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尘渐散,乌山艰难地支起身子。
他环顾四周,发现三灾厄同样伤痕累累——狙如的右爪不自然地扭曲着,驳的鬃毛被烧焦了大半,羊患的冰晶角更是断了一截。
四道目光在半空中交汇,杀意与忌惮相互纠缠。
“现在正是解决它们的好机会...”乌山握紧拳头,赤金羽翼上的火焰忽明忽暗。
“别犯傻。”
小黑沙哑的声音在脑海中警告,“那巨爪随时可能再现。当务之急是找个安全的地方恢复。”
乌山不甘地咬了咬牙,羽翼猛地展开:“这笔账,迟早要你们百倍偿还!”
说罢化作一道赤金流光冲天而起。
望着远去的背影,狙如的鼠须剧烈颤抖:“本座的十亿子民...就这么白死了...”
驳艰难地翻过身,吐出一口血沫:“老山羊...你这破阵不是说能扛得住你我全力对轰十数而不坏吗?”
“闭嘴!”
羊患罕见地暴怒,断裂的冰晶角迸出寒光,“那巨爪的威压你没感受到吗?就算是梼杌大人或者烛龙大人亲至,恐怕也无法正面抗住这一击。”
三灾厄突然陷入沉默。
方才那一爪带来的战栗感仍在骨髓中蔓延,那是超越它们认知的存在。
最终羊患颓然垂首:“这朱雀...只能从长计议了。”
乌山振翅疾飞,身上的伤口在小黑的治愈下已恢复大半。
但朱雀神火因精血损耗而黯淡,威力大不如前,治疗伤势暂时指望不上了。
“小黑,那个方圆数十里大小的巨型兽爪…”乌山侧头看向缠绕在肩头的黑色流体,“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小黑的蛇首从乌山颈侧探出,锯齿状的嘴巴咧开一个诡异的弧度:“嘿嘿,确实知道点有趣的事。”
“消失这么久,你最好给我个解释。”乌山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意。
“这一年我虽在沉睡,意识却始终清醒。“小黑的嗓音如同砂纸摩擦,“看着你把蜚的老巢改造成朱雀峰...挺会享受嘛。”
“别提了!”乌山羽翼上的火焰猛地蹿高,“死大灾厄的围剿之下,现在全毁了!”
“嘿嘿,确实可惜...”小黑的身躯不安地蠕动着,“都怪那些该死的灾厄...”
“少岔开话题!”乌山突然一个急转,避开远处袭来的风刃,“那个巨型兽爪到底是什么?”
小黑沉默片刻,突然压低声音:“那是兽神大陆的天地意志化身。”
“什么?天地意志?”乌山身形一滞。
“嘿嘿,没错...”小黑的锯齿嘴巴剧烈颤抖着,“就像我——其实是蓝星天地意志的化身。”
乌山瞳孔骤缩:“你不是影子异变的系统吗?”
“十阶之后,我才渐渐开始觉醒部分记忆。”小黑的身躯泛起幽光,“我是蓝星本源所化,依附你成为‘系统’。当你我两道十阶气息完全融合时...”
“会形成完整的蓝星本源!”乌山猛然醒悟,“所以兽神大陆的意志要抹杀我们!”
小黑的身躯微微震颤:“正是如此。你我分属阴阳两面,完全融合便是一道完整的本源雏形——虽然尚显稚嫩,却已能孕育独立意志。兽神大陆的天地意志感知到威胁,自然要出手抹杀。”
“所以你察觉到危机后立即解除融合,然后在我的体内潜伏起来...”乌山若有所思地点头,“直到那股意志消散。”
“切记,今后绝不可轻易融合。”小黑的嗓音愈发嘶哑,“那玩意儿比起面对灾厄危险千百倍。”
乌山回望身后渐远的灾厄:“说来讽刺,倒是那天地意志的一击,重创了那三个灾厄,反倒帮我们解了围。”
“嘿嘿,正好趁此机会转入暗处。”小黑的身躯在乌山肩头游走,“说起来,当初围攻朱雀峰的是四大灾厄,今日怎少了修蛇?”
乌山眼中金芒一闪:“莫非它们内讧了?”
“管它呢!”小黑兴奋地咧开锯齿状的嘴,“趁它落单,你我两大十阶联手,还不是手到擒来?”
乌山却眉头紧锁:“修蛇的剧毒非同小可。这次连小白它们都栽在狙如的瘟疫上,可见这些灾厄的特殊能力极其棘手。”
“嘿嘿...”
小黑突然从乌山胸口探出半个身子,漆黑的流体中浮现出诡异的笑脸,“我可是至阴之体,专克这些阴毒负面状态。方才的瘟疫,不就是我化解的?”
“但小白它们至今仍未苏醒,你是不是夸大了你的消除负面状态能力啦。”乌山眉头紧锁,感应着御兽空间内小白、老野它们的状况,羽翼上的火焰明灭不定。
小黑扭动着身躯解释道:“我只负责清除负面状态。瘟疫虽已祛除,但它们本源受损,恢复需要时间。”
它顿了顿,又补充道:“就像你现在的伤势,我能止血并防止恶化,但愈合还要靠你自身的恢复力。”
乌山吞下一颗晶莹晶核,感受着体内渐渐恢复的能量:“既然如此,我们得抓紧时间行动。趁修蛇落单,速战速决,免得再被围攻。”
“那还等什么?”小黑兴奋地在乌山肩头游走,锯齿状的嘴巴不停开合,“修蛇的领地在哪个方向?我们这就杀过去!”
“这个......”乌山的飞行速度突然慢了下来,“其实我不知道修蛇的具体位置。”
小黑的身躯顿时僵住:“...你连敌人在哪都不知道?那你还讲个屁啊。”
“之前从未与修蛇的部下交手,也没从其他灾厄的俘虏那里问出线索。你不是说你沉睡期间知晓外面的情况吗?”乌山无奈地摇头。
一阵尴尬的沉默后,小黑叹了口气:“...那至少先离开这里,免得狙如他们追上来。”
“也只能如此了。”
乌山苦笑着加速,朝着远方的山脉飞去。
夕阳将他们的身影拉得很长,在荒漠上投下一道孤独的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