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阵冷风似乎的刮进了林朗心里,在李珊擦肩而过的一刻,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疼,李珊冷冰冰的眼神让他切实的体会到,他是真的永远的失去她了。
手机响起来,林朗接起来,是吴凡打来的:“儿子,今年过年你跟学校申请一下,别回家了,我跟你爸有点事。”
林朗从心伤中回过点神来,他察觉到妈妈神态有异:“为什么,家里的工厂早就停工了,你们还能有什么事。”
吴凡支支吾吾:“反正你们宾大每年都是有留校过年的学生,寝室也是好申请的,你就待在学校,别的事就你就别管了。”
林朗答应着挂了电话,转身却往学校门外走,他必须看看到底是怎么了。
他心神不宁的回到家,却发现家门已经被法院贴上了封条,林朗整个人呆住了,立刻拨通了母亲的电话,吴凡再也忍不住,电话里就哭起来了:“说了不让你回来,怎么那么不听话。”
“妈,你们现在到底在哪。”
“咱们村王婆你知道吗?我们现在租着她的房子呢。”
林朗呆住了,王婆,他当然知道,五年前,李珊母女就是租住在那里,王婆那张奸恶的嘴脸,他到现在还记得。
挂断电话,林朗只觉得头重脚轻,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这世界就是一个巨大的圆吧。
林朗脚步沉重的走到王婆家门前,临街那三间厢房,曾经他来过无数遍,没想到现在这里真成了自己临时的家了。
王婆家大门紧锁,吴凡租住的三间偏房单独开了个门。
吴凡看见林朗回来,偷偷开门叫他进去,吴凡的这个偷感并不是欠了别人什么躲债,而是她怕丢人,自己和林天刚过了多年村里人羡慕的生活,他们一直高高在上,如今家门被人家贴了封条,夫妻俩沦落到租别人的偏房居住,这巨大的落差她一时间接受不了。
林朗一进家门就闻到浓重的酒气,他往地上一看,几大桶散装白酒。
林朗一阵心疼,父亲以往也不是不喝酒,有时候高兴了会小酌一杯,但他喝酒很讲究,每次都是细细的品,而现在,也变成只能喝便宜的散装白酒。
桌子上还放着几封没拆的信,他打开来看,是父亲曾经资助过的学生们,在催下学期的学费,开始还言辞恳切,后面几封就全是咒骂了,骂父亲没良心,资助到一半就不给钱了,让他们没有书读。
林朗无力的把信扔进灶坑,这些纸能为他们家的火炕取暖贡献一点力量,就是它们最后的价值了。
林天刚已经醉到人事不省,瘫软如泥的在炕上躺着。
吴凡流着泪:“自从家里的一切东西都被查封,你爸就再也没有清醒的 时候了,他每天这样喝酒麻痹自己,我真担心这样下去身体会遭不住。”
林朗眼中也全是心疼,他看着一夜白头的母亲:“到底发生了什么,咱们家的房子为什么会被查封。”
吴凡眼神中全是绝望:“何止是被查封,我们现在还背着几百万的贷款。”
林朗震惊到无以复加:“可我们从来没见过那些钱啊,哪来的贷款?!”
“都是马怀中,但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们也不知道,银行拿出来的每一份文件都有你爸按的手印,其中还有具有法律效益的委托书,让马怀中全权负责这件事,所以银行批款直接打到了马怀中账户。”
“怎么可能,这不合法!”
“是你爸指定的账户,上面也有你爸按的手印,我们真是有口说不清了。”
林朗一屁股瘫坐在凳子上,马怀中,这个人真是杀人不吐骨头啊。
林朗愤怒的拿起手机拨打马怀中的电话,马怀中正带着张虹在吃西餐,看见手机打进来一个陌生号码,他不耐烦的挂掉了,林朗不死心的继续打。
马怀中极不耐烦的接起来:“谁啊!”
林朗因为过于愤怒声音有些颤抖:“你伪造文件,坑害我们全家,我要去告你!”
马怀中将手中的刀叉扔在桌子上,身子往后一靠,他特别享受这种看着别人愤怒又无可奈何的狂怒样子,他口气中全是轻蔑:“小崽子,你爸斗不过我你一个废物又能怎么样,我女儿三言两语就把你骗了,为了钱连自己女朋友都不要了,你们全家没一个能拿得上台面的。
你爸不是愿意在村子里装大善人吗?他不是愿意修桥修路吗?让他继续装去啊,告诉你,我还是给你们家留了情面了,多年前那个郭启航又怎么样,堂堂银行经理,还不是自杀了事?你要去告我,去嘛,我等着。”
说完他挂了电话,将林朗的手机号直接拉黑,挂了电话的马怀中心情大好,看着张虹道:“宝贝,吃完了我带你买包去。”哄的张虹直喊:“谢谢干爹。”
林朗被马怀中挂了电话更加愤怒,又连续拨打,可是他早被人家拉黑了,他的愤怒无以复加,又开始拨打马欣芯电话。
怪不得马欣芯已经好久没有给自己打过电话了,原来是她早就知道林家结局。
电话拨通,一直无人接听。
马欣芯正陪客人喝酒,手机放在包里,根本没听见。
林朗连打了十几个,最后犹如泄气的皮球,见他如此,吴凡更加担心:“好了儿子,不要再找他们了,他们全家都不是人。
妈现在最担心的就是连累你,你考进了好大学,有大好的前途,可千万不能因为家里的事情影响自己啊。
你是我和你爸最后的骄傲了,以后你出息了,咱们就还有希望。”
林朗看着母亲的眼神,他知道,现在自己一定要坚强,如果现在自己真的出了什么事,那就是等于要了父母的命。
母子俩正悲伤着,门外响起了喊声:“林夫人在不在?”
吴凡一听见声音赶紧去开门,门外是杨晓玲,她背上背着个大背篓,里面放满了白菜土豆这类她自己院子里种的菜,两只手各拎着一只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