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金黄的夕阳余晖也被紫灰色的天际所覆盖，一棵巨大的圣诞树立在万象城门口，圣诞树边上有一条小街道，街道上方缠绕着许多线灯，线上还挂着星星的吊坠正一闪一闪地闪耀着。
超市里。
程弈南走在跟前挑选着新鲜的肉，钟意伴随其后有些无聊地四处观望，四周买菜的人都不多，毕竟因为圣诞节，年轻人喜欢在外面吃，老年人这个点早就已经买完菜了。
钟意把视线收了回来，落到了程弈南身上，只见他把手从推车扶手处挪开，拿起一盘肉细细的观察。
程弈南今天的发型是自然中分，额前头发适度的长度让人很舒服，从额下来是他微皱起的眉头，眉下有一双深邃的双眸，眸目低垂时睫毛卷翘而浓密，鼻梁高挺地像极了整容医院里的完美鼻型，再往下就是……
感受到钟意奇怪的眼神，程弈南不由得侧头望去，钟意瞬间就把视线挪开了，慌里慌张的小眼神到处瞄，
程弈南眯着眸盯着她一会，“肉选好了，你想学些什么菜。”
钟意想了一阵，“可乐翅？”
“可以。”程弈南点头。
“煎个牛排？”
“可以。”程弈南又点头。
“你怎么什么都说可以啊。”钟意不满，感觉程弈南这回答就是在敷衍她。
“这几样都很简单。”
“......”
正巧走到零食区，钟意整个人满血复活，一排货架都没走完她就已经往手推车里放了好多零食，程弈南一开始还没打算制止，但走了一会实在忍不住了。
他清咳一声提醒，“车快满了。”
钟意看着满满一车的东西默默地将手里那盒进口巧克力给放回去了，说话的声音还掺着对巧克力的依依不舍。
她说：“那就算了，就先买这些吧。”
程弈南跟着钟意走了两步又慢慢倒退回去，看着那盒巧克力默了几秒还是拿上了。
结账的时候，钟意有些害怕收银员认出她来，低着头把收银员已经结算过的东西放进袋子里，结果收银员毫不在意甚至连头都没抬，最后所有的商品都过了一遍机之后，收银员抬头下意识的找付款的人，两眼一扫把视线落在程弈南身上。
“一千八百六十八元。”
钟意察觉到这一幕刚想说我来付，但程弈南更快一步给了二维码给收银员扫了一下。
滴。
程弈南手里提着两大包走前面，钟意提着一个小袋子跟在后面，直到出了超市钟意才敢开口说话。
“你怎么帮我给了。”
“也没多少钱。”
因为钟意一副生怕被拍到的样子，程弈南本意是觉得早点买完单赶紧走，但钟意却坚持要把钱还给他。
钟意紧追其后，“你手机号码多少。”
她的眼睛一眨一眨地像戴了美瞳一样透亮，有那么一瞬间程弈南感觉自己被蛊惑到了，他眸色一暗强迫自己挪开视线，波澜不惊念出电话号码来。
这头刚念完，那头钟意已经保存下了电话号码，顺着电话号码找到了他的支付宝。
“支付宝到账3000元。”口袋的手机提示音响起。
程弈南眉梢微动，抬眸看向钟意的背影，她提着一小袋零食步伐轻快地走在前面。
回到凯帝公馆已经是快八点了，程弈南跟在钟意身后走，将手里提的两大袋先放到灶台上，打开冰箱发现里面空空如也，唯有的几样东西是冰箱里放着的矿泉水以及几瓶饮料。
这景象也是意料之中了。程弈南心想。
钟意则是走进了厨房看着光秃秃的锅碗瓢盆，在回想电饭煲跟平底锅放在哪个柜子里了，一个个柜子翻才把东西找了出来。
刚找出来一转身就看见了刚脱掉外套的程弈南把，露出里面的衬衫加马甲背心，慢悠悠地解开袖口挽起袖子。
他拿出刚买的鸡翅过了两遍水，用刀在鸡翅正反面上划了两刀，放入料酒酱油生粉腌制了一会，等锅红了之后放了少量的油，油热了把鸡翅下锅，直至鸡翅两面焦黄，焦香扑鼻而来。
害得她有点控制不住自己想偷吃。
钟意站在一边，一边看着他做一边听着他讲的做法步骤，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满脸好奇道：“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做饭的啊。”
“高一开始吧。”
钟意差点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又重复跟程弈南确认了一遍，程弈南尾音一沉应道：“我基本上一个人住，吃穿住行什么的都是我自己搞定的。”
“那你爸妈呢？”
“都不在了。”
钟意微滞，“抱歉，我不是故意问的。”
“没事，都过去了。”他垂眸一笑，掩去了眸中所有的情绪，那一副云淡风轻，像是已经放下了的样子。
这时，钟意电话响了，她跟程弈南说了句抱歉，带着电话走到沙发那边，刚接通刘昕禾狐疑的声音传来。
“你干嘛呢在，微信不回，给你打语通也不接。”
“忙着呢，找我有事？”钟意因为刚才问起程弈南家里的事，正自责着，此时也没什么心思想别的。
