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你要找到真相……”
“活下去,你活下去,比什么都要重要……”
“孩子,这是叔叔欠你林家的……”
“你一定要回来,我在等着你……”
灼热的火光,撕心裂肺的呐喊,意义不明的画面涌入脑海,仿佛与眼前的明亮的篝火渐渐重合。
他头痛了一瞬,吸了吸鼻子,擦去了眼角的泪痕。
真是的,自己一个大男人,怎么还触景生情了……
那些画面,那些话语,又是什么……
小南似乎注意到远远独自站着的他,轻轻踮出最后一个舞步,便悄然退回了他的身边。
林奕收拾了一番心情,笑吟吟地望着她。
“怎么不跳了?挺好看的。”
“还是不看某人可怜兮兮的,一个人站着……”小南微微喘着气,似乎这幅度并不太大的舞蹈运动量并不算小,娇俏的脸颊在篝火的映照下,有一丝别样的红润,见林奕总是毫不遮掩地凝望着她,目光躲闪道,“我们去吃点什么吧。”
他被她拉着,漫步到那琳琅满目的桌前。
“还挺稀奇的,好像不光有本土的特色菜,还有一些志愿者的家乡菜?”
小南赞同的点了点头,毕竟没见过的花样太多了些,只是大部分都是素菜,荤菜偏少了些,担心有些苦了还在恢复期的林奕。
他们俩凑了两小盒,每样都夹了一点,随便找了一个干净的板凳,紧挨着尝了起来。
“好像还不错……”小南吃的津津有味,余光还关注着仍在尽情舞蹈的人群。
林奕倒是稍有些吃不惯,目光认真地在研究这些稀奇古怪的菜品,究竟是怎么做出来的。
叶南絮看他傻乎乎盯着餐盘的样子,暗自觉得好笑。
“怎么不吃?你看着它们就能看饱吗?”
林奕夹起一块看起来很别致的小菜饼,在她面前晃悠了一番,若有所思道。
“小南,我之前是不是一个厨师呀?不知道为什么,我每次看到食物,总有一种想研究下它做法的冲动。”
叶南絮眨巴了下眼睛。这段时间,他不止一次问过她之前的工作,出于病情考虑,她都是开玩笑地说他是全职病人。
这还是他第一次带着答案来猜,虽然猜的不对,但是也有了几分靠谱。
他确实很会做饭,还很能钻研新的菜式。当时她住在林家老宅中时,每天都被他换着花样投喂,也算是大饱口福。
她还偷偷羡慕过绫姐姐,有这样的一个男人当家,好像真的还挺幸福的。
不过近些日子,他好像潜移默化会记起些事情,也许这是记忆要复苏的前兆吧。不过想到这些时日里,他傻傻地黏在自己身边的样子,心里骤然觉得空了一块。
她甚至在隐隐的期待,若是一直如此,结局会不会不同……
林奕见叶南絮不说话,仿佛沉浸在回忆之中,不可置信道。
“不是吧?!难道说我以前真是个厨师?”
叶南絮回过神来,哭笑不得道:“厨师怎么了?厨师不是也挺好。”
林奕苦巴巴地叹息一声,似乎得知自己之前就是个普通厨子,稍稍有些气馁。心里偷摸觉得,自己这么普通,老婆还这么漂亮,为了照顾沉眠的自己,不仅没有抛弃自己,还离家专职照顾自己。
想到这里,他的目光也多了几分柔意,暗暗发誓要对小南好一点,可不能让这么好的老婆伤心了,于是邀功似的主动道:“那我以前是不是给小南做了很多好吃的?”
叶南絮盈盈的眼眸中似是含了秋水,浅笑道。
“算是吧。”
林奕满意地点了点头,突然对于厨子这个职业,好像也没那么抵触了,不过转而想到有那么多事情小南都瞒着自己,甚至连她的真名都瞒着,于是试探着问道。
“小南,你总是说你是我的前女友……那你为什么当初要跟我分手呀?”
叶南絮神情滞在了那里,刚刚夹起的蔬菜又放回餐盒,黯然无声许久。
林奕心里慌慌的,刚刚在想着要对她好一点,怎么一下子又惹她生气了。果然分手什么的,是禁忌话题。
叶南絮缓缓投头,望着满天的星河,似是有一分释然,淡淡道。
“因为阿奕你,从来都没有爱过我……”
林奕注视着把悲伤藏在眼底的她,连绵的刺痛感,仿佛心是被刀剜去了一块。难道自己,之前真的对她如此不好吗?所以她才一直不愿意承认与我之间的关系。
他想起了她的话——“我们还有以后吗?”,想起她时常忧伤的眼神,心里越发的不安。
她是不是真的想要离开自己了……
可她又为什么要对自己那么好……
万千思绪搅在一起,林奕觉得脑子都转不过来了,但是有一点,他是明白的。
他需要她,他想要她一直陪在自己身边。
他掩饰了一番心情,往她的一侧靠了靠,讨好地哄道:“那之前的阿奕可太坏了,咱不要了,现在的阿奕肯定会对小南好的。”
他一边说着,还一边信誓旦旦地做着发誓状。
叶南絮望着傻乎乎的他,眼底多了几分柔情,调笑道。
“会一直一直对我好吗?”
“当然!”
