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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多书院 > 其他类型 > 暖风知南意 > 第75章 情绪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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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淮跌坐在大街上,双眼紧闭,秦澄细长的眉紧紧皱着,看着江淮这副模样她是又气又无奈。刚才扛着醉酒后的江淮离开宋立岩的家后,这家伙手不老实的很,她一气之下就把人扔在路边了。

“喂,你别装听不见啊。”

“你要是再不说话我就把你扔这啦?”

回应她的只有萧瑟的冷意。

秦澄无力望天,只能把人带回了自己的家。

打车回家的时候,江淮的头垂在了自己的肩上,秦澄冷眼看着,不紧不慢地把他的头甩了回去,没过几分钟,这颗头又准确无误得降落在自己的肩上。

秦澄深呼吸了一下,强忍着烦躁的怒气,安慰自己不要跟醉鬼计较。

刚到家,秦澄迫不及待的就把人扔在了沙发上,江淮嘴里嘟囔着几句,然后呼吸又渐渐平稳了下来,秦澄就这样站在不远处安静地看着他难得安静的模样。

片刻后,秦澄才去做自己的事情。

脚步声远去之后,躺在沙发上的江淮才缓缓睁开眼睛,因闭眼太久现在一睁眼,眼前带着一片模糊,他无声地观望着四周,发现秦澄的家与其说是家还不如说是工作室,那一柜子的满满都是摄像头,然后就是不同尺寸的支架等等。

“我能照顾好自己的,你放心吧。”

秦澄好像是在打电话,声音因为她周围走动传过来断断续续的,江淮勉强能听见她应该是跟她哥哥在讲电话。之前两人谈恋爱的时候,秦澄有说过自己有个哥哥,但一直没有机会见上一面就分手了。

江淮淡淡的收回自己的视线,听见脚步声传来,快速的又闭上了眼睛。

脚步声越来越近,能听见她好像是走到了自己的身边,江淮感受到了周围的安静,情不自禁地有些心慌,刚才的静默该不会又要再来一次吧。

他可顶不住了。

江淮心下思绪万千,脸上一点异样都没显露出来,还有心思调戏人。

秦澄听见他小声的在嘀咕着什么,也许是那无害般的睡颜,忽然兴起想听听他在嘀咕些什么。

她凑近了一些,听见他一声一声喊着的是自己的名字。

“橙子。”

——之前谈恋爱的时候他总是喜欢这么喊自己。

秦澄脸色微变,睫毛颤动着显示她不平静的内心。

这一切江淮都看不到,他还不停地念叨着,而后只感觉一张毛茸茸的毯子突然砸在自己的身上盖住了脸,他还被这突如其来的毯子吓了一大跳,但还是强忍着心慌镇定着。

“冷死你算了。”

秦澄冷冷的声音传来。

感受着毯子的柔软,毯子下的江淮睁开了眼,无声地笑着,眼睛里满是揉不开的温柔。

--

深夜,月色朦胧。

钟意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回想着刚才程弈南说的话。她忽的从床上坐了起来,拿起手机寻求帮助。

葱白的指尖在手机屏幕中飞速运动。

小刘刘:?

鱼鱼:有情况了?

小刘刘:程弈南?

某美少女:他说:“我觉得,你说的对。”这话是不是说的是她不喜欢那个女人了?

鱼鱼:竟然有人没有跪拜在你的石榴裙之下?我不允许!!

小刘刘:可能是。

小刘刘:与其你在这纠结,还不如直接去问,有结果最好,没结果你就拜拜。

小刘刘:反正下一个更好。

鱼鱼:不行!这么快就拜拜,我还没见过呢。

鱼鱼:我倒是想看看到底长了张什么样的脸让你这么神魂颠倒的。

五分钟后......

鱼鱼:?

小刘刘:人呢??

又五分钟后……

鱼鱼:你还真去了???

