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时,沈曼曼一长鞭彷佛一道紫色的闪电,在白榆的黑雾子弹射出来的一瞬间就被长鞭击散,然后落在了白榆身上。
在打中他的一瞬间,白榆顿时皮开肉绽,沈曼曼一点不留情。
与此同时,紫藤鞭紧紧的箍住白榆,深绿色的异能量随着血肉迅速渗入身体里面,她记得白榆说过,他的身体里面有很多小虫子,一般情况下他都可以克制住。
只要他精神力足够深厚,而现在显然是有些控制不住了。
随着紫藤鞭一点点将白榆勒紧,深绿色的安抚异能量通过皮开肉绽的伤口涌入血肉,他周围原本暴躁的气息逐渐缓和下来,见到情况好转,沈曼曼这才抽手收回长鞭,只回头扫视一眼,周围人群泱泱,她长鞭一挥,人群中立刻让出一条道来。
白榆第一次让沈曼曼看见这个样子的他,心里有些害怕,本来不想让她知道的。
然而眼眸下方出现一只白皙的手掌,白榆微微抬头就看见沈曼曼一脸冷漠,像一位严肃的大家长,“先跟我走。”
白榆默默伸出手,这样被拉着带出人群,就好像做错事的弟弟被姐姐打了一顿之后给他领回家一样。
沈曼曼周身气场过于强大,几乎没人敢靠近,尤其是刚刚往人群中挥过来的那一鞭子,其中蕴含的力道人靠近了都要冷汗直流。
“哇塞,怎么感觉那个女生好帅啊,以前没见过,是这届的新生吗?”
“那个男生也不懒呀,可惜看不到脸!”
沈曼曼两人离开,热闹也就看完了,人群很快散开,而站的笔挺的两个人就显得有些突兀了。
南竹钰心里郁闷,“你到底怎么想的,为什么非要让白榆那小子在我班上?”
“南上将,那个人只有你能驾驭得了。”顾淮淡淡的开口。
“什么叫只有我,你看那个沈曼曼,不就把白榆管的服服帖帖的……”
“他是修斯。”
顾淮说话的时候心不在焉,目光随着沈曼曼而不断移动,准确的来说,是那只牵着白榆的手……晦暗的眸底神色不明。
而南竹玉闻言,瞬间噤声。
*
作为高级教授,沈曼曼有自己独立的办公室,她就好像没看见白榆身上那几道被她的紫藤鞭打出来的伤口,毫不客气的一把将他扔在沙发上。
“阿姐……你轻点儿呀……”
“不过是一点皮外伤你在狗叫什么?”
果然,这个糙的跟汉子一样的女人一点不懂的怜香惜玉,白榆低头不语。
而这时,沈曼曼挨着他旁边坐下,语气算不上多亲切,带了点严肃的开口,“说吧,你怎么回事?”
“我平时就那样……”
“放屁!”
沈曼曼气的下意识就骂了出来,在她看来,这已经不是一件能够随意敷衍的玩笑事了。
她上辈子做中医这么多年来,是不是病一眼就可以看出来。而白榆现在这种状况,根本算不上正常。
白榆显然是被沈曼曼严肃的表情给震慑到了,他额前的黑色刘海长至鼻间,垂落下来的时候就如同一块黑色的帘幕,隔绝他和世界。
他就这样保持沉默不语,沈曼曼也不再继续追问,反而是两手环抱,翘着腿靠着沙发,头枕着沙发背。
时间好像静止,又好像在缓慢而粘稠的流动。
白榆只觉得没有任何一刻会比现在还要难熬了,可是无论如何都躲不过去。
“阿姐……”
“嗯。”沈曼曼不知何时已经闭上眼睛,但是并没有睡觉,声音还是如此清晰,白榆只听见她缓缓的出声,“既然你喊我一声阿姐,我们就会一家人,不是我多管闲事,而是因为我沈曼曼把你当做我的家人。”
白榆知道,沈曼曼这是在关心他,她总是这样,软硬兼施,但实际上,只要白榆能够明确的说上一句不愿意,沈曼曼也并不会强迫。
她更多的是开导,一点一点的引诱他破除自己心理上的这一层障碍,就像现在这样,闭上眼睛就好像什么都不在乎,只是随便说说。
“从我有意识开始就生活在垃圾堆里,没有人养我,没有朋友,没有亲人,这些东西,我一辈子都没有。所以你叫我姐姐,愿意一直跟着我走到这里,我很珍惜你。”
沈曼曼不会说什么煽情的话,只是把自己内心的想法说出来,她要告诉白榆,他们是一家人,有些东西没必要隐瞒。
白榆当然知道。
“我知道的。”白榆低着头,看不见他是何种表情,倒是听得出来此刻的他情绪低落。
良久,白榆发出一声充满苦涩的轻笑,声音变得沉重了很多,说了一句令人摸不着头脑的话。
“战神的前半生颠沛孤独、受尽人间苦难,尽管如此……却一直在为守护人类而不断战斗。”
听到这话,沈曼曼瞬间瞳孔骤缩,她还保持原来的姿势,不过一双眼睛正对着天花板,满眼不可置信。
战神……
这是一个很久远的称呼了,太远了,她只记得临死前最后的一丝想法是,不要再做什么众人信仰的战神,不值得。
“阿姐,周亦然错了,他知道自己错了……”
从来都是笑着的白榆在这一刻竟然有些哽咽了,就好像孩子做错事,尽管他已经不小了。
后来那个小孩知道自己害死的人是有多么伟大,而一切都已经无可挽回,他好像做什么都已经无可挽回。
那年他才八岁,可是从那一刻起,他就已经不止八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