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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与此同时,在长箭刚射入书架的一刹那,侍卫领班手中,一支短弩箭头从窗口飞出去,窗外一人应声倒地,侍卫领班给弩重新装上一支箭,然后把它放在地上,抽出腰间长刀,从立柱后闪出,向门口奔去。

门外十几个护院武师鱼贯而入,带头的一声喝令,武师们便与侍卫领班缠斗起来,这些武师虽然单打独斗功夫远不如这宫中一等一的高手,但抵不住人多,侍卫领班刀刀舞动,直击对方数人要害,但每次都在即将砍中对方身体时被旁边的同伙架开,一时间斗了个棋逢对手,但武师们也没有占到什么便宜。

柳阏这时也彻底活泛了起来,一看府中的武师到了,恶狠狠地吩咐道:“不要弄死了,留活口!”

武师们一边和侍卫领班缠斗,一边听柳阏在旁唠叨:“你们要是早点来,本官至于这么狼狈吗?刚才差点喝了药了,拿下他,每人赏黄金十两,放跑了他,新账老账一起算!”

没想到这文官府中竟然养了这么多武师,侍卫领班情知敌众我寡,时间一长势必体力不支,难以支撑,必须速战速决,于是,突然卖了个破绽,往对方面门前欺入,一把长刃从脖颈前划过,偏移了半寸,在胳膊上拉了一道口子,冒着被砍断左臂的风险,他抢到离对方数人不足两步的距离上,右手持刀架住砍过来的两刀,左手从腰间拔出匕首,一挥之下干掉了刚才冲向自己,突然间又刹不住步子的两人,匕首从两人脖子前划过,两人的脖颈瞬间被划开了一道口子,血喷射出来,浇灭了桌上的蜡烛。

随即侍卫领班右手运劲,挡开刀刃上架着的两把兵器,然后反手一刀,右边两人胸前同时被长刀划开,滚落到一旁没了动静。

侍卫领班在两人还未滚落到地上时,便收起左手匕首,右脚踢起一把凳子,撞翻最前头准备扑上来的一个敌人,又有几只箭射了过来,他向后一个翻滚,就势捡起刚才放到地上那只已经上了箭的手弩,对着一个武师的嘴巴就击发了弩机,武师被强弩射到了一步开外,箭头从武师嘴里射入,又从后脑贯穿了出来。

侍卫领班在这五六个呼吸间隙的时间内,利索地干掉了对方将近一半的人,但他的左臂也受了重伤,血顺着胳膊流了下来,行动受影响也变得迟缓了。

“一起上,杀了他!”领头的武师看对方如此彪悍,自己的人全力进攻竟然仍死了一半儿,已容不得任何余地,只要自己这边稍有迟疑,顷刻间就又会被对方干掉数人,顾不得柳阏留活口的命令,一声喝,剩下的武师调整方位,准备一拥而上,拼着死掉两三个人的代价,把这个人当场乱刀分尸。

面前都是敌人,两个呼吸间隙之后便会冲过来,这么狭窄的空间,无法闪转腾挪,任凭自己三头六臂一下子也挡不住这么多刀,当下心里一横,突然转头看了眼缩在墙角但恶狠狠地一直在向武师发号施令的柳阏,侍卫领班长刀一振,抬起左脚,在立柱上一蹬,整个人便向柳阏飞了过去,当然还有手中那柄长刀,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柳阏几乎看傻了眼。

一柄长刀一个人径直朝柳阏飞去,整个人还在半空中时,却听到几声熟悉的弩箭破空之声从身后几个方向传来,饶是在半空之中,他也竟然能收了力,一个转身,双脚稳稳地落在了地上,却因为身体受伤,一个不稳差点向一旁歪去,但他努力撑着,用刀支在地上,幸好没有倒下去。

飞进来的几支弩箭准确无误地射穿了几个武师的脑袋、脖子,射进了胸口,剩下的武师仍有八九个人,他们惊慌之余,还没反应过来,甚至也就是在那几只箭头刚射进同伴身体里的同时,从门外和对过的两扇窗户外三个方向先后扑进来两拨人,这两拨人都是飞身撞开门板和窗棂扑进来的,和侍卫领班所用身法类似,只是速度稍慢;后进来的第二拨人几乎是紧挨着第一拨人飞身进来,前面那波人落地后立刻一个跃身闪在一边,闪电般干掉旁边还在愣着的三个武师,给第二拨人腾出空地,后面那波人随即落地,前后相差只有一个呼吸,配合得天衣无缝,这么狭窄的空间已无法容得下两拨人同时进来,只能采取这样的策略,这些人不只武艺高强,头脑也十分清晰。

