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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西、南、北、中五城兵马司原隶属兵部,圣上设京兆府后,归属京兆府,负责京师巡捕盗贼、疏理街道沟渠及囚犯、火禁等事,通过梳理簿册,发现京城之内共有三处胡人药铺,一处在大同坊,一处在正俗坊,另有一处在惠训坊——南岭药铺。我忽然想起来,南岭药铺?这不就是和云其第一次去醉仙楼路上看到那家铺子,印象非常深刻。

随后,三名暗哨率先出发,到达外围盯着这三家药铺,三路兵马由三名校尉带领,借军队调防的名义,潜伏到胡铺附近,暗中包围,等待暗哨信号发出,再行突袭;为掩人耳目,同时派出数批人马清查一些别处的中土药铺,对外宣称京兆府收到多份举报,有中土药铺以次充好售卖伪劣药材,抬高药价扰乱市场,官府奉命抽查药铺,检查各药铺有无充伪扰市行为。

约莫一个时辰后,所有人马准备完毕,暗地里将三家铺子围得水泄不通。惠训坊,在药铺左近观察的一名暗哨,坐在旁边包子铺靠近路边的围栏旁,和同桌的两个食客闲谈着,适才他点了一屉茴香包子,现在小儿刚把热气腾腾的包子端上来,他往碟子里倒了一些醋,这是京郊乡农酿的柿醋,十分醒口,他慢条斯理的,咬着刚蘸上醋的茴香包子,埋伏在暗处的弟兄们都半晌没用饭了,见他这个样子,纷纷咒骂,恨不得冲过去胖揍他一顿。

二十步开外的胡铺里,几个客人正在等着伙计抓药,铺子门口有一个伙计,坐在凳子上,肩头搭着一条手巾,似是在歇息一般来回看着过往的路人,铺主也没有要催促他的意思,伙计偶尔将目光扫到包子铺和旁边的折扇铺子里,把里面的人挨个看上一遍,然后又看向街上的路人。

包子铺里,暗哨更加慢条斯理了,他不慌不忙的,吃一口同食客谈上两句,笑上几笑,直到日头偏西,胡铺里的伙计回了铺子,他又将一个大包子咽下了肚,这才站起身,拍拍肚子,走到大路中间,迈步走了,经过胡人药铺,又走了十余步,像想起什么似的,又折返回来,进了胡铺。

伙计迎了上来,看到他的一霎那,似乎认出了他就是刚在对面包子铺里用过饭的食客,于是便打量了他两眼,然后问道:“客人是抓药?还是看大夫!”

暗哨拍拍肚子说道:“看大夫,肚子里有些不太舒服。”

伙计说道:“哎呀,太不凑巧了,坐堂的大夫一上午都在这里,刚晌午到后堂休息去了。”

暗哨眼里闪过一丝亮光,随后拿出一锭银子来交到伙计手上,皱起了眉头说道:“可否让大夫受累帮在下把个脉,经常腹中午时餐后,十分难受,今日又是如此,不知有什么毛病,在下住在城东,家里这里有些远,还望行个方便。”

伙计犹豫再三,说道:“那好吧,请客人稍等,我去告诉坐堂大夫。”说罢便往后院去了,暗哨倚在柱子上,吭吭唧唧一副难受模样。

过了不多时,伙计回来,说道:“请客人跟我来,大夫在后堂替您把脉。”

暗哨便蹒跚着步子,跟伙计到后院去了,一边走,一边暗地里观察,进到后院,本以为伙计要带他到后堂去,便迈步往后直去,却见伙计慌忙拦住他,将他引入一间矮小的偏房,到了房中,只见大夫已在那里等候了,房中极为简陋,还堆放着一些杂物,明显不是大夫日常居所,大夫已经有些年纪了,在他旁边的椅子上,坐着一个中年男人,看模样穿着,便知是这铺子的铺主。

暗哨便伸出胳膊,搭过去让大夫诊脉,但大夫却并不诊脉,说是胡医看病没有这许多麻烦,略询问一番症状,看了看舌苔口鼻,便对暗哨说道,他这是腹肠滞气,不是什么大问题,便让伙计带其出去抓药,暗哨称谢而出。

从药铺出来后,暗哨便顺着大街离去了,走了约百步远,又从背巷绕了回来,找到领队的校尉,详述了里面的情形,确认无误后,校尉一声令下,士兵们分两拨,一拨涌到大街上,从正门破门而入,另一拨绕后,防止里面的人逃脱,不到一刻,便迅速将所有人等都控制起来,紧接着,便把药铺里外翻了个底朝天,但却一无所获,未找到苦陀螺草的任何痕迹,后堂更是没有任何异常,仁宝斋老先生所说的地笼等物也为见到,也几乎在同时,另外两处胡铺也都进行了搜查,均是一无所获,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情况。

领队的校尉便对铺主说到根据举报全城搜查劣质假药的任务,要铺主配合官府,一经发现这帮散卖假药的贩子,立刻报告京兆府,但却并没有立刻带人离去,而是借口须请示将军,将店铺看管起来,等着我们前来。

