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活下去有一个很重要的基本原因是你想见更多的人和更多的事,你想探寻这个世界更多的真相,你想把很多没有体验过的活法都试一下,但是吧,有的东西知道了不一定有好处——比如班花这种人,我真是简直无了个大语,你说她复杂吧一眼就看穿了,可是你说她简单吧我是一辈子都不懂她,一辈子都搞不清她是怎么没心没肺地活下去,而且越活越差的——我高度怀疑这根本就是时代的锅,她早生了二十年,如果把那时候的她扔到现在,皮肤那么娇嫩,身材那么火辣,别人骂她她都听不懂,能同时跟无数个男人吊膀子而且同时喜欢上,妈耶,简直是直播界一大霸王,我就不信谁能播得过她——因为她是真的敢同时喜欢上一堆人,这个本事我怀疑现在那些直播的姑娘们没有,现在的姑娘只有一点硬挤出来骗人的感情,人家那可是实打实真心喜欢你的。而且另外有一个好处是非常容易上手,一个华子一个流星雨就能换来她真真切切的喜欢,简直不要太合算...
所以,都怪时代,把这样一个好苗子给糟蹋了——放到现在,坐在那里穿得稍微暴露一点给人看看她的沟子,一晚上收三五个华子,宿舍里那些女的谁敢小看她对不对?她呀,她被时代埋没啦...
至于系花...我想起来只能是一声长叹,我跟她没有什么具体的交情,追倒是追了挺久,康敏以后一直在追着,可是她好像没起到我认为她应该起的作用——我的问题是孤独,是牢笼,是需要被别人或者把别人唤起美好的情感,这一样我在她身上是没做到的——我给她花钱,送她礼物,给她写情书,去她的宿舍下面摆蜡烛围成的心形图案,一概没有什么用处——
"你以后不要这样了,让我觉得很难堪。"摆了图案第二天她跟我说。
"被我喜欢让你难堪?"我倒是愣住了,还没见过这种场面。
"很感谢你喜欢我,但是...不要用这种方式,我不喜欢这种方式..."
你还挑剔上了...
其实我说句公道话,直到这个时候为止我一直没有认真对待过追姑娘这件事,我对别人认真,只是针对她那个人,但是对追姑娘这件事本身完全没有什么敬畏——我得到这类东西太简单了,所以我追了她那么久换来这么一句轻飘飘的话还是有点扎心的,我虽然胡作非为,但是因为太自私从来没在意过别人的看法,也从来没认真想过我的所有行为在别人身上都会得到反馈——我直到那时候都不知道我在学校里名声又一次烂得要死,打架,泡妞,喝酒,神经还多少有点问题,所以我如果想追到系花就需要做一些事改变她对我的看法——错了不怕,你改就行了,关键是我实在是太烂了压根也没人会、甚至没人敢跟我说我的这些问题,我已经烂透了自己还不知道,也就只有班花那种蠢姑娘还会为了我摔跤掉眼泪——看到没有,人的行为都有后果,只不过是有时候你自己没发现罢了,总有一天你要付出代价的。
但是当时我真不知道是因为自己做的那些荒唐事让系花这样真正好的姑娘对我敬而远之,之所以她不斩断跟我的关系,完全是因为我长得不像坏人,而且我的文笔也不像坏人,所以她觉得这中间有问题——就是说我在她这边的表现和她听到的关于我的谣言也罢事实也罢不相匹配,我猜那时候她之所以跟我相处大部分时候还是想研究一下这个问题到底出在哪里,而不是对我有什么感情上的纠结——因为我对她没有,我相信自己的感觉,所以她对我绝对也没有,她研究我,就像我研究班花一样,单纯出于好奇——其实有时候谈恋爱也不过就是一个自证的过程,如果那时候她跟我坦率地说说这些事,我可能会告诉她真相,告诉她我确实做了一些糊涂事,但是已经禁欲并且决心改过,这样反而大家都可以敞开心扉,哪怕不能在一起起码还能互相尊重。但是年轻人的感情本来就像初生的花朵一样娇嫩,禁不住任何风吹雨打,它自己长着长着莫名其妙都要虫吃鼠咬,哪里禁得住旁人再吹过来那种邪风——也就路妍那种人心智坚定,到了城市里没人有那个耐性探寻你的真实性格的——你别忘了,她是系花,这种姑娘都是招蜂惹蝶有非常多人追的,既然惹不起我,别人就很容易从她那里下功夫,所以我都不知道她经历了多少狂风暴雨一样的攻讦仍然愿意跟我来往,也算是很有胆识的一个姑娘了。但是我们没戏,因为我其实连自己都搞不定,正儿八经谈恋爱你起码得先把自己收拾收拾的,哪有身上沾着屎去抱那些心灵纯洁的姑娘的道理对不对...
