号角沉稳的声音散布四周,巨轮游轮靠在码头边上,游轮上灯火辉煌,一旁的空地停满了车,每一辆车都是价格昂贵,有一些更是有钱都不一定能买下来的限量款。
游艇新娘休息室内,穿着白婚纱的新娘正坐在化妆镜前,任由化妆师摆弄着自己,穿上婚纱她就像个等着出场费公主,乌发盘头白纱铺在光洁的后背上,婀娜多姿。
钟意在身边看着她有些感慨,大学时期的画面仿佛就在昨日,转瞬已经过了这么多年,如今更是跨入人生的另外一个阶段。
“没想到我们中间最快结婚的竟然是你。”孟钰泪眼婆娑地,想哭却又强忍着情绪。
“还说呢,你也得加把劲。”唐诗韵抿嘴温婉一笑,在新娘妆容的加持上越发端庄大方。
刚才来的路上孟钰给自己大概讲了一遍两人相知相识相爱的经历,他们认识时间不长,但是能这么快下定决心跟彼此共度余生,也需要很大的勇气。
思绪万千下,钟意情不自禁地开始想起了程弈南,她曾经以为结婚不是必要的,就算是不结婚自己一个人估计也可以过得很好,但如果是程弈南提出要结婚,自己会答应吗?
唐诗韵笑着朝钟意看去,发现她的目光有些迷离,刚想把钟意叫回神,孟钰的家里人走了进来一脸不舍,像是有很多话想要跟她说。
门锁扭动的声音让钟意回过神来,笑脸对待唐诗韵的家人后,钟意跟孟钰从化妆间退了出来,渡到游轮的阁楼甲板上,从上往下俯视着下方,看着宾客陆陆续续到达。
孟钰侧过头看着钟意精致的侧脸,脸上泛着淡淡的清冷感,可眼尾上扬又添了一丝妩媚妖艳,她就这么安安静静地待着就是一处风景。
绚丽夺目,让人挪不开眼。
孟钰默默收回视线,“上次校庆之后我跟诗韵一直想约你出来吃饭,我们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有空,又怕你不方便,最后也只能不了了之了。”
“这段时间是挺忙的,下次吧,等诗韵婚后度完蜜月,我请你们吃饭。”钟意也看着她,嘴角上扬。
“这次是真的吧!可别给我们喝鸽子汤。”孟钰这才轻哼一声笑了笑。
“比珍珠还真。”钟意连忙保证。
钟意跟孟钰两人靠在栏杆边上聊了很久,从工作聊到生活,钟意也时不时在不透露娱乐圈背后那些复杂事的前提下给孟钰讲了一些自己的生活。
孟钰听着忽然发现其实做大明星也没什么好的,处处受限,在街上担心狗仔偷拍,又得防着私生粉丝纠缠,吃也不能放肆地吃,就连节假日工作日都没得休息。
“你跟你妈妈现在还好吗?”孟钰小心翼翼地试探。
上学的时候钟意跟她妈妈地关系已经很不好了,上学时候的生活费都是做平面模特赚来的,刚才听她说了那么多,她连一句妈妈的话题都没有提过。
“互相折磨罢了。”钟意自嘲。
钟意想象了一下,如果今天结婚的是自己,这么大的排场,以陈洁那爱慕虚荣的心,只会让周围的人都知道她有个有钱的女婿。
今天是大喜日子,钟意不想想这些让她不愉快的事情,胡乱摒弃脑袋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后,深呼吸一口气,眸光流转,没想到在游轮入口处看见了相熟之人。
她盯着那张面孔,瞳孔一震,握着栏杆的手情不自禁地收紧,直到血色尽退,指尖泛白。
孟钰没察觉到钟意地脸色,还很兴奋地晃了晃钟意的手臂指着游轮入口,压着兴奋劲道:“好帅一男的,钟意你看到没。”
孟钰手指指向之处,男人身穿暗红色的绒面西服走到游轮甲板上,游刃有余地跟别人握手打着招呼,她指的应该是傅泽洋。
而钟意的目光只能停留在他旁边站着不说话的人身上。那个人似乎是察觉到了钟意地视线,飞速地朝她这边看了过来,被他察觉的瞬间钟意想走,但是脚就跟站在甲板上一样迈不开。
钟意姣好的面容撞进他的视线里,那人愣了愣,眉眼处尽是藏不住的讶然。
“你怎么了,好像脸色不太对。”孟钰终于察觉到了钟意地异样,关心的问。
“没事。”钟意红唇微启。
默默松开紧握的栏杆,往后退了两步,让自己离开那个人的视线。钟意今天穿的是高跟鞋,鞋跟很细走路不稳,见她往后退孟钰跟着也远离了栏杆,走到她身边扶着她。
钟意主动提出外面风大,想要进船舱歇会,孟钰心想也有道理,在外面吹风万一感冒了也不好,便携手回到船舱内。
甲板上那人见到钟意离开了,他薄唇微抿,脚尖一挪想要追上去,可理智告诉他不可以,看着面前正在交谈的两人,还是站在原地没动。
傅泽洋见他脸色有异,不由得问了一句,“怎么了?”