小刘刘:孺子可教也#满意脸GIF

另一边,迟迟不回信息的钟意站在了程弈南的家门口摁了门铃,刚躺下床的程弈南听见了门铃的响声,他眉头微微一皱,想不明白这么晚了还有谁会突然上门。

门铃时不时有节奏的响起,程弈南身型一动不动,原本想装死不想起床,但门外的小白已经在挠着自己的房门。像是在说:

——快开门,吵死了。

程弈南这才缓缓起身,走到门边看着可视门铃发现是钟意。

他有些意外,连忙把门打开了。

门外,因为感应到程弈南开门的动静,感应灯亮了亮,钟意穿着跟自己极为相似的睡衣,脚下踩着一双毛茸茸的拖鞋,那双眼眸因为灯光的照耀闪着亮光,此刻正带着一丝紧张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

程弈南看她穿的这么单薄,不禁皱了皱眉,嘴上也关心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吗?还是你觉得又不舒服了。”

他第一反应就是把人拉进屋,然后伸手去探钟意的额,感受她的体温。

体温正常,没有发烧。

“我......”

钟意欲言又止的,在程弈南那道关心的视线里,刚鼓起的勇气又歇菜了。

“我饿了......”

程弈南听闻有些被她给气笑了,这大半夜的......

气归气,但是程弈南还是任劳任怨地去厨房打算给钟意弄点吃的。

对小白来说钟意不算陌生,它脚步轻轻地走到钟意边上,使劲蹬上椅子,从椅子身上过渡到钟意怀里,它的碧蓝色的双眼缓缓阖上,它身上的毛长长的还软软的,摸起来很舒服。

小白适时瞄了一声表示自己的舒适。钟意撸猫正起劲,一抬头,程弈南端着一碗面放在了自己的面前。

钟意道了谢,打算接过程弈南手里的筷子。

“先去洗手。”他意简言赅。

钟意把小白抱得到边上的椅子上,身上的“人肉坐垫”没有了,小白脸色凶凶的朝程弈南瞄了一声,随后看见程弈南横扫过来的眼神,小白的气势一下子没了,在椅子上蜷缩起来,那条像鸡毛掸子似得尾巴晃了晃,最后软绵绵地垂到椅子边上。

钟意洗完手回来,看着那碗面,沉默着没开动,程弈南见状起身又走到厨房拿了个空碗,把一碗分成两碗。

“吃吧。”他温声道。

钟意这才一口一口地吃起来,刚才说饿只是个借口,要说真吃也吃不了多。就这么一碗面一人一半,程弈南本就不饿,但多少吃一点还是没关系的。

吃完,他看着埋头苦吃的钟意,沉思了片刻。等到回过神来,钟意已经喊了他两回了。

尽管再迟钝,钟意也有些反应过来了,情不自禁地咬着筷子头,“你……心情不好吗?”

“好像从宋立岩家回来之后你就魂不守舍的。”

程弈南微怔,沉默着诧异自己的情绪竟这般明显,只不过情绪越甚,他的声调就越是平稳。

他缓道: “刚听宋立岩说起以前的事情,我就想到了以前爸妈还在的时候……那天打完游戏之后,没多久我爸就出事了…”

这个话题太沉重了,她听了之后一直没敢接话,因为她知道,话题再怎么往下走都是悲伤的。

钟意记得自己“表白”后落荒而逃的前夜,他是有跟自己说过他爸爸出车祸很蹊跷的事情。

也记得自己火烧厨房的那天,程弈南以为自己出了事急匆匆从1楼爬楼梯上来把自己训斥一顿的事。

还说以前家里的日子过得很是艰难。

她不知道程弈南回想的记忆是悲伤的还是幸福的。

可是以前越幸福,这种幸福,如今一回想就像泡沫,一戳即破。

“估计是今晚酒喝多了,难免会产生一些负面情绪。”程弈南眼角泛着红,嘴角却依旧微微上扬。

看他难过又装作不在乎的样子,钟意好像看到了一个人人都喜欢的瓷娃娃,尽管表面毫无裂缝,可是瓷娃娃从里面碎了。

原来你我都一样,自作聪明觉得自己骗过了所有的人,其实被骗的最深的是自己。

钟意悄无声息地红了眼眶。

“其实在我的印象中,对于我爸的记忆已经模糊了,时间过得太久了,能记住的只有我妈生前受苦的模样。”

“想当年我妈臭美的恨不得每天换一件新衣服,我爸在家从来不舍得让我妈多干家务活,每次都生怕热到我妈似的,早早就提前把空调开好了,为了让我妈多睡会,每天的早餐都是我爸上班前提前做好的。”