但是真正让我离开那个学校的还不是这些乱七八糟的问题,而是一件突破一般社会道德底线的事情——我把我们那个数学辅导老师给处理了...
我现在回去看,其实我做的那些打架、泡妞这类的事,应该是人类的理智可以理解的,哪怕就是喝多了欺负人,或者踢训导主任的阴囊,好像也不是完全不能理解——至于别人能不能接受,那倒不要紧,校长可以接受就是了。那时候因为踢训导主任被叫到校长室,他问我为什么这么干,我就前后说了一遍,然后告诉他我在这个学校呆不呆我倒不那么在乎,但是如果要开除我,请把我的学费还给我——那时候每年学费六千,好家伙,以前才六百,一下子翻了十倍,可知越是垃圾的学校学费越离谱——其实只要他敢开除我,我有的是办法跟他要学费,我那时候已经放弃了,感觉自己确实读不下去,所以真不在乎开除还是怎样,大不了就去钱柜做鸭子,那也比在学校天天无所事事强。
"你只要保证以后绝不再犯错,这次我就原谅你——你到底为什么不能好好读书呢?"那个校长这么问我。
"因为一点意思都没有,我读不进去,纯粹是浪费时间。"
"你想过没有,在学校读书有可能是你服从纪律、认可社会规则的一种体现?就像开车一样,你总需要花一些时间花一点钱在一个地方学一点东西才可以碰车的,想过没有?我看你是个聪明人,淘气的小孩一般都比较聪明,所以我才跟你谈这个话——服从规则是我们进入社会以前必备的一个基本素质,不然你出去以后一定是连着栽跟头——好好读书吧,把你的心收一收,趁这个时间去学一点生存的技能比如开车,然后做好了准备再进入社会..."
我已经忘了那个校长长什么样子,但是他把我当个成年人而且是聪明人看待,直勾勾地告诉我他这个学校的本质,这倒让我有点目瞪口呆——坦率、真诚、说话有道理,你看校长就比那个训导主任有水平得多,我那时觉得他说得有道理,所以就服气了,但是我不能保证我再不犯错,只能保证别人不来惹我我就不会去主动挑事。
"你闹成这样,再有下一次我就是想留你也没法留了——去吧!"
其实那时候我还真准备老实一点安分一点好歹熬毕业,不过就是三年,等实习我就跑了——但是命运多舛,别人不招惹我,我自己也要作死的——
那时候我们那个学校不知怎么的跟另外一个学校合作,搞起了师资共享,原先很多二流子讲师排得课少了很多,从那个好学校调来了一批专业技术比较强的教授、讲师,每周都会让他们代一些课,这群老师里就有那个姓戴的数学辅导课老师。
我是感性动物,那时候最讨厌什么数学物理这类逻辑性比较强的课程,所以我最后怎么会跟这个妇女搞到一起其实也是个谜——我的专业是工商管理,也就是将来给别人公司办各种营业执照的那种人,但是不论什么专业第一年还是有很多基础课程的,甚至还有很多以前觉得没用现在认为很重要的《马哲》《邓论》这类课程,其实如果你正经要学点东西这时候更忙,好在我不是什么正经人。之所以说《马哲》《邓论》这类课程可能超乎你预料地重要,是因为如果你想一直往上爬,爬到一定高度你会发现你需要一种...这个话该怎么说,需要一种把真实意图夹在字里行间向下传达的本领,而且你自己也得能看得懂上面传下来的真实意图,而这门本事需要一些理论基础,《马哲》《邓论》这类东西就是学习这门本事的敲门砖。如果你不会而且不学,你就只能雇个秘书或者办公室主任,你懂的,这类人其实很危险,司机、秘书、小三,他们是很多人每天都要头疼的一个团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