胡旭东摇头道:“没事。”
傅泽洋朝着对面的老总笑了笑,另一头趁着他跟别人说话的间隙在胡旭东耳边低声道:“你去帮我看看云戟来了没有。”
胡旭东应了一声,默默退到了另外一边。这才空出时间上阁楼甲板寻找钟意,只不过刚才还在的那个人早已经不在了。
见寻找钟意无果,他重新回到一层甲板,到礼金登记处问登记礼金的人,听见云家的人还没来,礼貌的给人道了谢。
虽然人没来,但是他还有另外的收获,赴宴签名地名单里面有钟意的亲笔签名。
她果然来了。
天色已晚,不远处的珠江大桥已经亮起了璀璨的轮廓灯,江面上倒映着繁星点点,像要把整座城市吞没进江里。
婚礼仪式八点才开始,这会才六点多一点,身为新人夫妻,唐诗韵跟李皓晨去了迎宾,钟意跟孟钰无所事事地在船舱逛了起来。
李皓晨果然是个有钱的富二代,为了婚礼不仅下血本重金租下了这艘游轮,游轮七点半开船,游轮会绕着珠江匀速环绕一周,怕各位赴宴的朋友贵宾无聊,还特地准备了休闲娱乐区,婚礼仪式后可以小小的消遣一下时间。
当然了这种场景那些有钱人的眼里也都是人情世故,还给足了各位社交的场合。
游轮上喧闹繁华,却暗流涌动着利益的交织。
李皓晨唐诗韵新婚二人笑着迎来各位,见到不远处,云筝提着裙摆,踩着那双恨天高,小心翼翼地走着,嘴里还嘟囔着让云戟走慢点。
云戟率先走到两人面前,笑着恭贺,“皓晨,嫂子,新婚快乐,幸福美满。”
唐诗韵微笑表示致谢。
李皓晨也连忙笑着道:“那就承你吉言。”
云筝晚了云戟一步,看着面前的一对新人,也笑着恭贺了几句。李皓晨跟云戟相识二十余载,基本上也是看着云筝长大的,听见云筝嘴巴这么甜,也很是高兴。
“那什么时候轮到我们云筝结婚啊,哥哥还等着吃你的喜糖喝你的喜酒呢。”李皓晨笑着调侃。
听见这话云戟冷不丁瞥了云筝一眼,暗哼了一声。
李皓晨瞧着云戟的脸色有点意思,不禁挑眉问道:“看你哥这个脸色,难不成你交男朋友了?”
云筝微微震惊,他是怎么看出来的?
云筝的答案都已经写在脸上了,李皓晨来劲了,连忙问道:“被我说中了,快跟我说说,是谁啊。”
“我我我…我想上厕所,我先走了,哥哥们再见。”
云筝结巴着丢下一句话,人就跑了,一转眼的功夫人已经没影了。
李皓晨无奈笑了笑,这才转头开始教育云戟,“瞧把你妹给吓得,交男朋友就交男朋友,你那是什么眼神。”
“我可什么都没说,我干什么了我,不就是让他把人带回家看看,我哪做的不对了?”云戟一想到那个拐了自家妹妹的那个男人心情就不爽,顺带着脸色都臭了。
“可能云筝觉得还没到时候吧,你又何必逼她呢。”李皓晨也能大概理解云筝的想法,她还年轻谈个恋爱而已,又不是非要到了谈婚论嫁要见家长的年纪。
云戟见李皓晨跟自己说话的时候还要一边跟宾客打招呼,也后知后觉的觉得自己打扰人家了。
“我先进去了,你继续迎宾吧。”
“哎,别别别,我还有事要跟你说呢。”
被李皓晨拉了回来,云戟无奈只能陪着他一起给宾客打招呼。
李皓晨跟唐诗韵对视一眼,唐诗韵明白了什么,便朝两人笑着道:“皓晨,我鞋子有些磨脚,先去处理一下。”
李皓晨应了下来,唐诗韵也就小心地提着礼裙离开了。
刚迎完一位宾客,李皓晨便低声道:“你知道海澜的事吗?”