林奕还在比划着,似是在做什么保证,在风中模糊还能听见他说,等他恢复记忆了,就给她做许多好吃的,把她喂的胖乎乎的。
甜蜜,只有语言钻进心里的一瞬,片刻后剩下的,只有无尽的苦涩。
她暗暗自嘲,自己究竟是在做什么。
哄骗什么都不知道的他?渴望最后得到他的一丝关心?
原来自己是这样卑鄙吗……
林奕见他越说小南越低落,算是彻底地慌了神,不知自己又是哪里说错了话,苦恼地望着她,连饭都没吃几口。
周遭的志愿者们似乎也吃的差不多了,此刻三三两两的围坐在一起,欢乐异常地聊着些什么,也有少数几个男性,邀请着舞伴,围绕着篝火缓缓跳起舞蹈。
热烈的气氛,至此多了几分柔和。
沐椿见小南那边稍有些沉闷,主动地凑了过来,笑嘻嘻地建议着。
“林先生不带小南姐去跳舞吗?”
林奕面色一僵,哪敢应话,毕竟是触及了知识盲区。
舞蹈什么的,节拍什么的,他似乎完全不擅长,那种心里完全没底的感觉,像是被刻在了骨子里,与有没有记忆无关。
“来嘛来嘛!”
沐椿依旧热情邀请着,连场内几对舞伴也投来了鼓励的眼神。
林奕望着被他破坏了好心情的小南,咬牙狠下心来。
豁出去了!
不就跳舞吗?能难到哪去!
他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来,很是绅士地朝小南歉身一礼,伸手做出邀请状。
叶南絮抬起头,瞪大个眼睛,望着林奕这个大高个,做着这么古怪蹩脚的动作,还是忍俊不禁地笑出来了声。
“你会跳吗?就邀请我。”
林奕清了清嗓子,故作高深。
“鄙人不才,学啥都快!”
“瞧给你能的,踩到我脚,有你的好看……”
叶南絮歪着头,嗔笑了几句,还是徐徐伸出手来,搭在了他的掌间。
林奕像模像样地牵起她,缓缓走近篝火旁,余光打量着其他舞伴的姿势,照葫芦画瓢的抚上她的腰肢。
叶南絮见他搂完就傻呆在那,抿嘴笑道。
“怎么不动了?”
林奕尴尬一笑,悄悄贴近她的耳朵,也不怕丢人了,直接摊牌道。
“小南,我不会。”
叶南絮轻轻掐了下他的胳膊,小声道:“那你还逞能……”
“我不是想让小南开心一点嘛。”
叶南絮痴痴望着他不知所措的样子,像是犯了错的大男孩,被他搂着的腰,像是化了一般,软绵绵的,柔声道。
“那你慢一点,跟上我的脚步……”
不知名的鼓声渐渐响起,篝火旁围坐的孩子们嬉笑地打着节拍。
夜色愈浓,跃动的火光迷人眼眸。她的眼中只有他,哪怕他稍显狼狈地乱了节奏,哪怕他不经意间,总是踩到她的足尖。
不重要了……只要他在,一切都不重要了……
几番试错后,林奕也是渐而掌握了要领,表情更多了几分自信。
十指交叠,他的气息就在耳畔,柔弱轻盈的腰肢,任由他的掌心轻轻托扶,白皙的脸颊,早已染上淡淡的红晕。
他目光深情,凝视着她,每一次旋转,每一次停顿,都能嗅到她发梢淡淡的清香。她则如同一朵在夜风中轻轻摇曳的薰衣草,缠绕在他身侧,既含蓄内敛,又不失风情万种。
空气中弥漫的松木香气,与篝火烤出烟味混合在一起,给这浪漫的氛围更添一丝古朴神圣。越来越多的志愿者们被他们的舞姿吸引去了注意,沐椿更是完全沉浸,双手合十捂在唇间,屏息凝神,像是见证着什么……
鼓点愈稠,舞步渐密,两人的距离越拉越近,在气氛的最高潮,最后划出一个唯美的旋转,鼻尖相对,灼热的呼吸彼此交融。
她痴痴凝望着他,仿佛溺在了他倒映星河的眸中。
她问。
“阿奕,你爱我吗?”
他笑着点头,轻轻发出那个单音节。
世间所有的杂音仿佛都被消除了,时间在此刻冻结,只剩下那个音节回荡在她耳畔,彼此胸膛间最后盈盈一拳的距离,仿佛没了界限,紧紧贴在一起……
……
紫海的夜,更深了。
林奕坐在她的床边,轻轻褪下她及膝的白袜,看着白皙趾间泛红的印记,心疼的要命。
这蠢丫头,被踩了那么多下,都一声不吭的。
她却早已化了,脚踝任由他炽热的手,捉住在掌中。
暧昧的气氛仿佛让房间的温度都高了些,两人的心跳愈发的快,终于某个瞬间,悄然同频。
她心剧烈的跳着,强忍着想溺在他怀中的欲望,柔情的对上他的眼眸。
“你会对我好吗?”
林奕觉得她此刻敏感的像一个就要碎掉的玻璃瓷器,渴望着他肯定的回答。
但还没等他点头,下一刻,便感受到她微凉的唇覆了上来。
她的身体颤抖着,眼泪肆意的直直落下。
“阿奕,飞蛾扑火,便是我能给你的所有……”
屋外的风儿,轻轻拍打着窗,让她飘忽的呻吟散在月色之中,远处的田野中,一株似要凋敝的薰衣草,艰难地绽放出最后一颗花蕊,像是在寒冬来临前,献给世间的最后一抹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