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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芩澜稍作停顿,眼神中流露出深意,继续说道:

“再来看那廖姨娘,她方才经历了一场艰难的生产,然而哭泣之时声音洪亮如钟,尽管面容略显疲惫,但精神却依旧旺盛……”

顾芩澜说到此处,便没有再继续下去。

她深信,尚书夫人若非愚钝,必定会从此处深入追查!

而查证之后,尚书夫人会做出何种决断,那就非她所能插上嘴了。

那位廖姨娘表面上看似聪慧,实则手段粗疏得很。

诚然,也不能完全排除这样的可能性:或许是由于平日里尚书夫人未曾赋予她机会,以致廖姨娘在这燕窝事件上,临时起意,捉襟见肘。

因此准备得过于仓促,使得这个计谋破绽百出,漏洞连连……

尚书夫人听闻此言,一时之间愣住了,仿佛瞬间洞悉了其中的奥秘。

她对廖姨娘的行径既感愤慨,又忍不住满怀感激地握住了顾芩澜的手,深情款款地说:

“好妹妹!这份情谊我铭记于心!你无疑是助我一臂之力!今后若有所需,只管告知一声!不管是尚书府,还是将军府,我们必定全力以赴,鼎力相助!”

稍作停顿,尚书夫人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左右环顾一番,然后轻声附耳在顾芩澜耳边,郑重其事地说:

“妹妹,你必须提防七皇子。”

“七皇子?”

顾芩澜微愣,有些摸不着头脑,怎么话题突然转到了七皇子身上?

尚书夫人并未对顾芩澜隐瞒,继续详细解释道:

“因为你的事情,白玉京受到了降职的处分,他心中定然对你怀恨在心!而白玉京夫人的同胞妹妹,正是七皇子的侧妃,深受宠爱,极有可能在七皇子耳边吹风,给你制造麻烦。”

顾芩澜听罢,面色微变,随即向尚书夫人施了一礼,诚恳地说:

“多谢姐姐提醒,我会加倍小心。”

归途中,顾芩澜总感觉仿佛有一柄利剑悬于头顶,令人心生不安,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自从皇帝将废太子囚禁于鹿鼎山之后,便一直未再有立储之意。

皇帝众多皇子,个个都机智过人,各怀心思。

加上皇帝如今年事已高,皇子们之间的争斗愈发激烈,暗流涌动。

七皇子在众多皇子中,声望颇高,被认为是储位的强有力竞争者,平日里更以贤王着称。

然而,顾芩澜深知,这位七皇子虽享有贤王之美誉,其实手段狠辣,心机深沉。

即便是前世她在离世之前,夺嫡之争已进入最后阶段,七皇子依然势头强劲。

她虽不知最终鹿死谁手,但可以确定的是,七皇子的胜算依然很大。

在白家对郑奉昀痛下杀手的那一刻,其背后动机复杂,一方面恐怕已经预见到郑鼎廉此次凶多吉少,另一方面则是受到幕后黑手的暗中操纵。

如果对郑鼎廉的归途不抱有希望,那么策划陷阱者定然是深知内情之人!

此人,莫非是七皇子?

然而……就算真的是七皇子,以其深不可测的心机,在没有确凿的证据之前,怎会轻易下令让白玉京对郑奉昀采取行动?

即便郑奉昀遭遇不幸,似乎对七皇子也并无益处,为何要做出这种劳而无功的事情?

顾芩澜百思不得其解,于是立刻命令车夫:“即刻前往定远侯府。”

“遵命。”

郑奉昀在一旁听到顾芩澜要去定远侯府,不禁好奇地望着芩澜,疑惑地询问:

“母亲,我们不直接回家吗?”

“是的。”

顾芩澜轻轻点头,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目光转向郑奉昀,反问:

“你刚刚去找窦浅浅了?”

“啊?”郑奉昀略感惊讶,旋即不以为然地挥了挥手,解释道:

“母亲,我那不过随手助人为乐罢了!你是没看到,窦浅浅那家伙,成天在我们面前炫耀他母亲如何宠爱他,他如何孝顺母亲!”

“要是他母亲被一个小妾欺负,他肯定会泪流满面!虽然我和他是竞争对手,但看到他难过,我也于心不忍,那家伙太让人心烦了!”

顾芩澜听着郑奉昀的话,看着他那一副傲娇的神态,不禁露出了笑容。

这个孩子,口是心非……与窦浅浅颇为相似。

否则,上次从白家出来,他不会故意在窦浅浅面前表现出自己的可怜相。

虽然两人是竞争对手,但郑奉昀早已料定窦浅浅看到他受欺负,定会忍不住出手相助。

事实也确实如此,若非窦浅浅鼎力相助,宣传效果也不会如此显着。

窦浅浅也是如此,尽管与郑奉昀争执不休,但看到郑奉昀受伤,仍忍不住伸出援手。

孩子的心如此纯真,实属难能可贵……

顾芩澜轻轻抚摸着郑奉昀的头发,温柔地说:

“就算你想要帮助窦浅浅,也不该去惹怒窦尚书啊?要是把人惹恼了,该如何是好?”

郑奉昀眼睛瞪得铜铃般大,心中略带忐忑地瞥了顾芩澜一眼,战战兢兢地问道:

“母亲,您已经知情了?”

“你拉着窦浅浅去找窦尚书大人大动干戈,如此重大的事情,我岂能不知?你们刚离开,我便得知窦尚书因为此事气得昏厥过去了。”

顾芩澜在得知郑奉昀失踪的消息后,便立即派人暗中跟随,自然对尚书府发生的风波了如指掌。

只不过因为事情并未造成严重后果,所以她并未立刻追究。

郑奉昀看到顾芩澜并未动怒,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嘴角露出一抹傻笑,讨好地说:

“母亲的医术堪称神乎其神,就算我真的把人气的快要断气,母亲也一定能妙手回春,救人性命!再说了,我们还有杜舅舅这位高手在呢!”

“你现在倒是把舅舅喊得亲亲密密,之前你们还盘算着如何算计他呢?”

顾芩澜轻轻戳了戳小家伙的额头,带着一丝嗔怪地说。

“母亲真是冤枉我了!我们那是对杜舅舅的敬仰之情,才会不自觉地想要靠近他!”

“屁话……”

顾芩澜含笑责备着。

也幸好杜煜笙性格温和,若是换成其他人,只怕早就雷霆大怒了。

不多时,顾芩澜便抵达了定远侯府。

定远侯听闻顾芩澜归来,喜出望外,亲自出门迎接,目光中流露出满满的和蔼:

“芩澜今日怎么有空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