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冗没等到蓝媛服软,只得出来给两位陛下敬酒,挽回些颜面。
说了一些敬酒词,姜冗满饮爵中酒。
齐皇将饮酒的爵放下,心里叹了口气。
虞蒙稳坐高位:“朕正和齐皇相谈甚欢,太子猛然出来,倒吓了朕一跳,太子自当罚酒三爵,来人,给太子殿下满上燕国的好酒!”
当今勇猛第一人,把犬戎打得嗷嗷叫的燕皇陛下说自己吓了一跳,没有人相信,也没有质疑。
侍从满上烈酒,姜冗只得喝了。
“再满上。”
侍从满上,姜冗又喝了,他心里发苦,暗暗咒骂燕皇多事。
侍从又满上,姜冗已经有些醉了。齐皇担心太子出丑。但你要是叫他和燕皇拍桌子?那是不能够的。
燕皇来齐国路上,正遇见犬戎作乱,顺手带兵击退了犬戎主力一千里。这才来迟了。
齐燕边境都深受犬戎之苦,如今燕皇击退犬戎千里,于公于私,齐皇都不会叫燕皇不快。
就这样一言不合就打的性子,齐皇也确实不想轻易得罪他。再者,燕皇在齐宫遭遇刺杀,齐皇正怕他迁怒,自然不会扫他的兴,大不了叫太子回去多饮几碗醒酒汤。
当然,也不排除一个原因:虞蒙很疯,齐皇不肯交恶。
再者,燕皇怎么会错呢?错的分明是自己那逆子!
看见燕皇脸上的不耐烦已经快化为实质了,齐皇对着姜冗冷脸道:“来人,太子喝醉了,扶他出去醒醒酒。”
姜冗在席上饮了些清酒,本是佯装站起来吓唬蓝媛的,谁知道自己触了虞蒙那个疯子的每头!
满满三大爵烈酒,姜冗现在能站直了,都是祖宗保佑!
“启禀父皇,儿有些醉意,求父皇恩准,先行告退!”
齐皇点头,蓝媛冷淡地看了他一眼,怂货!
这一眼叫姜冗怒气沉沉,不过他向来隐忍善谋,只按下不发。
燕皇看他们夫妻眉目传情,心里不爽:“朕的不是,太子酒醉,就叫医官来吧。巫彭你去给太子看看,开些解酒药。”巫彭者,燕国神医也,燕皇心腹之人。
齐王摆摆手,心累:“元亨老弟,就不必麻烦巫神医了。”
虞蒙,字元亨。
巫彭见主子没说停,径直往姜冗那里去。
蓝媛不欲继续丢人,一国太子在这样的场合酒醉的需要燕国神医开药,说出来真不好听。
站起来求情道:“启禀父皇、燕皇陛下,太子最近饮食不调,身体不适,刚才席上没吃什么食物,这才有些酒醉,并无大碍,不必劳烦巫神医了,请允许儿臣陪太子回府休息。”
虞蒙摆手叫巫彭退下,心里气闷,她为了他气我?难道朕堂堂大燕天子,还比不上齐太子那个宵小之辈吗?
虞蒙真的很生气,也不再看蓝媛,余光中,蓝媛抱着孩子,陪着姜冗恭敬退下。
哼,人家是一家三口!虞蒙整个人都散发着冷气。
蓝媛莫名觉得燕皇面上笑嘻嘻的,心里很生气,不想因为姜冗得罪燕皇,走出大殿前,回身朝台上看了一眼,想看看台上两位陛下的神情。
虞蒙眼睛多尖的,一下子发现了,原来她也想着我!不自觉整个人柔和了下来。
眼见虞蒙放松愉快,献艺的舞姬旋转着舞步,在虞蒙身侧飘来飘去,想要攀一攀燕皇这个登天梯。
虞蒙心烦舞姬蹦来蹦去,影响自己回想和蓝媛相处的细节,舞姬身上的香粉味道也令他心烦气躁,庸脂俗粉!
庸俗!