“你就为了跟我说这个?”
“你有什么想法?”
“不娶。”云戟回答地没有丝毫犹豫。
“可我听说吕长闻找了你妈,看样子是打蛇打七寸了。”
想到自家母亲,云戟有些头疼,“也不知道我妈怎么就这么着急让我结婚。”
李皓晨笑着调侃,“阿姨想抱孙子了。”
“吕长闻想要钱,可又不想还,塞个女儿过来是什么意思,把我云家当冤大头?哪有这么大的馅饼掉下来。”云戟冷笑一声。
“所以你今天小心点,小心使得万年船,人心隔肚皮,有些人为了钱什么都做得出来。”李皓晨也不多说什么,只提醒了一句。
云戟也明白,嗯了一声。
一说曹操,曹操就到。
吕长闻带着他的一个女儿来赴李皓晨的婚礼,他大老远的就兴冲冲地想要跟云戟打招呼,奈何太远了,只能满脸皱纹的脸一直陪笑。
云戟眼皮一跳,丢下一句话转身就跑了。
李皓晨眼底泛着笑,看着云戟慌忙离开的背影,忍不住笑了出来,你也有今天。
云戟转身进了船舱,刚躲开吕长闻,没想到转头又撞上了另外一个人。
是傅泽洋。
云戟脑子里串了一下人物关系图后,才淡笑着跟傅泽洋打招呼,礼貌又疏离。
察觉出云戟的疏离,傅泽洋尴尬的笑了笑,面上不显,嘴上打趣着,“这才多久没见,怎么那么见外啊。”
“是没多久,也就区区半年时间。”云戟点点头,“我听说你出国两个月了?项目做的还挺好的吧。”
“挺,挺好的。”傅泽洋嘴角一抽,心想今天这云戟是怎么了?吃枪药了?说话这么呛?
“如果是替吕家来当说客的就算了,我不想讨论这个话题。”云戟稍稍挑眉直球道。
傅泽洋没想到云戟这么直接的拒绝,掂量了几秒后笑着打哈哈,“哪能啊,我就问问你最近在忙着什么。”
云戟这才轻笑一声,与傅泽洋并肩而行。
直到婚礼仪式快要开始,云戟这才跟傅泽洋分开,傅泽洋沉思了片刻,找到自家父亲复述云戟的话。
“看来要云戟心甘情愿答应这件婚事是不可能的了,那你就按我昨天跟你说的去做吧。”傅昆明沉着声音道。
婚礼仪式在船舱二层的大厅里举行,经典的香槟色与精致大气的水晶相结合,香槟色自带的高级轻奢感,射灯扫射到晶莹剔透的水晶上折射出奇异的光芒。
光束照耀着地面,公主缓缓出场走到父亲身边携着父亲的手臂朝终点而去,李皓晨笑着站在终点等待着公主一步一步朝自己而来。
这么幸福的瞬间,钟意的心就像被针戳了一下又酸又涩,眼眶不知道什么时候湿润了,用指腹把溢出的泪蹭掉之后,她悄悄离了场。
宴会厅外出往前走两步就是窗户,凉风顺着窗户进来扑到脸上,钟意翻涌的情绪平静了一些,默默叹了口气后,没冷静几分钟,身后传来脚步声。
钟意赫然回首,对来人冷声道:“你跟着我干什么?”
胡旭东神色复杂,“这些年你过得还好吗?不过是让你回家吃个饭,也不愿意吗?”
钟意眸光一冷,“好与不好,跟你有什么关系?只要你们胡家不要再来打扰我,我就烧高香了。别说吃饭了,就跟你们待在同一个空间我都感觉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