好好一个被宠成公主似般娇气的人,一夜之间就变了。

“而且,她身上的衣服都洗到发白发皱了还舍不得买新的,就算再热的天只要我不在家她都不舍得开空调,为了省那点钱每次都骗我说自己吃过早餐了。”

“为了找工作日夜兼程,厂里工作不比白领,一整天下来也没多少休息的时间,为了加班费熬夜干活。年纪轻轻白头发就越来越多,为了怕我担心偷偷把头发染黑。”

“她以前可是最爱睡美容觉了,天天就知道说每天入睡九小时,寿命长到九十九。还经常教训我,说我只顾着打游戏不注意休息。”

说完,程弈南稍稍一顿,“我有听她的话,我现在每天休息得可早了……”

钟意这才明白,为什么程弈南年纪轻轻却有着老干部一样的作息时间,原来是因为这是他妈妈希望他做到的…

早睡早起,身体好。

程弈南哑声道:“这一切罪魁祸首是我。”

“为了让我上大学了。”

“就……为了让我上大学了。”

“这个大学……真的没必要上啊。”

一向自持冷静的程弈南,一行清泪悄然落下,嘴角那抹笑容像是对自己的嘲讽,眼中的悲痛随着眼泪的落下越加浓郁。

钟意把下巴搁在他宽阔的肩膀上,半搂半抱的姿势强忍着泪水拍着程弈南微颤地背。

一下一下地,像极了小时候被妈妈哄着睡觉的节奏。

耳边是他轻轻吸鼻子的声音。

“我该怎么办。”

“他们都说我会后悔的,可是我真的不知道。把我爸赶出来的是他,现在心心念喊着我爸的人也是他。”

“一句后悔,我爸也活不过来。”

“一句对不起,我妈也不会从坟里爬出来。”

“他们都在逼我,可是受苦的不是我,这让我怎么释怀…让我怎么替她去原谅他们。”

话落,程弈南的声音都在颤抖。

他说:“我想她了。”

这一刻,钟意的情绪彻底绷不住了。

抽泣不止,眼泪一滴又一滴染湿了他肩膀的睡衣,晕开一个个灿烂又忧伤的痕,痕迹没入深色的睡衣中,很快没了痕迹。

像极了故作坚强的自己。

程弈南哽咽着,“钟意,我想她了……”

“钟意…”

“我该怎么办才好。”

一抹温热掉落在钟意的锁骨上,是他好不容易发泄出来的情绪,一双强有力的手臂抱住了自己,那用力的力度似乎是想自己揉进他的身体里。

钟意觉得有些疼,可是这种疼却抵不过心里对他的心疼。

为什么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须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一定要用这种痛苦,才能让人性情坚韧呢?老天爷你不觉得你太残忍了吗?

胸口因为被程弈南勒得太紧,呼吸都有些受阻,那是他思念家人的迫切。

她知道……她都知道。

因为她也一样,思念着父亲。

夜深人静的时候,这种思念常常会让她情绪崩溃,她从来没想过有人能跟她感同身受。可今夜看到程弈南这般,压在心底堵塞已久的情绪刹那间汹涌而出。

认识程弈南这么长时间,第一次看见他情绪失控成这样。他的每一个哽咽都在诉说着被他压制的,苦苦不能释放的负面情绪。

原来我们都是追梦人,苦苦追寻着一个缥缈的梦,沉溺其中无法自救。

两个同病相怜的可怜人,舔舐着那些都自以为痊愈了的伤口,互相治愈。

——

“爸,你帮帮我。”

男子双双跪着匍匐在地,身上因为紧张害怕抖得跟个筛子一样,周边的物件凌乱不堪,一个中年男人竭力跌坐在沙发上,嘴上被气得话都快说不出来,指着两人的手都在微微颤着。

中年妇女一边哭着一边顺着男人的背,“看你们把你爸给气的。”

“逆子!逆子!!都是报应...”中年男人憋了半天,只憋出了这几句话。

林永良悄悄地抬头瞄了老头一眼,发现老头缓过来了,又轻声道:“爸,他说只要你答应他的要求,那些债他就都可以跟我们一笔勾销的。”

林浚颤着声音吼了出来,“一笔勾销,你知道那边是什么样的人吗你就一笔勾销。”

“你们闯大祸了……”

林永良跟旁边的林微容对视一眼,又双双低下了头。一阵死寂般的沉默后,林浚泄气一般闭上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