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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电影,很少有人会按着剧情发展顺序拍。

场景的建设工期,演员的个人档期等等都得综合考虑。

《石头》这部戏的第一场戏是茶馆谈判:包世宏误以为棒棒们来砸场,所以约了一帮棒棒儿在茶馆里坐下谈判。

两拨人各说各的,鸡同鸭讲。

今天的拍摄都异常顺利,郭焘的川普学了个八成像,反正外地人是分辨不出来。

还有个意外收获——原本演厂长的演员一直没谈拢,结果宁皓在片场发现个群演气质相符。上前一搭话,老演员名叫陈天华,早几年居然是灯泡厂的副厂长,厂子倒闭后才来当的群演。

宁皓当时扭头就冲陈燔就说道:“现在开始,这就是你爹!哎,还真巧,你俩本来就是同姓!”

陈燔:你才是穿越重生者吧?怎么总能在群演里找出宝贝来!

时空管理局吗?举报了啊,这儿有人开挂!

……

好景不长,次日,幺蛾子就来了,还是接二连三的那种。

这一大早要拍摄在江边的戏份,一群人四点起床,六点抵达拍摄地。

结果大雾天,能见度极低。陈燔当时距离宁皓就三米多,居然看不清对面五官。

一大伙儿人等到十点多,才勉强拍了一小段。

吃过午饭,等下午继续拍的时候,服装又出问题了——今天的戏都是郭焘的,但电影里其实是三个不同的时间点,至少得准备两套,而现场却只有郭焘出门时穿得一身。都等到服装组把衣服送来,天色已经偏暗。

半天的戏,拍了一整天,居然还剩下一个镜头没拍完……

“出师不利啊。”吃晚饭的时候,宁皓突然放下筷子抬头望天。

“没事儿没事儿!当年明成祖朱棣也是出师不利,人家出征前帅旗都倒了,最后不是照样当皇帝!”

陈燔马上发声安慰,仿佛皇帝身边的小太监——喔不,是黑衣老和尚。

“什么例子你就瞎杰宝举?”宁皓筷子一甩,放下碗起身走了。

晚上的戏,道具又出错了,好在离宾馆近;这边先拍别的镜头,那边赶回去取道具,耽误的时间不多。

眼前,岳小军和黄勃正在下水道紧紧的挤到一起,离面贴面就差了一截小指头的距离。

看着俩人的表情,监视器的后几位都在憋笑。

这场面要是换两个颜值稍微高一丢丢的男人,在后世估计都能被腐女们珍藏点赞。

再后头的一场戏,就是黄勃的独角戏了、这回有特写,而且要求比之前那场更狼狈。他自己往身上、脸上抹了更多的烂泥——不是道具,是真泥!

过来围观的刘骅,冲着替场记举着小dV的陈燔就说道:“黄勃这孩子,真好,日后一定能火!”

陈燔一万个赞成,唯一的疑问是:你家孩子长这样?

他这是没算过,人刘骅比黄勃大了13岁,在农村还这就是两代人的岁数差距。

看黄勃演戏,那简直是享受:这段“道哥泥马勒戈壁”的表演,可谓酣畅淋漓。

宁皓从一开始就很满意,但非得让人家变换节奏演了三遍,最后用得第一遍。

设计界甲方行为已经传到演艺圈了?陈燔想到了前世坐在电脑前画图的感觉,莫名与黄勃共情了一下下。

......

第三天上午,蟊贼三人组轻轨诈骗的戏份,道具忘记带可乐拉环,化妆忘了带发胶。

性感宁皓,在线(在轨道交通线)发飙!

黄勃与陈燔见状,主动走到远处蹲下——这俩人心里都清楚,有时候劝是没用的,心里有气该发泄还是得发泄。

“勃哥,话说你出道也好几年了,接了几部戏?”陈燔主动寻找话题。

“没几部,有得演就不错了。”黄勃点上根烟,“这两年稍微多了点,开始有点积蓄,但还是很不稳定。之前家里人嫌我东奔西跑瞎胡闹,凑钱给开了个小机械厂;这两年厂里的效益也是越来越差,正考虑盘出去,做点别的买卖。”

“那可得好好合计,现在做买卖也不容易。”

“对喔,你浙江人,听说你们那儿遍地都是老板,从小就会做生意!”

“嗯,浙江民营企业确实发达,走马路上一砖头能砸到仨老板。不过大多做得都不大,而且你还不能问人家身价,搞不到都是负的。”

“负的?”黄勃脑子转得飞快,“贷款啊?”

“对,而且你一个个都开着豪车,其实都是按揭的。”

“还能这样?”黄勃完全不能理解,“没钱就换个普通点的车啊,这不打肿脸充胖子么!”

“那我给你说道说道,先抛开按揭这事儿;之前你看到开豪车的,你会觉得他是什么样的人?”陈燔突然有点想法。

“有钱人呗?”

“钱哪儿来得?

“赚来的呗~要么就是爹妈给的!”

“嗯,这说明这个人要么很能赚钱,要么爹妈很能赚钱;你做生意愿不愿意跟着他们一起?我是说同样条件下相比开桑塔纳的。”

黄勃咂摸了下烟嘴,然后开口说道:“还真是,万一这孙子拖欠货款之类的,也好歹有一车可以抵。看来以后真要做买卖,看来还得找你参谋!”

“没问题,先准备上场吧,我看到道具的人回来了!”陈燔拍拍黄勃的肩膀,这话让他突然有些想法,或许,可以提前积累些资本?

“报数会吧?你们几个从左到右挨个报数,等会都记住自己的数字;开机后,我比划到几,对应的数字就站起来旁边走!”宁皓指导起群演来还是有一手的,“来,演员就位,3,2,1,ActIoN!”

黄勃顶着飘逸的发型,挨着岳小军坐下,谜之甩发……经典表情就此登上了历史的舞台。

这一整天都是仨贼的戏,下午是天台开箱子,总算顺顺当当没出意外。

晚上,罗汉寺,大盗麦克、仨贼、众保安上演追逐大戏。

几个演员使出浑身解数,用各种姿势翻来覆去的玩奔跑吧兄弟。

连陈燔都套上保安的戏服尝试了一把,反正黑灯瞎火的,观众也认不出来,何况这段也未必剪进去。

别看夜深,几个人越跑反倒越来精神。

郭焘已经尝试几种戏剧化的跑法,逗得大家直乐;黄勃开玩笑得建议后期加特效,给每人脚底下来个圈,致敬《功夫》。

到后半夜,总算能想到的姿势差不多都拍了一遍,黄勃、岳小军等人陆续回了宾馆。

宁皓和郭焘还在一边讨论一边看监视器里的素材——他们清晨还得补拍江边的戏份,索性决定熬个通宵。

“小点声,阿杜睡着了!”天光微亮,宁皓发现摄像杜杰出角落里睡着了。他在戏里也有客串,就是那个在车里泡妞的鸡冠头。

“阿杜应该在车底!”陈燔小声打趣,他抱着学习得目的,也坚持到了最后,“我先去江边看看,别又是大雾。”

“去吧,电话联系。”

十五分钟后,宁皓的电话响起。

“先回去睡吧,这雾比前天的还大。”这头的陈燔如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