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差点给赵侦元和吴江两人直接吓尿!
尤其赵侦元,要知道,屠城的命令虽然是章程下的,但作为章程任命的两员守城将军之一,他手上占大魏百姓的血,可一点都不少,捞的好处更是无法计算!
感受着脑门上那根冰凉凉硬邦邦的枪管,赵侦元和吴江竟同时感觉小腹有股尿意袭来,他们是真怕了。
特别是看着那一双双,恨不得将他们当场撕成碎片的愤怒眼睛,他俩是真怕这些愣头青不顾一切来干他们。
不说这些铁管子能不能发射出东西,即便不能,照着他们脑袋一人抡一下,他们也够呛。
两人慌乱间,突然发现司安正骑着马超这边赶来,瞬间像看见救星一样,直接跪在地上,眼泪汪汪的哭喊起来。
“大人…救命啊!”
“怎么回事?”司安皱眉问道。
刚才发现这里有骚乱,司安骑马匆匆赶到,便见十几个火枪兵,将赵侦元和吴江团团围在中间,十几把火枪围着他们的脑袋,包成了一个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大圈。
“大人救命啊!”吴江一把鼻涕一把泪。
“屠城的命令是章程下的,火是他的先头军放的,拆房子的那些人也隶属他管辖,跟我真没关系啊!”
赵侦元瑟瑟发抖的趴在地上,补充道:“是啊,您这几个兵说要杀了我们,可我俩只是被留下来守城的,真没参与那些事情啊!”
听完他俩的哭诉,司安立刻便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但他并未呵斥责怪这些情绪激动的士兵。
相反,他语气很温和:“你们都是哪个分部的?”
见到司安,这些士兵情绪倒是平复了许多,司安为人非常谦和,平时可以毫无架子的跟他们这些士兵打成一片。
甚至受他的影响,神武营官兵吃饭,都是在同一口锅里搅马勺,这让士兵们都非常尊敬他。
他们纷纷收起枪,躬身抱拳,将自己所属的部队番号报了出来。
“回禀大人:小人何谦,现任神武营第一卫,第三千户组第一大队火枪手。”
“小人王大牛:神武营第三卫第一千户所,第三大队骑兵。”
“小人…”
听完他们的汇报,司安微微颔首,他们来自不同岗位,不同部队,甚至连年龄都不尽相同。
这说明并非他们的上官没把军纪宣讲到位,而是另有缘由。
司安立刻猜到了原因。
“你们以前,都是这里的人吧?”
“回大人:是的!我等都是梓山关人,只因躲避战火,才内迁入京,如今重返故地,见家园被他们糟蹋成了这副模样,心中实在愤恨难平!”
“原来如此。”司安心中了然,他面色依旧温和,但说出来的话,已经带上了不容置疑的语气。
“那…开拔之前,你们的上官有给你们传达过神武营的军纪吧?”
闻言,那十几个士兵猛然一窒,都沉默下来。
神武营的军纪,他们再清楚不过,不止军纪,包括神武营最核心的那五条红线,他们心中也是门清。
几秒后,领头的何谦硬着头皮到:“回大人,讲过:不许聚众生事,不许虐待俘虏。”
“嗯,看来你们还没有集体失忆。”司安点点头,继续道:“神武营五大诛杀令:为首第一条是什么?”
闻言,别说这些闹事的士兵,就是原本静候在周围的神武营官兵们,都感觉脖子一凉。
“回禀大人:神武营五大诛杀令第一条:不尊上命,违抗军令者…斩!”何谦咬着牙。
所有人都沉默下来,他们都很清楚这条红线,司安如果真要动手,他们也认。
但代入一下,如果自己的家园被糟蹋成这样,他们心中的怒火,大概是要比这几个人更旺的,可能直接就开枪了。
所以如果司安真要处决这些人,他们虽然嘴上不会说什么,但心里绝对是不服的。
这一点,司安心中门清。
他顿了顿后,便道:“既然知道,就好办了。”
闻言,除了赵侦元和吴江,其他人都是眼光一黯。
那十几个闹事的士兵沉默片刻后,更是直接单膝跪地。
何谦朝司安深深一礼,满脸真诚道:“军纪如铁,属下无话可说,也断不会让大人难做,属下立刻就去军法处领死。”
“只求大人能念在这些弟兄们虽然犯浑,却都是初犯,饶过他们一命,属下一人领罚。”
“你这锅倒是扛的干脆。”未等众人接茬,司安便饶有兴趣的说道。
“属下受大人恩惠太过深重,属下一家前往京城时,身上钱财被土匪劫掠一空,若非被招入神武营,现在恐怕还在京城讨饭呢。
加之若非大人带着我们打回梓山关,属下即便知道这里发生的一切,也是无能为力,此等大恩无以为报,属下只能以死谢罪,来世再为大人当牛做马,以报重恩。”
“何大哥…”
何谦这一番话,让周围官兵无不动容,司安也是满脸欣赏。
他清了清嗓子,在何谦决绝的目光,以及众人担忧的眼神中,沉声下令。
“张云海,王琳,命你二人立刻对梓山关的所有周军进行清查,他们这几天都在梓山关干了什么,一天之内,我要精确到个人,精确到每件事。”
“是!”
“马原主持神武音的日常工作,统管后勤运输与补给。”
“是!”
“李致远,命你从神武营中抽调人手,修补城墙的同时,帮城中百姓重建房屋,恢复生产秩序,另外,再通知他们:明日午时,本官会在在梓山关镇抚司,对此次参与屠城的周军进行公审,届时全程百姓都要到场。”
虽然不知道公审是要怎么审,但李致远还是坚决执行了司安的命令:“是!”
而这番话,也让周围的神武营官兵们军心一震,司安从不是个放空炮的人,既然他决定要彻查周军屠城一事,还要进行审判,那边绝不会轻飘飘的放过。
即便知道自己难逃一死的何谦,也是心中一舒,再无任何怨言。
只要能让这群畜生得到应有的惩罚,他死又有何妨?
只有赵侦元和吴江两人,心悬的更高了。
看司安这翻旧账的架势,他恐怕是要翻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