“你在家的吧。”
“在啊。”钟意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
“我快到你家里了，你等着我。”
钟意啊了一声，回头看向那个还在厨房做饭的男人，语气惊讶道：“这么突然吗？”
“我平常不都是这样过来的吗？这突然吗？”刘昕禾那边沉默了几秒，一副从实招来的语气质问，“你给我说实话，你家是不是有男人在！你可以啊！你把你邻居拿下啦？”
钟意又瞄了程弈南一眼，穿上外套走出了阳台，轻声道：“什么呀，八字还没一撇呢。你圣诞节不跟你男朋友过吗？”
说起来他男朋友这件事，还是钟意在剧组拍戏的那两个月里，刘昕禾悄无声息谈的。对方小她五岁的男朋友，大学生刚毕业，还是个年轻气盛的小伙子。
哎，之前还说好一起单身，结果某人说脱单就脱单了。
“那我都快到啦，难不成我自己孤零零回家吗？我刚跟黎洋吵完架不想那么快回家。”刘昕禾一副闷闷不乐模样，“所以你们现在进展怎么样了？他也喜欢你吗？”
“我不知道。”钟意叹气。
“那我就更要来了，这样两个人一对比，就能知道他对你的感觉是特别关心的还是普通朋友石锤啊。”刘昕禾在电话里说得振振有词，“不行，我还是要过来看看这个邻居到底怎么优秀了，能把大明星的魂都给勾走了。”
钟意眸光一闪，觉得刘昕禾说的话有道理啊。
回到屋里，钟意正纠结怎么跟程弈南说这事，没想到程弈南先一步发现了她的异样。
程弈南关心问道：“怎么了？”
“没事，我朋友刚才临时打电话来想来蹭点饭吃，昕禾，就是上次我喝醉把我送回来的朋友。”话落，钟意露出一副征求程弈南意见的表情，“可以吗？”
程弈南笑了笑，“我没关系啊。”
-
饭桌上，钟意跟刘昕禾坐在一边，程弈南跟钟意相对而坐，桌上都是刚才程弈南做出来的牛扒鸡翅沙拉，后面因为刘昕禾说要来，程弈南还回隔壁拿了点材料做了奶油芝士意面。
“要不整点小酒喝喝？”钟意询问两人的意见。
只见刘昕禾猛点头，钟意端来三个杯子，随后小跑着到酒柜拿了一瓶红酒，程弈南起身顺势接过钟意手里的红酒，接过她手中的开酒器。
砰。
酒香四溢。
他抓着酒瓶身轻轻地摇晃了一下，把醒好的酒缓缓倒入红酒杯中。
口感清纯甘甜，葡萄酒的清甜入口即化，随后回甘醇厚在味蕾中炸开，钟意眯着眼享受着舒适惬意。
谁知到，这刘昕禾一开口就破坏了气氛。
“冒昧问一下，程先生今年多大啊。”
程弈南挑眉，“27岁。”
刘昕禾点头，“那跟我们也差不了多少，你是哪里人？”
钟意下桌子底下拽了刘昕禾一下，让她收敛一点，问的这么直白，万一他尴尬怎么办。
刘昕禾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这才哪跟哪，这就舍不得了？
程弈南端着酒杯抿了一口，“宜州，不过现在定居在这里。”
“你老家是宜州？”钟意呼吸都滞了一下，抬眸看向他的时候满眼无法置信。
不等程弈南回复，旁边的刘昕禾便惊喜地说：“真的假的，还真巧，那你以前是读一中还是二中的？”
程弈南眸光流转，也同时看向了钟意有些不太自然的脸色，四目相对，他看到了钟意眼中的紧张。
“二中。”他淡道。
钟意藏在心底的那根弦一松，只听刘昕禾笑道：“虽然我跟钟意是一中的，但我们那时候好像没见过你。”
一中二中两个学校相隔不远，而小卖铺跟网吧大概也就在那条街道上，两个学校的学生都经常光顾。刘昕禾也是个坐不住的住，经常刚放学就抓着钟意去网吧玩，也因此认识了很多二中过来网吧的同学。
说到这个，钟意想起了年少无知的那些事。
“你还好意思说，带着我去网吧没几次是不被老黄抓到的。”
刘昕禾满脸不服气笑着反驳道：“什么啊钟小姐，我第一次去网吧还是你给带的头，而且谁不知道你成绩好老黄偏心你啊，每次你的检讨书一摸一样交上去他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钟意连忙打住，这么聊法一会黑历史一股脑全都倒出来了，刘昕禾这才作罢，又转而朝程弈南说道：“由此可见，你俩缘分不浅啊。”
瞧着刘昕禾一脸姨母般的微笑，钟意心中的震撼也不少，万万没想到程弈南跟她竟然是同一个地方的人，她不愿意回想之前在宜州的日子，但她却没办法不去回想。
因为他的童年也在宜州，钟意想了解他的童年。
学校旁边的那个小道，学校旁边的小卖铺，学校旁边的网吧，学校附近的所有地方都在钟意的脑海中挥之不去，这些地方程弈南也许也去过。
也许冥冥中中，他们从前就早已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