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曦可怜巴巴的看着他,道:“我能不能不进去嘛?我一想到要面对他们,心里就害怕。万一又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情,怎么办?”
孙哲文俯身解开她安全带,动作轻柔,说道:“到都到了,走吧。大家都是一家人,不会有什么不愉快的。就算有矛盾,也可以好好沟通解决。”
付曦叹道:“我真的不想进去。我感觉自己像个外人。”
孙哲文将她拉下车,拽着她道:“走啊。不要害怕,有我在呢。”
付曦以一种能踩死蚂蚁的脚法,慢慢的挪动着,每一步都像是有千斤重。孙哲文回头,看着付曦那磨磨蹭蹭的样子,无奈地问道:“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付曦低头道:“我是真不想去,特别他家那个老妈子讨厌死了。对我总是冷嘲热讽的,我真的不想见到她。”
孙哲文轻声道:“就一顿饭,吃了我们就走。你就当是为了我,忍一忍。等吃完饭,我们就离开,以后也不一定会经常来。”
付曦重重地叹了一声,她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微微低下头,额前的发丝垂落,半遮住了她黯淡的眼神,孙哲文跟在她身后,敏锐地察觉到她这般异样的情绪,绝不仅仅是因为所谓 “老妈子” 的缘故,背后定然还有更为复杂、深沉的缘由,只是付曦一直将其深埋心底,未曾言说。
付曦抬手按响了门铃,片刻后,付茜匆匆赶来打开门,说道:“小曦,你不是有钥匙的吗?怎么还按门铃呀,快进来。” 她伸手想要拉付曦,却被付曦侧身躲开。
付曦没好气道:“这不是我家,我要钥匙干嘛?我在这,始终是个外人。”
付茜听到这话,眉头瞬间皱了起来,有些尴尬,压低声音问道:“怎么回事?”
这时,屋里却传来一个女人尖锐而刻薄的声音:“哟,你不是说不回来了吗?又回来干嘛?每次回来都没个好脸色,还不如不回来。”
孙哲文站在付曦身后,明显感觉到她的身子猛地一紧,全身的肌肉瞬间紧绷起来。
付茜转身,对着屋内大声说道:“妈,你说什么啊,小曦难得回来一趟,再说了,孙县长还在呢。你就不能少说两句,别让客人看笑话。”
那女人听到付茜的话,先是愣了一下,随后讪讪地说道:“我只是说实话嘛,既然孙县长到了,就快请进来吧。”
付曦听到这话,心中的怒火 “噌” 地一下冒了起来,她转身,却发现身后的孙哲文像一堵墙,挡住了她的去路。她抬起头,双眼圆睁,狠狠地瞪着孙哲文,用头在孙哲文胸口用力地撞了几下,那动作更像是在发泄。
付茜看到这一幕,脸上露出惊讶的神情,轻声道:“孙县,请进吧,小曦,你这是干嘛?别这么不懂事。”
付曦无奈地转回身,说道:“孙县,请进吧。”
孙哲文一进屋,就看到付茜身后站着一个老妇人。那老妇人眼角明显下拉,一双三角眼像两把锐利的钩子,毫不客气地打量着孙哲文。她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孙哲文,从他的穿着到他的神态,每一个细节都不放过。片刻后,她脸上勉强堆起笑容,那笑容看起来极为生硬,说道:“孙县,欢迎来作客,请坐。”
然而,当她的目光落在付曦身上时,脸色马上就变了,原本就有些阴沉的脸变得更加难看,眼神极度不善。
付曦像是早已习惯了这种目光,她连看都不看那老妇人一眼,径直拉着孙哲文的手走到沙发边坐下,然后小声道:“让我狐假虎威一下。我今天非得在这老太婆面前出出这口气不可。”
果然,那妇人看到付曦这般举动,脸色变了变,眼中闪过一丝恼怒,但又不好发作。她不动声色地转身对着厨房叫道:“刘妈,还没做好吗?孙县长都等急了。”
付曦嘟哝着,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说了不来,你偏要来。这下好了,在这受气。” 她轻轻地掐了一下孙哲文的手背,像是在埋怨他。
孙哲文轻轻叹了一声,说道:“就一会,委屈你了。我知道你心里难受,再忍忍,吃完饭我们就走。”
付曦小声道:“那你后面可得请我吃好的。我今天为了你,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你得好好补偿我。”
孙哲文看着付曦这副模样,忍不住笑了,心中想着:这付曦有时还真像个孩子,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让人又好气又好笑。
那老妇人进了厨房,不一会儿,和那个刘妈端着菜出来了。老妇人脸上再次堆起笑容,对着孙哲文说道:“孙县,吃饭了。今天特意让刘妈做了些拿手菜,希望你能喜欢。”
在县里那颇具古韵的望江楼中,一间豪华包间内,暖黄的灯光柔和地洒下,却未能驱散弥漫其中的诡谲气息。方可法、吴光远与吴敏三人围坐在一张雕花木桌前,桌上摆满了珍馐美馔,酒香四溢,可他们的心思全然不在这丰盛的菜肴上。
吴光远面色酡红,显然已饮了不少酒,他猛地将手中酒杯重重一放,“砰” 的一声,在寂静的包间里格外突兀。
他的眼中满是愤懑,大声抱怨道:“方书记,你说这个姓孙的,他到底想要干嘛?今天在会上那架势,分明就是要翻旧账嘛!还大言不惭地要求我们公安局整肃,哼,他一个初来乍到、啥都不知道的愣头青,还真以为开县是他以前呆过的那些地方,能由着他瞎折腾么?”
吴敏坐在一旁,眉头紧锁,脸上满是忧虑之色。他轻轻叹了口气,说道:“书记,我真担心他来查账啊。现在调查组长是那个付家女,我都不知道这事儿是福是祸啊。真要认真查起来,我们可就麻烦了。”
方可法闻言,斜眼瞟了吴敏一眼,说道:“你账不是做好了吗?慌什么!这么多年都过来了,还怕这一时半会儿?” 他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酒,脸上露出一副满不在乎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