这前进来后两拨人,总共有六人,这样的训练有素和闪电般的动作看蒙了这些武师,带头的武师正欲发号施令,命众人分散迎敌,不料这些人刚一落地没有稍待片刻,便迅下杀手,默契地立时向武师们展开进攻,也几乎就是一瞬间,刀影闪动,这些武师全都倒落在了地上。

从射出弩箭到飞身进屋,再突施杀手,这些人迅捷准确的攻击堪称顶尖中的顶尖,柳阏在角落里惊得目瞪口呆,刚才还是一副恶狠狠的神色,可这瞬间的杀戮又让他无比心惊,他从来没想到过这些平常对自己和颜的侍卫们手段竟如此厉害,因为他从未亲眼见过他们杀人。由于这一切发生的太快,柳阏的脸上出现了一种复杂之极的表情,那是还没有来得及消退的凶恶的脸色和逐渐显露但还没有占据全脸的吃惊的神色,一时间,连他自己也十分错乱起来,搞不清楚自己现在应该浮现出怎样的一种心理状态和表情才能较为妥当地应景。

侍卫领班站起来,没有去看面前角落里的柳阏,他缓缓转过身,六个手下拱手而立,没错,这是他手下的侍卫们。

刚才他进院时,便放出了信号箭,从离此地百步开外的一个没有套马只有车厢的马车上下来的那个人,向着离新潭不远处羽林卫大营旁的一家客栈而去,那客栈里便藏着这六名侍卫,侍卫领班领圣命出宫后,带上了这贴身的六个好手,派出一人快马与皇甫泰接洽,皇甫泰命心腹安排这五个侍卫悄然入驻到军营附近暗哨经营的这家客栈之中暂时栖身,另外一人在后面跟着侍卫领班随时听命,一路跟着首领藏在车厢里的这名侍卫收到信号后,便迅速召来同伴,在关键时刻赶到柳阏宅中,正好救下首领。

一名侍卫上前帮张首领敷药包扎伤口,侍卫领班摆摆手,示意不用,之用布条将伤口扎了起来,然后收起长刀和桌上的那套家伙,把手弩紧了紧弦重新放回腰间,右手伸出去,向着柳阏,朝自己的方向摆摆手,让他过来。

柳阏终于缓过了神来,战战兢兢地走了过来,两名侍卫随即架起了他,往外拖拽。

“我是朝廷重臣,我知道你们是圣上身边的侍卫,圣旨呢?没有圣旨我不跟你走。”柳阏还在作着徒劳的挣扎。

侍卫们并没有理会他,架着他就往门外走,柳阏兀自在挣扎着:“我府上有成堆的黄金,全都给你们,让我拿把伞,先松开我。”

难怪柳阏如此害怕,一个圣上身边的侍卫领班就能让他如此惊惧,倘若被这些人带到圣上面前,凭圣上往日的行事手段,后果可想而知,恐怕到时连死都会成为一件奢侈的事情,况且自己刚才虽然对侍卫说自己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可连带在外地的家眷亲属着实不少,真追究起来,坐实了罪名,整个家族都会在一夜之间彻底被清算掉,刚才那一瓶毒药,其实是掩人耳目而已,就算真的喝下去,也并无大碍,只是为了装死拖延时间,等武师们赶来,可现在···

想到这儿,柳阏决定不能再犹豫了,再拖延下去,一切就真的来不及了,他本来被两个侍卫架着,走在最前,这时突然一道闪电几乎贴着屋顶闪过,众人恍惚之间,柳阏挣开侍卫冲到院中,侍卫们跃出去擒住他,发现他已经喝下了毒药,只能把他又拖了回来。

柳阏瘫在屋檐下,靠着立柱,疯了似的笑着:“我没有犯什么大罪,那封信上的内容不足为据,我看你们还能拿我怎么办?哈哈哈!”他这么做,无非是想自己求死,不牵连族人罢了。

