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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商失魂落魄地回到了自己的帐篷,感觉内心像是被一阵飓风刮过,带走了所有生机,变得荒芜一片。

曾经有一半的几率会成为自己的人,如今那几率却越来越小。

他好像站在茫茫沙漠中一样,看不到任何希望。

“商王子。”

有人在门口小声又小心地唤他,唤了三声,清商才回过神来。

他扭头看过去,看到是伺候苏丰的柔然侍女。

女子小心翼翼地望着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清商强行闭了闭眼,压下所有思绪,有气无力地问:“做什么?”

侍女道:“商王子,苏丰王子有请你过去。”

苏丰暂时被软禁起来,不能随意走动,但是有事允许他的侍女出来找人。

清商冷笑一声,道:“我正想找他呢!”

将秦潇潇害成这个样子,天启人需要顾及两国关系,根本不可能为秦潇潇报仇,可如今清商是他名义上的兄长,兄长教训弟弟,无可厚非。

柔然侍女见清商笑容有些阴森森的,不由有些后背发凉。

……

苏丰还跟之前一样,一副悠哉悠哉的模样。

清商进去的时候,他坐在帐篷喝茶,右手捏着小巧玲珑的杯子,细细地抿一口,扭头看向脸沉得滴水的清商,不慌不忙地问:“这便是你过去生活的京城常喝的茶吗?”

看着他那似笑非笑的神情,清商快步冲过去一把揪住他的衣领,从身上掏出事先准备好的匕首,狠狠向苏丰的胳膊刺去。

岂料苏丰却并非清商想象中那般不能反抗。他非但反抗了,还须臾之间轻巧躲过了匕首,成功让清商后退了好几步,踉跄着露出诧异的神情。

苏丰不慌不忙地站稳,伸手拉了拉被清商弄乱的衣服,抚平肩膀上的狐狸毛,讥诮一般反问:“兄长难道不知道,弟我可是从小生活在草原上,骑马射箭,要命的武功练习,从未落下过吗?”

清商双手发抖,脸色铁青,怒道:“你让秦小姐废了两条胳膊,你必须赔她!”

“此言差矣。”苏丰平静地说,“她只是武功内力使不出来而已,胳膊没有废,过段时间便能动了,不过有些拿不动重物。不过,”话音一转,他满不在乎地说,“本王子听说,中原那些女子,越是肩不能扛手不能提,越是惹中原男人喜爱,这样看来,本王子还帮了秦小姐呢。”

“你放屁!”清商没忍住骂了句脏话。

苏丰微愕,没想到自己堂堂一国王子,这辈子还有人骂他。

却不料清商趁他被自己骂呆住的瞬间,伸手一掌拍在他的伤口上。

这伤前几日就是清商在暗处用弩箭射伤的,如今才开始结痂。

苏丰始料未及,剧痛之下不免肩膀一歪,伸出另外一只手去扶伤口处。

相比之下,清商手上的伤应该更痛的,可清商吃了止痛的药,内心又有些疯魔,像是感觉不到。

他趁苏丰痛得面部扭曲的时候,飞快上前,一把锁住了苏丰的喉咙。

藏在袖子中的另外一把匕首也终于派上用场,成功狠狠宰在丰的胳膊上划了一刀。

苏丰剧痛之下想要扭身,清商的匕首抵着他的脖子,冷声道:“别动!”

苏丰叹息一声,停止了挣扎。面部虽然疼得有些扭曲,可嘴角的笑容却越发明显,甚至有讥讽的笑声从嘴唇溢了出来。

清商斥问:“你笑什么?!”

苏丰反问:“你是在为天启人报仇吗?为了一个女人,杀了我,再造两国战争杀戮?”

理智在苏丰的讥讽中渐渐回升,可清商仍然不甘心,只是在苏丰手上割了一刀而已,怎么能够和秦潇潇受的伤相比?

他举起匕首,找准苏丰另一边的肩胛骨,再次狠狠刺了进去。

苏丰在疼痛中歪倒在桌子上,用手捂着伤口,用怪异的带着嘲讽的眼神看着脸上溅了血的清商。

他喃喃道:“清商,清商,这个名字,是你的仇人帮你取的吧?”

“仇人”两个字蓦然响起,让清商想起了很多年前自己被五音楼的老鸨买进五音楼的情景。

他想要将曾经在五音楼待过的历史抹去,不让任何人再瞧不起自己,然而事与愿违,再次提起那段历史的人,是仇人苏丰。

苏丰望着他的眼睛,问:“兄长在那样的地方长大,服侍了多少中原男人女人,你可别跟我说,你还当五音楼的那些人是恩人?”

“你闭嘴!”清商激动地后退了一步,手中带血的匕首啪嗒一声掉到了地上。

苏丰见清商如此反应,便已经知道自己抓到了清商的弱点。

他忍着伤口的疼痛,继续道:“想来并非如此,堂堂七尺男儿,却被卖入那等肮脏不堪的地方,任人践踏尊严,而今兄长却为那些人背后的国家卖命,你在想什么?”

“那些人不一样!”清商伸手捂住耳朵,眼中爬上红血丝,激动地咆哮了一声。

“那些人?哪些人?”苏丰提高了音量,站起身来,手还捂着流血的伤口,却一步步向清商走来,脸上笑意消失,声音越来越冷,“当初将兄长从柔然拐骗卖到了中原的人,是天启人,让你从堂堂一国王子沦为大街上乞讨的乞儿的人,是天启人,给你一个馒头救了你一命转头又将你卖进五音楼将你推进肮脏地狱的人,也是天启人,他们哪里不一样?”

面对苏丰的逼问,清商跟着了魔一样全身抖如筛糠,心像是被万万只箭矢扎进去一样疼。

他一下撞到了身后的帐篷栏杆上,用力捂着自己的耳朵,怒吼道:“是秦潇潇救了我!她为了将我从五音楼救出来,差点将命搭了进去!她跟别人不一样,她是我的恩人!”

“她是将你从五音楼拉了出来,可是她不应该让你留在她身边,她既然将你留在身边,就不应该给你希望,既然给了你希望,让你心生妄念,就不应该转头抛下你选择了别的男人。”

苏丰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根根毒针刺进清商的脑子,他冷笑着讥诮,“现在你还没看见吗,因为你曾经是个恶心的男倌,你心爱的女人选择了身份比你高上无数倍的世子!世子,人家是世子,可你是什么?在你心爱的女人眼中,你什么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