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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了,也累了,干不动了,不干侯爷事。”府尹拱手说道。

我冲府尹拜谢,然后出门而去。

我和皇甫泰、卫蹬出了京兆府,在街上徐行。卫蹬说,昨夜群臣聚众弹劾我,擅杀朝廷重臣,意图谋反,要将我下狱,交由三法司衙门严审重判,以儆效尤,圣上力排众议,将此事压了下来,圣意说:你们说的都不算,武阳侯就在兆府中,不许扰他。

皇甫泰道:“圣意是一开始就这么说的吗?本将军听到的内部消息,圣上原本是要讲侯爷下了大狱,是宁国公的奏折和京兆府尹的案情陈奏及时送到,圣上这才改了主意,让侯爷在京兆府中,不许旁人扰他。”

“哦?那元丞相的奏折啥时候到的,听说他也替我上了折子?”我问道。

皇甫泰说,元离的奏折是随着群众弹劾我的奏折一起送到圣驾前的。

“将军,你从哪听来的内部消息?”卫蹬紧了紧衣领,问道。

“善哉,除了打点宫里的太监,还能从哪得到内部消息,你跟皇家有亲啊,你要有亲的话,我就不用花这冤枉钱了。”皇甫泰说道,斜了一眼卫蹬,然后欲言又止地瞧着我,“这不也是为了让侯爷早日脱困嘛,平日我是从不干此等事。”

我想了想,对皇甫泰说道:“说吧,皇甫兄,仅凭一个戴着谋反帽子的宁国公和这马上要辞官的京兆府尹,恐怕没这么快能让我出来吧?”

“咳-噗,昨天听说啊,丞相元离遇刺了!”皇甫泰说道,“就在他入宫上过奏折回府的路上。”

“什么玩意儿?敢情我还欠了他一个大人情?”我说道,这个老油条,什么时候能为了仗义执言乃至于挨上这么一刀,谁能刺杀得了他?

“看样子您不领情啊?得嘞,丞相这一刀算是白挨了,干!”卫蹬笑道。

“领情啊,怎么不领情,回头我去丞相府看他,你找个弟兄扮成刺客,回去路上也给我来上一刀,一瞥两清。”我说道,“我差点忘了件事儿,你们派去查树种的那校尉,是哪儿营里的,差点没把我干死。”

皇甫泰问一旁的卫蹬:“卫副将,哪儿来的?是不是你手下?我怎么不认识此人?”

“好嘛,将军,咱羽林卫哪个不是您的手下!”卫蹬奚落道,“这不还是去年,从边军调回来的那一批人里头的,这人您应该有印象啊,每次您回营,他不是都往您跟前凑,给您牵马坠蹬嘛。”

卫蹬一席话,把皇甫泰给生生噎了回去,但我知道,肯定不是他二人指使的,想来这朝廷现在跟漏勺一样,恐怕这羽林卫中被安插的眼线也不在少数。

走到一个街口,一个衣着干练华贵的青年骑马横了出来,士兵正要喝其走开,那人拨转马头,细细一看,竟然是云其这个小丫头,穿了一身男装。

“咱这营里眼线是多。”我看着皇甫泰和卫蹬说道,“刚出来没走多远,郡主就知道了?”

他俩正要辩解,云其说道:“不关他二人的事儿,我从昨晚一直盯到现在,就等你出来。”

我上前去,看见这丫头的眼睛里的红血丝,果真是整晚未眠的样子,训她道:“昨天被人掳走的事儿忘了?不长记性呢!姑娘家家的大晚上在外头晃荡啥。”

“在家中就安全吗?”云其看着我说道,“昨天我是在哪被掳走的?”

“我正要问你,昨天话说了一半儿,你在房中晕倒之前,还有谁在?”我问道。

“还有我的婢女也在。”云其道。

“那个叫小茹的婢女?”我问道。

“怎么?你认识她?”云其道。

我说道:“那倒不是,只是以前我去你们府中的时候,有好几次都见你父亲和她在说话,所以见过,估计是交待什么事情吧。”

“她在府中还管着其它事情吗?”我问道。

“我的婢女,自然只负责我的饮食起居。”云其说道。

“昨晚你昏倒之前,她在干什么?”我又问道。

“她?嗯···她好像在侍弄一盆兰花。”云其想了想,说道。

我问道:“那盆兰花附近有什么?”

“什么也没有,她当时就在一盏灯笼旁边对着烛火侍弄兰花,你问的问题好生奇怪,怎么了,你怀疑她?”云其问道。

“没有,最后一个问题,你府中种有红桦树吗?就是我救你那家羊杂铺后院里那种红色的树,你府中有吗?”我问道。

云其说道:“哦,你说那树,没有,我出来的时候看到那棵树,还特意看了两眼,以前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树。”

“你爹在府中干嘛?”我问道。

“我爹昨日一直在府中等我回去,怎么,连我爹也怀疑上了?要不你去问问?”云其笑道。

“拉倒吧。”我说道,“你跟我去魏国公府。”

“去那干啥?”云其问道。

“让你去就去,跟着就行。”我说道,催了下马,往前走去。

“哦。”云其嘟囔了一声,但还是跟了上来。

卫蹬问我去魏国公府做什么,皇甫泰没好气地哼了一声:“还能干什么,兴师问罪!”

魏国公府在南城择善坊,建元初,圣上因魏国公功劳极大,而南城以北,临离河沿岸有沿用前朝地名之魏王池,因此特意把魏国公府邸建在紧邻魏王池旁的择善坊,隆武二年,择善坊一分为二,西为惠训坊,东为择善坊。

我们到魏国公府附近时,近街的院墙处有几个伐木匠人架着木梯正在忙活,看样子已经干完了活正在收尾,绕到正门口,府门紧闭着,敲了半晌门才开,还未开口,那人说了句恕不见客,便要关门。

皇甫泰吐了口痰,伸手把住门,那人吃力不动,皇甫泰告知了那人我们的身份,不料那人还是一口回绝,任谁也不见,我跟他说道:“去通报,今天见不着我,魏国公不扒了你的皮才怪。”

那人将信将疑,但听我如此说,也不敢托大,又将门关上进去通报了,过了许久才过来开门,客客气气请我们进去,脸上分明有一个通红的大嘴巴子手印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