“你真是块儿茅坑里的石头,真能死扛啊。”侍卫领班看着他说道。

身后一个侍卫突然从屋内跑了出来,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进去的,也不知道他刚才又进去做什么。

“大人,那个黑衣人不见了!”侍卫禀报道。

“嗯?”墨垣卫首领听到此话,颇为诧异,侍卫们纷纷警觉起来,就连瘫在地上的柳大人也表现出一种困惑的神情。

“你们来的时候,搜过院子没有?”侍卫领班带着侍卫们进屋,看到刚才那个地方躺着的黑衣人确实不见了,便问旁边的手下道。

“大人,按照咱一贯的习惯,弟兄几个分别从不同方向进的院子,进来的时候已经把院子里里外外都搜了一遍,这院内各处大小屋子都空无一人,这帮武师应该是在弟兄们进院时刚发现您和您的动手,所以没搜到,别的地方不会再有一个活人了。”侍卫们说道。

张首领却隐隐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这黑衣人刚刚明明已经毙命了,怎么会突然消失,如果是有人进来带走了他的尸体,这么多人不会没有发觉。

“您看!”一个侍卫指着地上的脚印喊道。

张首领仔细一看,一排整齐的脚印,从刚才黑衣人躺着的地方开始,一直延伸到桌旁的后窗台上,然后便消失了,只有一排整齐的脚印,能走出这么一排脚印的人,除了这个“死而复生”的黑衣人,实在想不出还有谁。

“我杀了这么多人,从来没有将死的人能从我的手下逃脱,这枚钢针射中他的要害,他怎么可能活过来?”侍卫领班沉吟着。

“哈哈哈哈哈哈,咳咳。”门外一阵沙哑的笑声响起,令人无比的厌恶,是柳阏的笑声,看来已经毒发,连声音都变了,“诈尸了!哈哈哈哈,他要找你们偿命来了,哈哈,咳咳咳。”柳阏狰狞地笑着。

没时间多想,张首领打算留下两名轻功好手在府中搜寻这细作的踪迹,然后带剩下的人返回军营,看这将死的柳大人还能否留条命,或者让医官拖延点时间,再逼出点话来,好向圣上复命。

门外,大雨仍是倾盆如注,天空被雨瀑遮挡得昏黄,宛如暗夜,雷声阵阵,偶有闪电击穿天际,院子霎时被照亮了,然后又瞬间昏暗下来。

侍卫领班突然停了下来。

侍卫们架起柳阏正往外走,刚走了两步,还未走出屋檐,便见首领突然停了下来,侍卫们便问他发生了什么事,他们知道这位老官长身经百战,感觉异于常人,极为灵敏,不会这么无缘无故地突然止步不前。

“听!”侍卫领班说道。

侍卫们侧耳倾听,除了雨声和雷声,听不到任何别的动静。

“大人···”一个侍卫刚要开口说话,侍卫领班便挥手制止了他,作了一个“嘘”的手势。

他的耳朵动着,听到了远处雨中的动静,质疑道:“你们确定每间屋子都搜过了?”得到手下的再次确认后,他的脸上现出越来越凝重的神色,这种神色不禁让侍卫们感到担忧,因为这样的神色极少在这位首领脸上出现,因此当它出现时,意味着不好的事情将要出现,或者说有危险马上便要发生,但是他们当中有人认为,也不排除是那个“死而复生”的黑衣人闹出的动静,于是便请命去除掉他,可侍卫领班却再次作出压手的动作,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十几个呼吸间隙过去了。

“来了!”侍卫领班收起刚才的凝重神色,压低声音但凌厉地说道,这下,连侍卫们也听到了雨中传来的不同寻常的动静,有人在跑动,但不是一个,而是很多个,而且声响像军旅队伍行军时发出的声音。

一道闪电划过天空,屋前的院子又一次被照亮,空荡荡的,随即又陷入昏暗,所有人的视线都停留在屋檐前不足一丈的地方,屋内的灯烛射出的光也就只能照到这么远的距离。

脚步声越来越近,几乎近在眼前,以至于毒入肺腑的柳阏都听到了,但不多时,脚步声又全都停止了,除了雨声,再也听不到任何动静,一名侍卫上了屋顶。

又一道闪电划过天空,瞬间把周围的一切都照得比白昼还亮,屋檐前数丈外的宽阔院中,赫然站着乌压压一片全副武装的士兵,跃上屋顶的那名侍卫粗略一看,至少有百余人,这下所有人都看清了。

