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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外面好冷啊,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

九号在风中瑟瑟发抖,十号则茫然四顾,像个刚出生的婴儿一样,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所以,你就把九号和十号带回来了?”

二号挑了挑眉头,她就站原地等着我们的好消息。

“可恶......我不是给了你手枪吗?你杀了她们两个不就好了。”

二号咬着自己月牙般的指甲,似乎对于我的举动非常不满。

“你就算没有成功,我也有办法让整个内网系统罢工。”

我皱了皱眉头:

“你到底在想什么,多了帮手不是很好吗?”

二号白了我一眼。

“我们每个人都是被一号带大的,多一个姐妹,就意味着我从一号那里等到的爱少一份,你知道这对于我来说有多么痛苦的吗?”

她双手抱着自己的双肩,脸色泛着潮红,呼出的热气在雪夜中化作一道白烟。

我嘴角抽了抽,没有多说什么,而是转移话题道:

“现在我们去哪儿?”

“当然是抓紧时间跑喽,平常我们根本就没有跨过那道门的权限,虽然不像九号十号那样被限制的那么死……”

二号对我解释道。

“但是血管里的东西会放电哦,就跟电子镣铐一样。”

“不......”

不杀了夏冰吗?

我本来想这么问,但最终没有说出口。

也许在我的心中,也明白夏冰是一个几乎不可战胜的对手。

留给我们的道路似乎只有逃,逃的越远越好。

……

黑色的铁门前,夏冰轻巧地坐在椅子上,悠闲地将露天圆桌上的茶水端起。

茶水冒着热气,似乎刚刚烧开不久,夏冰穿着单薄的研究服,白色的衣摆被寒风刮得猎猎作响,但她本人似乎毫不在意。

身着黑色西装的八号,如同小山一样站在她的身边,脸上多了一个银色的面具,上面的销钉看起来像是钉死在她的脸颊上。

一号则静默地站在夏冰的另一边,脸上的表情看不出悲喜。

夏冰似乎在这里等了很久,我看见她的研究服上带着一层薄薄的积雪,她却没有将其扫落。

而是冲我露出了她那个标志性的微笑。

“陈闲先生,您可真是神通广大啊,来了才几天,就要把我的宝贝女儿们全拐走了。”

“这样不专一的人,我可没有把女儿交给你的打算。”

我看着她游刃有余的样子,又看了看一号,她仍旧默不作声,似乎还没有被夏冰发现她的真面目。

“负心汉在我这可是要判死刑的。”

夏冰这样说着将手中的茶杯高高抛起。

彭!

清脆而有力的枪响在空旷的雪地上回荡。

一发子弹穿过了夏冰的眉心,那颗狙击枪的子弹带着巨大的冲击力,毫无意外地将夏冰的头颅打成了碎块。

血液溅射在明净的桌面上,将奶白色染成了放射状的猩红,血液沉浸在茶水中,缓缓晕染开来。

结束了吗?

我心中忽然升起这样的疑问。

一切就这样轻松地结束了?

就好像一场忽然醒来的噩梦,让我一下有些无所适从。

八号看向一号,那壮硕的小臂绷紧,将一号的衣领提了起来。

“一号,你在搞什么?三号她只听你的,一定是你……”

八号的声音嘶哑,也许是因为我先前朝她开的枪伤害了她的喉管,但从她嘶哑漏风的声音中,不难听出她的愤怒。

“就是我。”

一号毫不避讳地承认道,倒是让八号一下子哽住了。

她后退一步,打开了抓着她衣领的手。

“我们被关在这里还不够久吗?”

“八号,你想想吧,她根本不是我们的母亲,她甚至从来没有把我们当做真正的人。”

“你想一想五号,再想一想六号,七号,十一号和十二号,她们的尸体现在还埋在中心楼的后面!”

“你还能活多久,以你的身体,对心脏的负担有多大?再加上那些稀奇古怪的实验,你的寿命应当不会比我多多少。”

八号沉默了良久:

“可她给了我生命,是我的母亲。”

“看来牛的基因已经深入你的骨髓了,否则我根本无法理解你的固执。”

一号有些头疼地拍了拍脑袋,从衣领里拿出了对讲机。

“三号,你快下来,我们要走了,记得带上四号。”

我看见一号的表情微微一愣,对讲机的那头就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喂?你在找我?让三号下来吗?像这样。”

啪!

肉体自由落体砸向地面的声音在此刻显得如此刺耳。

我扭回头,三号的脸上满是难以置信。

血液从她的头顶蔓延至地下,眼珠已经完全充血,黑红的细流在积雪中蔓延,融化了一片血水,染红了一片雪地。

是夏冰的声音。

她还没死。

可是地上那具尸体到底是谁的?

她不是被我们亲眼看着被打爆了脑袋吗?

我的眼睛顺着三号的尸体,向上看去,她站在顶楼。

任凭寒风将她的银色白发吹起。

她整个慵懒地靠在栏杆上,眼神中满是笑意和戏谑,仿佛一只戏弄老鼠成功的猫。

“一号,你做得不错。”

“为人父母这么久,我只有过两次孩子长大了的欣慰感。”

“第一次是十三号逃跑的时候。”

“第二次则是现在。”

“果然,就像我说的那样,父母死去了,孩子才算是彻底长大啊。”

她的声音从对讲机里飘出来,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不寒而栗。

巨大的探照灯打亮了整片雪地,如同舞台的聚光灯。

铁门滋啦滋啦的被通上了电,冒着紫色的电弧,在寂静的黑夜中跳跃,隐隐约约能听见电弧在管道中横冲直撞的野蛮咆哮。

“长大的机会要自己争取哦,不过幸运的是,你们将有无数的机会。”

“你们有多恨我,就能够杀我多少次!”

她的声音逐渐高昂,如同在莫斯科的红场发表一场决定民族命运的演讲。

“我在山丘上,我在雪地里,我在建筑的阴影中,我在任何一个你们看不见的角落里。”

“舞台已经搭好,我无处不在,等待着你们来杀死我,或者被我杀死。”

我看见角落里走出了无数个身着白色研究服的身影。

聚光灯将她们的面孔打得雪亮,我对这张脸是如此的熟悉。

很多年后,我想起这个画面都仍然会寒毛耸立。

夏冰,全部都是夏冰。

她的确无处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