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朦胧的水雾席卷,映衬的云暮璟纤细娇弱的倩影,宛若谪仙,有种不真实的美感。
她见到墨寒诏过来,清绝的眉目也是浮现上浅淡的笑,将手里面的油纸伞一收,缓步上前,钻进墨寒诏的伞底下。
云暮璟这温柔又难得娇俏的模样,令墨寒诏心中不由得微微一荡,连心头的阴霾都飘散不少。
“璟儿,今儿怎的跑到宫门口等孤了?”墨寒诏眼看云暮璟的外衣有些单薄,眉目不由得轻轻皱起,“春雨天寒,你身子又弱,出来怎的不知道多穿一点?”
“妾无碍,妾午觉醒来听闻殿下还没从皇上那回来,感觉殿下去了许久。”云暮璟比秋水还要澄澈的眼睛,对墨寒诏轻轻眨着。
“妾担心有什么事,又不好过去寻殿下,便想着在这等等。”
云暮璟讲到这里,又顿了顿,眉眼弯弯地道,“其实妾也没等多久,只是恰好跟殿下碰上了。”
墨寒诏墨眸停在云暮璟绝色的容颜处,发现她眼神开始略有躲闪,便知她的话有假。
果然,他掌心握住云暮璟的指尖时,触手一片冰凉。
墨寒诏知晓云暮璟一直是懂事的,定是怕他担心,才故意这么讲。
墨寒诏没戳破云暮璟,只是清俊的容颜不由得露出无奈。
他抬手解开外衣,披在云暮璟的身上,将她连人带衣服揽进怀里,一边柔声道,“外头凉,别在雨里待着了,先进去。”
“嗯。”云暮璟乖觉地点点头,跟墨寒诏一同迈步进到东宫。
等到朝阳殿和暮月殿的分岔口时,云暮璟才试探询问道,“殿下是到朝阳殿办公务,还是去暮月殿?”
“孤跟你一道回暮月殿吧。”墨寒诏搂着云暮璟的肩膀紧了紧,想起先前在乾云殿时,东梁皇帝讲的话,神情不由得再度染上黯色。
每次在云暮璟那里,他的心情总是能舒畅些。
眼下,他心中乱的很。
或许云暮璟那里,能够给他一点慰藉。
“好。”
云暮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乖觉地轻轻点头,然后便迈开步履,静静与墨寒诏去往暮月殿。
这一路上,云暮璟一直偷偷打量墨寒诏,也早就察觉到墨寒诏的不对劲,便猜到,东梁皇帝怕是跟墨寒诏讲了什么,说服了墨寒诏召新人侍寝。
但墨寒诏对此事,还是讨厌,才会表现出这么难受的样子。
等入暮月殿后,墨寒诏便有些烦躁地将殿内之人都遣下去,反手抱住云暮璟,沉默着没讲话。
“殿下?”
云暮璟一副故作惊讶的样子,温柔地拍拍墨寒诏的后背,就像以往她伤心时,他对她那样。
“妾能感觉到,你回来后,就一直心情不佳,是发生何事了吗?”云暮璟问道。
她的嗓音如同清脆银铃,轻轻柔柔的,敲在墨寒诏心上最柔软的地方,让他整个人不由得一颤。
本来憋着的不想说的话,对着云暮璟倒是有种想倾诉的感觉。
“璟儿,父皇让孤去召见新人,孤明白,这是孤不得不担起的责任。”墨寒诏低低地道,“但孤一直以来,都潜意识不想宠幸不喜欢的女人。”
“此番,孤虽应了父皇的话,也很是不高兴。”
这会儿轮到云暮璟陷入沉默,不知过了多久,她才抬头望向墨寒诏,水雾氤氲的眸中透着一丝复杂。
“那殿下...喜欢妾吗?”
墨寒诏微微一怔,他看着云暮璟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回答。
他在云暮璟身边,确实是感到很舒心的。
而且云暮璟总是那么好,甚至乖巧懂事的让人过于心疼,所以墨寒诏总是不自觉的就把注意力多放在云暮璟身上一点。
打从一开始,云暮璟就比所有的女人都更加吸引她,她的美丽、温柔、善良、大方,无一不牵动墨寒诏。
但喜欢...可他当时还喜欢云思语的时候,对云暮璟已经是这种感觉。
对这个问题,墨寒诏发现自己竟无法给出一个准确的答复。
但他在意云暮璟,恐怕不是因为喜欢。
云暮璟瞧着墨寒诏那沉默的样子,又见他面色复杂,绝美的面容上也不自觉掠过一丝黯然和伤痛。
纵然一闪而逝,但还是被墨寒诏给捕捉到了,看的他心头都是笃然一颤。
“璟儿...”
“殿下不用说,妾都懂。”
还没等墨寒诏开口,云暮璟扯扯嘴角,露出一抹笑意,好似根本不将这件事放在心上一般,只是眼底依旧泛着落寞。
“当初殿下让妾入东宫,是看妾可怜,后来宠幸妾,也是为了保护妾。”云暮璟敛起眉目,低低道,“殿下...并未爱过妾。”
云暮璟讲完这话,瞧见墨寒诏神情掠过一丝紧张,便知他是误会了。
“妾没有怪殿下的意思。”云暮璟立刻道,“妾想说的是,殿下身为东宫太子,的确有应当承担的责任。”
“殿下现在心中难受,也是因为殿下其实已经决定要担起这份责任,只是还过不去这个坎。”
“但其实殿下是可以宠幸不喜欢的女子的。”云暮璟抬眸望向墨寒诏,柔声道。
“妾便是例子,所以其实殿下只要别多想,这个坎,还是能够迈过去的。”
“因为殿下,当初也接受了妾。”
墨寒诏听了云暮璟的话,忍不住微微一怔。
仔细想想,墨寒诏确实说不出,起初自己为何愿意主动让云暮璟侍寝,甚至后来,他还如此痴迷沉醉云暮璟。
似乎潜移默化的,他对云暮璟容忍度便越来越高,甚至愿意为她放弃底线,宠幸了她。
“殿下曾经最爱的是姐姐,但姐姐已经入冷宫,殿下看清姐姐的真面目后,也不再爱她。”云暮璟望着墨寒诏,意有所指道。
“在殿下心里,已经没有爱的人。”
“但殿下,不可能永远不宠幸女人,既然都不爱,那宠幸哪个,其实都一样。”云暮璟温声细语地道,“殿下又何须因此伤怀难受?”
此言一出,墨寒诏的身子骤然颤了颤。
是啊,如今的他,经历过云思语的背叛,已经不信爱了,也不会再爱人。
所以其实宠不宠幸女人,宠幸哪个女人,都不过是履行身为东梁未来君王的义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