屋顶的那个侍卫翻身下来,走到侍卫领班身边悄声说道:“屋后还有两百来号人,够几个营了。”

另一个侍卫盯着前方隐在黑暗中的那些军人,狠狠地说道:“不是我们的人,是叛军!”很显然,在这些军人刚才现身的一刹那间,侍卫们都看清了他们的盔甲,并不是本朝军人装束,这么多军人身着异样盔甲,出现在京城里,形同于造反,不是叛军又是什么,但奇怪的是,这些人是从哪来的,像是忽然间从地狱里冒出来的已经死去多年的前朝军队。

一团湿漉漉的东西扔了过来,滚在脚下,侍卫领班不为所动,一旁的侍卫踢了一下,一张人脸滚了几下露了出来,这是一颗人头,透过散乱的遮在脸上的头发,看得出来,是那个“死而复生”的黑衣人的,他的头被人从肩膀处齐齐砍断,只剩下了一颗脑袋和连着脑袋的脖子,脖子上还插着那根钢针。

“你们杀的?”侍卫领班冷冷地问道。

“将死之人无用。”对方同样冷冷地回道,这大概是军人之间特有的对话方式,军人相遇,不是同袍便是敌人,而长年的杀戮让他们彼此之间都已经被刀和血冲洗掉了太多的寻常感情,变得干脆又果断。

“他没死?”一个侍卫问道。

“他将死,但强撑着向我们报了信。”对方答道。

“然后你们杀了他?”这个侍卫又问道。

“将死之人无用。”对方依然这么冷冷地答道,虽然这黑衣人也曾是军人,只不过是大皓的军人,还是叛军,是面前这些叛军的同伙,不,准确地说,刚才死之前的他,是叛军,也许曾经不是。

“大爷的!”侍卫骂道,不再说话,多年的军旅生涯,让他们这群军人彼此之间也都能看到对方和自己身上共通的点,大概就是军人之间的一种特有的感觉吧,即便是同敌人你死我活的战斗,很多时候也遵循着军人之间的规则,他们互相杀戮着对方,但从不互相侮辱,可这也仅限于一部分军人之间;还有一部分军人,或者在他们眼中根本不算军人,因为这样的人没有下限,凶狠却从不曾拥有过军人的骄傲,他们不仅凶狠,而且凶残,很显然,对面站着的很有可能就属于这么一帮人,最起码对方一直在说话的那个人绝对属于这样的一个人。

此时,侍卫领班的心中却又疑惑起来,这群突然出现的军队到底是从哪里来的,这可是皇城边儿上,圣上的近旁,但也只是一念,他重又把这念头压了下去,现在的情况他必须全力应敌,不容稍许分心,即便是要鱼死网破葬身在这里;他身上有这么一股子精神,一直都是在专心致志地对待每一件事,当然,他手下的这些侍卫们也不例外,这样的意志让他们无论身处何种境况下,都能拧成一把钢刀,毫不畏惧地砍向任何敌人。

又一道闪电划过,那伙像死亡军队一样的人再次出现在了视野里,他们的盔甲呈黑色,被雨冲刷得冰冷,当然,出现在视野里的,还有这些刚硬如铁的侍卫们,和一旁瘫成烂泥的柳阏。

柳阏哭了,他看着滚落在身旁的那颗人头,那颗他的好友的人头,那颗曾经骁勇善战的勇士的人头,现在已经彻底的脏污得无法直视了,他想起来离阳城中阴暗处倾倒的各种生活垃圾的暗沟,他实在无法不把这颗人头和暗沟里的东西联系在一起,他忽然有些绝望了。

“将死之人无用,你们又出来作什么,我猜你们身上有更重要的任务,而这个任务绝不会是杀死我们这些临时出现的人这样简单。”侍卫领班说道。

“没错,但我们也要救他,他和我们的任务一样重要,哪怕冒着暴露的风险,你也可以理解为,不救他,我们一定会暴露。”对面那人说道。

虽然昏暗中看不到对方是否做了什么动作,可听话听音,他说的这个人指的是柳阏,这话不错,柳阏绝对是对方这条船上一个重要的人,如果他吐了口,十有八九会让这些人功败垂成。