也正是在士兵们搜查胡铺的同时,我和皇甫泰在赶往胡铺的路上碰见了出宫的秉笔太监,秉笔太监除奉圣命,一向极少出宫,这街上碰见他着实有些新鲜,我们看见他时,他正坐在马车里,由北衙禁军护卫着,在街上慢腾腾地不知要到什么地方去。

两拨人撞了个正着,想起刚刚我收拾奉銮的事情,便思索着这老家伙会不会找我问罪来了,但想想也不太可能,他这等老奸巨猾的人,况且即便他在圣上跟前再受宠,碍着我和圣上、皇后的这层关系,明目张胆地跑到街上堵我,恐怕他不敢也不会这么做。

反正已经碰上了,所幸见了再说,当下,我便纵马上前去唱了个喏,他从车里撩开帘子,探出脑袋拱手道:“是侯爷,老奴失礼了!”说罢便从马车上下来,往我这里走来,我便也下马去见他。

两人寒暄一番,他说道:“老奴这一趟出宫是专程为了侯爷,哎呀,侯爷行踪不定,老奴打发人找了大半晌,才有下的们回报说在这里看见了侯爷,老奴便赶来了。”

我一听,不禁想到,这家伙原来真是冲我来的,我说呢,平日里连宫门都不出的人,今天怎么这么巧,能在这里碰见他,可不能让他知道我是要去查探胡商药铺,免得坏了我的事,便说道:“我正要同皇甫将军一起到恭安坊处理一起营中的事故,在这里碰见公公了,敢问公公找我何事?”

他说道:“我刚刚接到教坊司那小崽子的信,说是侯爷已命人遣散了教坊司犯官家眷,不知可有此事?”

我笑道:“确有此事!”

秉笔太监说道:“我且不问侯爷为何突然如此做,也不说教坊司的职责,侯爷比老奴清楚,老奴只告诉侯爷一事,我接到他信后,原是想告诫他暂且不要声张,待过几日见我再谈,但他来信却说还有一极其重大的事情要当面告知我,请我务必前去,我这才出宫来寻他,却没想到,到了教坊司,却发现他已经在内堂自尽了。”

“什么?奉銮自尽了?”我完全没料到此事,不禁脱口惊呼道。

“嗯,看样子,侯爷是不知道的了。”秉笔太监说道,“老奴信侯爷确不知此事。”

听他如此说,我心中犯疑,但仍不动声色地说道:“在下却不知此事,当时遣散众人后,我命他去礼部通报,此后再也没见过他,这个署丞可以作证,我们验看过藏在教坊司的严李氏尸身,便离开了。”

“嗯,老奴料想也是如此,只是···”他忧愁满面地说道,“署丞恐怕替侯爷作不了证了,老奴赶到的时候,包括署丞在内的十五余司众,另有那些女技琴师,被人尽数杀死在司内,连那具尸体也不见了。”

“什么?!”我惊呼道,也就是说,在我们刚刚离开教坊司不久,奉銮就回来了,在他刚刚进入教坊司后,教坊司剩下的所有人都被杀了,连严李氏的尸体也被掳走了,而且是在大白天!

“老奴刚刚已经遣人初步察看了一番,并问询了教坊司周遭人等,教坊司内众人被杀的时候,周围的人竟然没有听到里头有任何动静,也就是说教坊司人死的时候并没有发出任何的喊叫声,便全部被杀了,而且,我验看过他们的尸体,他们死的时间大概在午时一刻左右,也就是侯爷刚刚离开那里的时间,前后脚的功夫。”秉笔太监一边说着,一边仔细盯着我的脸看。

秉笔太监似乎猜到了我在想什么,说道:“老奴也十分费解!”

“你相信我?”我问道。

“老奴说过了,老奴相信侯爷,况且这是在白日里,哪怕仅凭常理来说,也绝不可能是侯爷所为。”他说道,“老奴赶到这里,是想告诉侯爷,很多事情其实不像我们看见的那么简单,就像这奉銮,说他是我的人,这也没错,可他也是朝廷的人,是朝廷的人,就会被朝廷的各种势力利用,奥,老奴说这话,倒不是为了开脱自己,这严李氏此私自脱离教坊司,现在又出了这么档子事儿,虽然老奴不直接管辖教坊司,可这奉銮却着实和老奴脱不了干系。”

“那也不尽然,公公倒不必如此。”我说道,我同这秉笔太监一向没什么来往,而且听人传闻,此人一向行事狠辣,今日他的说辞,却倒令我有了另一番看法了,“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

“帮侯爷就是帮陛下,老奴分得清轻重。”说罢,他便告辞了,临走前还说了句,“老奴已嘱咐过他们,教坊司遭歹人袭击,至于其它一概不知,老奴只能做到如此了。”说罢,他便回宫去了。

淳风坊,三路人马分别来报时,我和皇甫泰正在此处安西胡人的饼铺里大快朵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