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工部侍郎邱阙,于任三年实心用事,考核优秀。现!着…升任其为户部尚书!”
“臣领旨。谢!主隆恩!”邱阙大步出班,恭敬跪在殿中行了大礼。
陆瑾这份圣旨,就像往一个装满泥鳅的盆中撒了把盐,整个朝堂嗡的一下便炸开了花!
要知道,邱阙之前的职务,还只是一个从二品的工部侍郎,不管是升任一部堂官,还是跨机构平调到其他五部,中间都隔着一条鸿沟。
可别小看这条沟,背景薄弱的官员,可能这辈子都无法跨过去。
而这个邱阙,不仅官升一级,变成了无数同僚羡慕到流口水的一部主官。
更是跨机构调动,从主管工程的工部,调去管了大魏的钱袋子。
这其中的门道隐秘,可大有意思了。
“相国,这…”
崔永有些傻眼,以往的官员调动,皇帝几乎从不插手。
而这次却突然来了这么一手,就连他这个吏部尚书,提前也没有得到任何消息,他搞不明白今天是怎么了。
迎着崔永懵逼的目光,听着周围嘈杂的窃窃私语,在朝堂中打混多年的王喆,如何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可恶!桃子被他们抢先一步摘了!”王喆狭目喷火,面色不善的撇向右侧某个角落。
在那里,同样身为宰相的门下侍中——折冲,敏锐地察觉到这束不善眼光。
发现是王喆在瞪他后,他只是回了一个浅浅的微笑,便扭过头去,仿佛根本不认识此人。
见此,王者心中怒火更旺!
大魏保留着全套的三省六部制度,这也就意味着宰相并不止他一个,他只主管职能最大的尚书省。
而中枢门下这两个省的长官,同样也是相国之尊,但和他就不是一条心了。
中书省还好,虽然和他不是一派,但大方向两人都是基本统一,没有太大冲突。
而门下省就不同了,那个折冲是妥妥的保皇派,三朝老臣,先帝在位时,他便担任了门下侍中这个职位。
而且一干就是四届,到现在,已经足足二十二年了。
而最要命的,就是这个邱阙他还略有耳闻,此人一直在折冲手底下做事,存在感很低。
对方这次搞的突然袭击,可把王喆打了个措手不及。
三省职能划分中,中书省负责决策,门下省负责审核,尚书省负责执行。
本来,按照以前那套流程,他和中书令谭正提前说好,早朝的时候,直接把自己这边的候选人报给陆瑾。
对方也基本都是直接通过,这样你好我好大家都好,事情也能办成。
可对方今天突然之间横插一杠子,直接让他的计划全泡了汤。
朝中选官用人虽然可以推举,但最终决策权还是在皇帝那里。
而折冲的门下省,则掌握着这道任命的审核权。
现在对方打通了陆瑾那边的关节,决策和审核两头都过了,草拟的诏书就具有完全的法律效力。
加上此刻已经公开宣读,除非想彻底撕破脸,否则他们可以说已经彻底没了改变的能力。
“很好…简直太好了!我念你年事已高,本想给你留几份薄面…
可你不仅不珍惜,居然还想反手跟我掰腕子,折冲,咱们以后…走着瞧!”
王喆咬牙切齿,默默把司安和折冲,一起划到了他的必除名单上。
却不知,如果他知道邱阙其实是陆瑾的人时,脸上会是个什么表情。
……
接下来的几天,司安难得过了一阵安稳日子,就连每天的作息,也规律下来。
卯时起床,辰时到午时处理公务,下午继续着手,对锦衣卫的内部人员进行整肃,晚上回到自己的职房后,便不眠不休,修炼到天亮。
好在修炼天魔诀带来的益处,就是基本可以替代睡眠,否则他这样不眠不休的折腾,即便修为高深,身体估计也快垮了。
而这样拼命带来的收获便是:仅仅两天,司安的修为便已经突破八品巅峰,正式踏足九品,距离被废之前的实力,也不差多少。
与此同时,锦衣卫内部的清理,也在有条不紊的进行。
但毕竟,这是一个拥有两座镇抚司,数十位千户官,数百名百户,底下人员无数的,几万编制的庞大机构。
所以即便司安和张云海他们不断努力,进度也快不了多少。
直到现在,也只是勉强将北镇抚司,三分之二的职能部门握在自己手里。
好在一切总算走上了正轨,司安并不着急,饭总得一口一口吃。
当然,他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日常任务,那就是——蹭饭。
“你可真有口福,这桌上的菜式是一天一个样,御厨的水平还那么高。”
“不像我,平时忙起来,就只能跟着手底下那帮大老爷们,一起搅大勺。”
乾清宫:司安从盘中整只烧鸡上撕下一条腿,美滋滋的啃着。
“好吃就常来……诶,慢点,又没人跟你抢…”
陆瑾斟满一杯茶水,推到司安面前,随后撑着下巴,憨憨的看着他。
她喜欢此刻的他,
突然多了一张吃饭的,还是个男的,本来喜素的陆瑾,破天荒在御膳房的菜单上,加了好几个肉菜,生怕司安吃不好。
“不过…你这样对我越来越好,我还有些不适应了。”
啃完鸡腿后,司安端起对方递来的茶杯,将其中茶水一饮而尽,砸吧着嘴说道。
陆瑾微微一愣:“有吗?”
要知道,在司安来大魏之前,她的皇位已经有些岌岌可危的架势,只要犯一个大错,便是万劫不复的境地。
可对方来了还不到半月,又是整肃锦衣卫,让这支天子亲军,重新变得可靠起来;又是彻查贪案,以雷霆手段处置了一千多名贪官污吏,还顺带把户部尚书这个位置送到自己手中……
相较从前,她的处境已经大为改善。
因此她觉得,跟对方帮助自己的那些相比,她做的这些事,实在是微不足道。
“如果不是我现在还被外朝那帮人死死压着,早就拜你为国师了,现在这种局面,我能完全相信的…只有你。”
少女满是依赖的吐露真心,那楚楚动人的模样,让司安心中一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