“或者杀了他。”对方果然这样说道。

“救他就得先过我们这关,可问题是杀我们用得着这么多人吗?”一个侍卫不失时机地插嘴道,他说话时是笑着的,用一种玩笑的口吻,刚才你一句我一句,旁的侍卫都开口说话了,就他还没动嘴,于是他便找了个机会插上一嘴,不甘落后,从这一点上便看得出,这些侍卫们虽然极其敬重他们的首领,可这侍卫领班对待这些下属也如兄弟一般,严格又放纵,因此他们方才敢如此多嘴。

“那颗人头说的,你们有一百多人,禁军。”对方倒是毫不避讳。

侍卫们确实属禁军之列,圣上身边的十二卫都可称之为禁军,同墨垣卫一样,侍卫们便属于那最特殊的一支,只不过他们和一般的墨垣卫也不同,他们专门负责圣上安全,属于禁军中最精锐的第三营。

但是,他们平时虽常奉钦命直接抓人,可人数顶多数人、十数人、乃至数十人足矣,从来没有人敢阻挠他们抓人,若有此类举动等同于谋反,可当即格杀,像刚才那人所说出动一百多侍卫抓人的情况,以前只出现过一次,那是反叛圣上里通外邦的一名握有军权心腹将领,仅此一例。

可话又说回来,就算今天真出动了一百多名侍卫抓人,这些人竟然想阻拦,而阻拦一百多名侍卫抓人的唯一办法就是消灭掉这些人,他们竟然想动手杀死一百多人的圣上的亲军侍卫,那么,他们的目的简直用造反这个词也无法去揣测和形容了,准确地说,这是一帮一条道走到黑完全不计较任何代价和后果的铁杆儿反叛势力。

在造反队伍中,往往这些人,不太可能成为易损耗的替罪羊,因为这部分人经受过最严格的训练,意志坚定,行动果决,不计后果,耗费了造反派大量的精力,是造反能取得最后成功的支撑力量,损耗性替罪羊的身份一般只属于那些想从反叛活动中捞到好处,然后继续活着,随时有反水的可能性的人。

但往往这样的人在造反队伍中,也不属于高层的组织者,因为这部分高层的组织者造反,是为了在满足更大欲望的前提下享受性地活着,虽然是组织者,然则骨子里是最软弱的,也是最容易把除了他或他们以外的人出卖掉的人,也可能是组织者之间的互相出卖。

底层易损耗的替罪羊们够不上他们,高层的组织者们则拿他们当铁杆儿的工具和死士,如果他们也算是替罪羊的话,那么他们算是替罪羊中的杀手锏,只有在孤注一掷的最后关头才会被用上,因此他们便是造反最彻底甚至把造反当成一种信仰的人,尽忠其上如天神,役使其下如草芥,雷打不动的铁杆反派,任何的劝说、感悟、共情、威逼利诱对他们都是无用的,也就是说,当他们出现的时候,往往也是风浪最急的时候。

昏暗中,侍卫们听到了霍霍拔刀声,那是对方进攻前的信号。

可对方这么多人该如何迎战?侍卫们心里盘算着。

可即便这么多人也得应战!侍卫们心里打定了注意。

原本空旷的院子挤满了一百多号人,若是能争取时间让首领上房,说不定能拼死掩护他杀出生天,哪怕只有一人出去也好,侍卫们心里越发笃定起来!

尽管他们知道他不会一个人走。

大雨挡不住双方的杀意,这两股强烈的炙热的气息正在向着彼此靠近,距离越来越近,仿佛连还没落到地上的雨水都被这两股炙热的杀意蒸腾起了白雾,当它们互相接触到对方的一瞬间,便会炸开,那便是最后的生死之战。

正当此时,瘫在地上的柳阏却开口说话了,却是在骂对方的人:“你们他妈的,杂碎,恶心,王八蛋,废物,你们来的还不如不来,你们倒是不来啊,不来我死了算了,来,你们倒是早来啊,早来我还用喝药吗?杂碎,你们偏偏等我喝了药了你们才来,是何居心,你们这帮不是人揍的,你们不光白白害了本官一条命,本官好端端的一条命啊,被你们害了,你们还暴露了自己,你们毁了我,毁了任务,毁了我的,九族啊···”柳阏一边骂一边嚎啕大哭中,“蠢驴!你娘的蠢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