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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はただの学生で(我只是个学生)、私は人を杀したくありません(我不想杀人)”

“私は人を杀したことがない(我没杀过人)、私は家に帰りたい(我想回家)”

“私はできます(我会的),私の家では牛を饲ったことがある(我家里养过牛)”

陈哓已经躺被窝里了,正一边听着日语老师给他录得台词,一边琢磨着明天去哪找个僻静的地方再练习一下。他的性格有些内敛,这种情绪强烈的词要在没人的环境下才好意思背出来。

王子逸倒是一直劝他不要害羞,但没啥用。

明天就要上镜了啊,不知道要NG几次,会不会挨骂……

在胡思乱想之中,陈哓逐渐进入了梦乡。

“抱歉啊,要让解放军同志们演日本鬼子。”陈燔望着换上日军军装的战士们,他突然有种黑色幽默的感觉。

“没什么的,我们今天就当是伪装成敌军执行任务了。”说话的是顶着三颗星的指导员,“只是我们全连最矮的都来了,可惜还是达不到要求。”

“按记载,抗战时期日军的平均身高还不足一米六,”张制片插了个嘴,“当初,姜闻不得不找了一群没长开中学生演鬼子兵。可惜我们这个戏在冬天,学校还没放假呢,这招用不上。”

“没关系,我又不是姜闻;我们这个戏也不需要这么细致——待会儿行军的时候让战士们把枪托高点就成。”陈燔如此答道,其实=也不是没考量,他找人做了两把加长版的三八大盖,算上枪刺足有一米九长,这对比之下,人瞬间就矮了。可惜成本贵时间费,最后只做了两把,昨天刚刚送到。

今天的这场行军戏拍了就有大概两个多小时,其中只有十几分钟镜头,回头剪到电影里可能只剩十几秒。

另外还有两组联队长和小队长对话的戏份,主要是为了交待剧情。两个专业户说着流利的日语,比《亮剑》中顺畅不少——陈燔写台词的时候已经尽可能的避免使用用长句。陈哓第一次出镜,没词儿。一直充当背景板。反倒陈燔自己有一句词儿,他客串了下联队长的副官。

“好,过了,同志们休息吧,”晚上九点出头,今天解放军助演们的戏份宣布告一段落。“联队长”陆鹏也正式杀青,“少佐”杨清闻则留下来与陈哓继续拍下一组镜头。

杨清闻不是专业演员,很多时候并不能达到陈燔的要求。比如下午的戏里,鬼子小队长受伤后依然要求参加一线战斗,结果被联队长训斥。这时候他应该是憋屈但又对军令的表示出绝对服从的态度。可惜演员只能演出一半——要么憋屈,要么服从。

对此陈燔也很无奈。他只能先把两种状态都拍下来,回头再视情况再决定用哪一组。同

时,他脑子也琢磨着继续改剧本:要不索性就不要憋屈了?反正拍得也不是啥反战片,用不着去思考战争对人性的压制。顺着这个思路,陈哓的戏份也可以删掉一部分,一个配角而已,也没必要铺垫这么多“他只是个孩子”这类的细节,反倒后头负伤后的部分,还可以加点别得戏份用来满足人物形象,同时还能更符合当时的情况。

当然,改剧本的事儿先放一放,眼下还是得先把这场戏拍完。

世上或许有天才可以一心二用,面面俱到,可惜陈燔不是。当他脑子开始有“改剧本”的念头后,眼前这场戏就变成了灾难。

杨清闻与陈哓两人怎么演陈燔都只是说“还行,再试一条”。一个半小时的拍摄中,俩人愣是一组镜头都没完成。陈哓已经对自己颇为失望,他这部分戏可能已经是目前NG次数最多的戏份了,而且还不是什么考验演技的场面。

杨秀清的脾气也有点上来了,脸色愈发的狰狞。

一个沮丧一个憋火,当没想到这么一来反倒契合了两人饰演的人物,这场军曹怒斥学生兵的戏份居然就在主演导演都心不在焉的情况下,顺利过关了.