在虞蒙的忍耐极限之前,绝美的绿衣舞姬踩住自己的披帛就倒向他,众人只见燕皇敏捷地躲开,并踹了舞姬一脚。
要是以前在燕国,虞蒙能一刀抽上去,现在,他爱惜名声了,并不想叫齐国人认为他是个残暴之人。
齐皇强忍着嘴角抽搐的感觉,对燕皇赔罪。心里无语,怎么跟这绝美舞姬是什么脏东西似的。
献舞的舞姬们,翩翩起舞,来到绿衣舞姬身边,变换着舞姿,带着绿衣舞姬退场。
太子府。
姜冗虽然不重视市舶司,但不想把市舶司送到蓝媛手里,可想到灯儿,他眼中柔情满满。可放手市舶司兹事体大,书房的灯火彻夜长明。
蓝媛早就进入了梦乡。
奴隶房的大通铺上,灯奴辗转反侧。她不能在这里生下孩子,她要争!
第二日一早,姜冗接到消息,灯儿见红了,他忧心如焚,叫人喊了医官去给灯儿保胎。
最后在书房待不住,跑到奴隶房去亲自守着灯儿。
这里气味难闻,一个大房间里,住了几十个女奴。其中不乏有孕的女奴。
灯儿在这种情况下,怎能安心养胎?
女奴们看见太子来了此处,一个个将自己最好的姿态展现出来,便是得了太子的几分怜惜也好啊。
灯儿躺在那里,侧着身子,用没有刺字的那一边脸对着姜冗,眼中都是泪水。
见到姜冗,仿佛见到了救星:“殿下,我们的孩儿会没事的吧?”
“殿下,灯儿人卑命薄,不敢奢望什么,只求你帮我保住孩子,这是我唯一的亲人了。”
没想到灯儿落到这般境况,心里记挂的依然是孩子,她一定爱极了我。灯儿位卑,可孤贵为一国太子,难道还没有能力庇护个弱女子吗?
姜冗一想到这些,心里发烫,紧紧握住灯儿的手:“好灯儿不要害怕,我一定不会叫你有事的。”
听着太子在灯奴面前自称“我”,众人心里各有盘算。
医官看诊,出去熬药了。
姜冗抱起灯儿,往外走去。
在奴隶房的大门处被一队健壮的男性奴隶拦住了:“启禀太子,我家主子说了,灯奴不得离开奴隶房!”
姜冗抱着怀里的灯儿,怒了:“滚开,灯夫人的身子出了事,孤将你们全杀了!”
可惜,拦路的态度恭敬而坚定,就是不让路。
废话,他们都是蓝媛的私产,从楚国带来的奴隶,谁是主子可分得清楚的。
姜冗没有权利处置蓝媛的奴隶。气个半死,不得已就近找了个房间放下灯儿,吩咐两个巴结上来的女奴照顾灯儿。
气咻咻地去找蓝媛了。
此刻蓝媛正在搂着正则睡懒觉,正则本来醒得很早,可他眷恋母亲的怀抱,醒了也不起来。
后来蓝媛睡梦中察觉到孩子醒了,搂过来拍拍,一搂一哄,孩子又迷迷糊糊睡过去了。
母子俩睡得正香。
姜冗本就 强忍怒火,在秋兰等人不叫他进入内室时火了!
拎着一把凳子,在外间一通打砸,蓝媛被动静惊醒,安抚住惊醒过来的正则。
叫乳母过来守着孩子。
穿好衣服出去,就看见姜冗撒泼的模样,随手拿起一套茶具就朝姜冗脑袋上招呼了去。
姜冗见势不妙,拉着自己身边的寺人挡了挡,脸上受了点轻伤。
这还得了,姜冗从小到大就没吃过这种亏,还要抽出宝剑来乱砍发疯。
蓝媛抽出秋郑腰间的长刀,朝着姜冗劈去,练家子对上花架子,姜冗被蓝媛以刀格挡给逼到角落。
“冷静了吗?”蓝媛淡淡地问。
身后是两方护卫人员拔刀相向,擒贼先擒王,姜冗输了。
蓝媛有理由相信,姜冗要原主驯良、贞静,不要舞刀弄枪,其根本原因就是姜冗打不过原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