乱搞,你这个价格怎么卖得出去。”

男人若有所思,阻止女人继续吐槽:“行了,咱们走吧。”

牵着女人的手,他边走边小声说:“我看他就是不想做生意,说不定是和家里闹矛盾,故意标个高价…”

“哦!有可能哦,那有青椒肉丝卖500块的道理。走吧,回家我给你下碗面…”

呵呵,看来被误会了。所谓君子不出恶言,刘东觉得这对夫妻修养还不错。

接下来陆续进来了一个it男,一对年轻情侣,都是看见菜单就惊讶,然后询问刘东有没有搞错,最后转身离去。

都不是有缘人。

刘东不担心没有客人,其实只要消息传开,就算是深夜,也会有饕餮客闻风而来,将这里挤满。

但是来的大概率都是有钱人。他并不想如此,可惜,他也没有特别好的方法。

如果走低价路线,又和鱼汤面没有区别,难道深更半夜排个长队会更刺激?或者说,队伍排出巷子,造个奇观?

价格只会阻止普通人,排队的时间成本会阻碍所有人。边走边看吧,他的厨艺已经到了瓶颈,只能多样的打磨,寻求突破到高级。他有预感,那时候肯定有有些奇特的变化。

这次进来的是一个小姑娘。身材曲线极好,皮肤白嫩,看起来十七八岁的可爱模样,但打扮得颇为精致,手腕,脚踝都戴着光闪闪的链子,应该不是中学生。

看到刘东,她好奇的问:“诶,大哥哥,你这里是饭店吗?”

“嗯。”

小姑娘一眼就相中了刘东对面的那个豪华转椅,轻轻一跳,坐了上去,扭腰挪屁股转了一圈:“那有什么吃的,我饿了。”

青春是最大的资本,刘东居然觉得她的动作挺好看。

“喏,在那挂着呢。”刘东指着告示牌,上面夹着那张深夜菜单。

“嗯?诶?哦?”

小姑娘居然好奇的看完了,边看边惊叹。

“深夜菜单(试营业,半价特惠)

尖椒肉丝:500

西红柿鸡蛋:400

鱼杂:1000

鱼仔炖豆腐:1800

大黄鱼:

主食,大米饭免费

清汤面:600

蛋炒饭:1000

饮料,

苹果汁:1000”

刘东坐那里都没动,就等着她离开。

小姑娘转动转椅,面向刘东:“大哥哥,这些东西有什么特别的?”

刘东正色道:“特别贵。”

“哈哈,哈哈…”

小姑娘笑得小脸嫣红,一直挺直的腰也弯下来再直回去:“真的贵耶!好吧,我要一个尖椒肉丝,一个清汤面。嗯,还要那个苹果汁。”

“确定?”刘东已经闻到她嘴里有淡淡的酒气,不过脚步看起来很轻盈,应该没喝醉。

“去做吧,我好饿。”

刘东解释道:“吃炒菜,最好配大米饭,不建议吃清汤面。”

女孩也不执拗:“行,听你的,大米饭。”

刘东正要去做,外面又进来两个人。

都是女人,两个浓妆艳抹身材妖娆的女人。伴随着她俩一起进来的,除了高跟鞋的哒哒声,还有粗俗的争执和难闻的烟味。

刘东立刻迎了上去:“对不起,店里禁止吸烟。”

卷发女人揣着只手,另一只手里的烟高高扬起:“呵呵,店小规矩还多。”

直发女人先看看刘东,又瞟到单手捂着鼻子的小姑娘身上,露出了羡慕嫉妒的神色:“你是不想让我们打扰好事吧。”

刘东再次申明:“本店禁止吸烟,你们这样我只能说不欢迎了。”

卷发女人不知道哪根筋不对,音量瞬间提高:“怎么,还想赶我们走?”

旁边的女人拉了她一把:“行吧,行吧,我们抽完再进来。”

俩人转身往外走:“这什么破店,都没人吃,牛逼什么劲…”

刘东看着俩人的身影就停留在路边,估计真会回来。于是走到小姑娘身边说道:“你稍等一下,我先帮你做一杯果汁行吗?”

小姑娘“嗯”了一声,又感叹道:“唉,半夜开店都有这么多麻烦。”

这是在同情刘东开店不易?

刘东进入厨房,从水盆里挑出两个浸泡的苹果,“咔咔”几刀去核,然后切碎放进榨汁机…

三分钟后,冲调完毕,刘东端着苹果汁,送到了小姑娘的面前。

清亮的苹果汁呈现浅红色,透明的杯子里看不到一丝果肉残渣。长吸管插在一片橘黄色的柠檬上,而柠檬刚好卡住杯沿,上面还斜插着一片薄薄的苹果。

“我猜你喜欢酸甜口味的。那片原味苹果,你可以对比一下。”

“看起来很棒诶。”小姑娘比看见菜单时还惊讶,看来他对刘东的手艺其实没什么期待。

含住吸管,小姑娘浅浅吸一口。开始觉得酸酸的,但立刻觉得还是甜,那种专属于苹果的甜。忍不住再吸,满脑子都是苹果味,微酸、甘甜,还有一丝属于青春的青涩气息,回味无穷。

“哇!大哥哥,你太棒了。”

小女孩眼睛本来就大,现在直接睁圆,如同动画里的人物,单手比了个爱你的手指姿势。

外面两个女人走了进来。

“呵呵,打扰你们亲密了。”

刘东懒得解释,指指告示牌:“看看要什么?”

片刻之后,卷发女人怒不可遏:“你是存心的吧。”

刘东平静的说道:“没针对你,我这里就是这个价格。你要是不信,可以报警。”

小姑娘放下爱不释手的苹果汁:“我可以作证,我在你们之前来的。苹果汁特别棒,我觉得你们应该试试。”

卷发女人吼道:“你们就是一伙的。”

直发女人心中也是恼火:“这对狗男女商量好了,真以为老娘好欺负不成。”

她抱住卷发女人,对着她耳语几句,不让她冲动。

“我要点餐。”

“嗯。”

“一个蛋炒饭,一碗清汤面。”

“稍等。”

刘东也不多言语,很多事情,就算是亲眼所见,也逃不脱刻板的印象束缚。他身为一个厨师,只需要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