......

第二天一早,酒店对面的早餐铺里,改剧本熬了一整晚的陈燔端着杯豆浆与俩演员说上了戏:“陈哓,逸哥,我给你们都加了点戏!勃哥,你也听一下。先说逸哥,八路军在转移后得到新的情报,这次鬼子的行动是针对之前某次八路军突袭的报复性攻击,很可能会有过激的屠杀行为。你接上级命令,返回牛家村提醒村民转移,但是路上被落单的敌人发现,你击毙了对方但自己也不幸负伤,所以没能及时赶到,独自养伤的过程中遇到了游击队,得知牛家村被屠的消息。

陈哓,剧本里原本不是有场戏是鬼子少佐逼你与牛二的决斗么,这段稍微有点调整。你因为怯懦且不想战斗的原因,被牛二的草叉刺中了大腿负伤。鬼子队长看了你的表现很失望,含怒出手,三下两下打倒了牛二,准备下杀手。哎,杨老师不在么?等会儿我再找他。这时候逸哥后你正好带着游击队赶到牛家村,于是果断的开枪击毙了鬼子队长,同时与盘留在村里的鬼子战斗。战斗的过程,有敌人冲着牛二开枪,你上前扑倒了牛二,两人落入枯井双双昏迷。游击队没发现你俩的踪迹,但又没非常时期又没时间仔细寻找,只能离开。

牛二率先苏醒,你在检查八路军战士的状态发现他身上中了一枪,血流了不少,但还是有呼吸,只能匆匆给他包扎了下,然后帮他调整了个姿势休息,爬出井口找到了奶牛——后面这段一直到你流民走后都与原先剧本一样。接下来最后陈哓你就不用‘死’了,你会被八路军带走去参加‘日本士兵觉醒联盟’。”

陈燔一口气说完,嗓子忽然有些异样,他赶紧喝口豆浆润了润——满嘴都是糖味儿,异端!

“听明白没?没听懂没关系,等会我让人把新剧本打印出来发给你们。”

“懂了啊,他不用死了,我也不用受伤了!”黄勃敏捷的抓住了重点,“我就说原本我得受多少次伤,你果然还是心疼哥哥我的!”

“......”

好吧,原版确实是有点过于荒诞了。

牛二被刺刀捅,被丢井里还被石头砸,挨枪挨手雷挨炸弹,就是不死,比《十面埋伏》里的国际章还金刚狼;爆发的时候更是能扯断反绑在手腕上的皮带,还能扛着近百斤的航弹在枪林弹雨中穿梭自如。有

人说这象征中国农民顽强的生命力——也行,就当是这么解读吧,你说什么都是对的。

陈燔默默的想着:看来还得再改改,重伤最多来个一次两次,不然真得变成神剧了。

接下来的几天里,陈燔白天拍戏,晚上又疯狂的改剧本,一天只睡四五个小时,直到某天洗澡的时候突然抓下一小撮头发来。

陈燔自言自语:“哎,看来不能这么折腾下去了啊!”

“哎,折腾到什么时候才是头啊。”与此同时,刚从牛棚与牛交流结束后的黄勃也在自嘀嘀咕咕。俩人连崩溃边缘都处得心有灵犀。

但谁也没想到,最先崩溃的居然是陈哓!

“不是说你把吼出来就完了,这里要带上哭腔!”

“哭腔!我不是让你一定要挤出眼泪来,是情绪!”

“你嘴巴不用张这么大!表情不是说你局部用力就行,五官得都带上!”

在与与黄勃的决斗戏,陈哓甚至连NG的机会都没有,试戏的过程中就被反复的打断。

他嘴上倒是没说什么,但脸上的表情逐渐又变得沮丧起来。陈哓知道,师兄说得其实是对的,是他自己的演技达不到要求,而这又愈发让人失去了信心。

关键时刻,救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