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月影遍地，树影婆娑。
窗内，灯光明亮，明昭一眨不眨的看着明耀批改他刚刚做完的数学试卷。
现在离高考只剩一个月，明昭每天的练琴时间缩短到了一个小时，空出来的时间，每天数理化生轮流一张卷子，当场做，当场改。
短短两分钟的时间，像是两年那么长。
直到明耀算完分，在试卷上写出125的分数，明昭才松了口气。
明耀笑着说道：“不错啊，今天做的可是我们临江省前年的高考卷，这你都能拿125分，今年高考已经换成全国卷了，你拿140没问题的。”
临江省是国内经济和教育大省，往年高考都是单独出试卷，题目难度非常高。
但去年开始，为了凸显公平，临江省高考已经换成了统一的全国卷，难度降低不少，去年不少临江省考生都超常发挥。
明昭视线落在试卷最后两道大题和倒数第二道填空题上，“希望如此。”
“别顾虑太多。”明耀拍了拍明昭肩膀：“模拟考试都会比正式高考难很多，你的二模成绩到高考上600分不难的，早点休息，我先回房了。”
明昭嗯了一声，收拾试卷：“辛苦了。”
咚咚咚
突然的敲门声让明昭一愣，“请进。”
“昭昭，”何淑雅轻轻推开门，看了眼房间的挂钟，刚过十二点，说道：“这么晚还没睡呢？”
明昭点点头：“刚做完一张卷子，今天的聚会很重要吗？你都没回来吃饭。”
何淑雅此刻穿着一身白色绣花长裙，腰间松松的系着一根带子，长发挽了起来，在头顶盘成一个髻，脸上还画着精致的妆。
如果不说，别人怕是以为她只有二十多岁。
“当然重要啦！”何淑雅像是被打开了某个开关一样，径直走到明昭身边说道：“你今天是不是放弃了那个毕业旅行的机会？”
明昭身形一顿，说道：“你知道啦？”
“我们这个圈子消息传的很快的！”何淑雅轻轻的哼了一声，咬牙切齿地说道：“你是不知道今天那帮人在我面前趾高气昂的样子哟！”
“我是从来没受过这种气的啦！”何淑雅越讲越生气，“要不是你主动放弃，那个至德公司的规模哪里够得上裴景泽哟？提鞋都不配的啦！”
明昭静静的看着何淑雅，也不说话。
何淑雅以前从不在他面前说这些夫人圈子的事情，今天一反常态的抱怨这种事，肯定有所求。
何淑雅被看久了，也不再抱怨，笑道：“我们昭昭就是聪明，你能不能跟裴景泽说一声，你也参加那个毕业旅行？”
明昭微微皱眉：“怎么了吗？”
何淑雅叹了口气：“那些人惯会捧高踩低，这次虽然是你主动放弃，但是总有没眼力见的喜欢做阅读理解，以为你得罪他了。”
“你也知道，美隆是雷诺的独家代理，我们家高端产品的击弦机机芯都是用的这个牌子，美隆老总的夫人也在我们那个圈子。”
“今天一听说你不去，就跟我说什么最近的雷诺的产量降低，击弦机机芯没有库存。”
“她那些小九九我还不知道？最近横菱钢琴的人去他们公司好几次了。”
“平时敢搞这种幺蛾子，我肯定断了他们家的合作，但是现在不行，我们刚跟君悦谈成合作，二十台Sq15交付在即，要是延期，违约金赔出去小半年就白干了。”
Sq15，是明辉琴业今年力推的演奏级三角钢琴，每台售价好像是一百多万。
击弦机机芯，是钢琴的核心部件，雷诺产的更是世界上最好的击弦机机芯，如果一架钢琴用的不是这款机芯，就算不高端。
而横菱钢琴，则是明辉琴业目前的最大竞争对手，两家公司各占一半的市场份额，但在高端钢琴业务方面，明辉稳压他们一头。
这其中不止是机芯的原因，也有明昭这个钢琴天才的活招牌的宣传功劳在。
明昭沉默良久，说道：“我去找裴景泽问问看，不一定会有用...”
毕竟10个人的名额白天就分完了。
何淑雅笑道：“肯定没问题的，你最近不是经常帮他练习合唱歌曲吗？关系应该不错吧？”
关系不错？
明昭默然，除了每次合唱后的练习以及裴景泽心情好的时候会给他讲题之外，两人好像没怎么交流过。
摸出手机，班级群里的最新消息还是聊的毕业旅行的事情，也不知道裴景泽睡了没有。
通过群成员目录点开裴景泽的头像。
上一条消息还是三年前加好友的时候自动发的那句【我已通过你的好友，请开始聊天吧】。
怎么看都是会被拒绝的吧？
明昭眼神飘忽了一下，但在何淑雅期待的目光中还是硬着头皮发了一句：【在吗？】
裴家。
华丽的吊灯高悬，灯光透过水晶的光芒，投下斑斓的光影，音箱里不断飘荡出今晚不知道循环播放了多少次的歌曲。
“雨下整夜，我的爱溢出就像雨水。”
“窗台蝴蝶，像诗里纷飞的美丽章节。”
“我接着写，把永远爱你写进诗的结尾。”
裴景泽看了眼那个67万播放量的数字，修长的手指滑动着手机屏幕，一页页的翻看评论区。
LISA：【发现一首神曲！】
东轩：【这个歌手的三首歌都这么好听？】
冉露：【现在点击关注，我就是老粉。】
汉生：【全是精品！江南也是，这首七里香也是，我的爱溢出就像雨水，我的天，怎么写出来的歌词？这个叫明昭的歌手一定很爱他女朋友~】
裴景泽的手突然顿住，凝视着汉生发的那条评论，屏幕的白光打在他的脸上，轮廓清晰俊冷，但神情莫测。
女朋友？
卢妍希？
裴景泽嗤笑一声，正想关掉手机睡觉，屏幕顶端突然弹出一条消息。
明昭：【在吗？】
裴景泽双眸微微眯起，盯着那条白色消息框看了半天，缓缓敲出一行字：【你先说什么事，我再决定在不在。】
良久，对面一条消息都没回。
但是看着聊天界面顶部那个时有时无的对方正在输入，裴景泽的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
许久，手机终于再次响起叮咚一声。
明昭：【虽然很无礼，但是毕业旅行的事，能不能加我一个？】
一分钟。
两分钟。
三分钟。
对面还是没有回消息。
果然还是不行吧。
明昭默默地叹了口气，正在思考怎么跟何淑雅说这件事时，叮咚一声，手机响了。
裴景泽：【可以。】
明昭诧异的看着那条信息，半晌才回过神来，立刻回了一句：【谢谢。】
裴景泽盯着那两个字看了会，平静的息屏。
湾流G700，满载19人，只载10人浪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