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盈袖阁一众人都没留意到康公公嘴里的“再”字,只以为今天的旨意是皇上同意将二公主还给安婕妤。

徐玉宁和康婕妤对视一眼,也是会心一笑,忙领着众人叩拜接旨。

只见康公公手中明黄卷轴一展,朗声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咨尔家世之女徐氏,毓生名阀,敏而聪慧,执德不矜,深慰朕心。

仰承两宫皇太后慈谕,着即晋为从三品贵嫔,封号月,赐居永宁宫。钦此!”

“哈?”

众人瞬间张大了嘴巴,有些没反应过来。

康公公笑眯眯将圣旨递过来,看着徐玉宁改了口:“月贵嫔娘娘,大喜!”

徐玉宁伸手接过圣旨,还有点愣。

这毫无征兆的,突然连晋三级,也实在是令人意外。

康公公侧身,从身后太监手捧的托盘里又拿过一个明黄卷轴,笑眯眯道:“咱家还没念完呢——康婕妤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怜二公主年幼,季氏亦有改过之心,着即复季氏为正四品嫔位。

望尔今后,戒骄戒躁,用心抚育二公主,莫负朕复尔位分之心。钦此!”

“谢主隆恩!”

盈袖阁一众人欢天喜地。

嫔位是正四品,贵嫔是从三品,如今徐玉宁的位分比康嫔还高一品级。

康嫔抱着失而复得的二公主,高兴得不知如何是好了。

虽然徐玉宁位分比她还高,但她没有心生妒意,只紧紧抱着怀中的女儿,只觉得没有什么比女儿更重要了。

管他什么皇后皇贵妃的,只要女儿能还给她,她还求什么?

康婕妤眼眶一红,忙抱着二公主转身,向徐玉宁行了一礼:“恭喜月贵嫔娘娘,贺喜娘娘!”

徐玉宁笑着将她们母女俩扶起来,如今皇上将二公主还给了康嫔,也是喜事一件,便道了声:“同喜!”

康嫔激动得泪花都出来了:“哎,同喜!同喜!”

康公公又拿出一本小册子,将皇上的赏赐也一并念了,给二公主的份儿也一并念了。

只见后头跟着两排宫女太监,托盘里都放着好些东西。

康公公看了一眼康嫔,笑道:“康嫔娘娘,二公主的那份赏赐,奴才让人给您送启祥宫去?”

康嫔会意,知道康公公有话要跟徐玉宁说,忙抱着二公主向徐玉宁请辞。

二公主身上的毒已经完全清除了,起红疹挠的印子也消了,徐玉宁把一个白白胖胖的二公主重新交回康嫔手里,也算是圆满了。

徐玉宁朝她点点头,康嫔咧嘴一笑,抱着二公主,领着粉藕和奶娘等人,回启祥宫去了。

等康嫔一走,康公公微微侧身一挥手中拂尘,笑眯眯道:“娘娘,部分赏赐皇上命奴才送永宁宫去了,省得娘娘搬来搬去。”

说着,又意味深长地补了一句:“娘娘,皇上命钦天监算过了,本月初八是个好日子,宜动土宜出行宜迁居,是个良辰吉日呐。”

徐玉宁忽地明白过来,这肯定是萧夺的意思。

难怪那天过来,突然就问她愿不愿搬去永宁宫,如今,他是等不及了,来下最后通牒了。

今日是四月初一,还有七日就是四月初八,他还给了她几天时间缓缓,到时呢,不搬,他估计就要亲自过来给她搬家了!

康公公还在等徐玉宁吱声呢,谁知徐玉宁只笑笑,也不给个准话,急得康公公抓耳挠腮。

他还等着回去复命呢。

徐玉宁只笑着转身喊了一声:“珍珠!给几位公公姑娘抓把金瓜子来,拿去喝茶!”

“哎!”

珍珠高兴地应了一声,不一会儿就拿了一个匣子来,给康公公塞了个鼓鼓的荷包,给跟着前来传旨的太监宫女抓了些金瓜子。

月贵嫔娘娘向来大方,众人得了赏,心里也高兴不已。

只有康公公拿着荷包觉得莫名烫手,又看了徐玉宁一眼:“娘娘……”

徐玉宁展开手里的明黄卷轴又看了一眼,从三品贵嫔,就是永宁宫主位了,看在这个份儿上,搬就搬吧。

反正被撵到盈袖阁“思过”之前,她就是住在永宁宫的,对永宁宫也算熟悉了。

徐玉宁清了清嗓子:“不是说了,初八才是良辰吉日?”

康公公大松一口气,脚步轻飘飘地回去复命了。

徐玉宁晋升为贵嫔的消息转瞬传遍后宫,有人欢喜有人愁。

坤宁宫里,竹枝愤愤道:“三个月前徐美人才晋了芳仪,现在又晋三级!娘娘,这后宫都要变天了!”

皇后伸手轻轻挥着香炉飘出的轻烟,闻着沁人心脾的香味,表情比任何时候都要平静。

她似乎早就料到会有今日。

只淡淡地问:“周常在在永宁宫可有什么动静?!”

竹枝闻言,眼睛忽地一亮。

周常在是先太子的表妹,徐玉宁是先太子的妻,皇上现在还没想起这件事,往后到永宁宫,住在永宁宫的周常在都会时不时提醒他这一点。

当初皇后赶在徐玉宁回宫之前,早早将七位新人的住处分配好,每一个“桩子”都安插到最合适的位置上。

月芳仪晋为贵嫔,各宫主子都送了贺礼去盈袖阁。

与盈袖阁的热闹相比,常春宫正殿死气沉沉。

先是小产,而后是父亲被革职查办,楚妃遭受双重打击,像个木头坐在窗前。

听到外头的声响,楚妃终于转过头来,问沉碧:“外头是什么声音?”

沉碧咬了咬唇,本不欲刺激她,但她问又不好不答:“……回娘娘,月芳仪今日晋为贵嫔……大家都去盈袖阁道喜了。”

楚妃只觉得心里一阵热一阵冷,放在桌上的手紧紧捏成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护甲把手心划出了血来:

“皇上,是去了她那里吧……”

她长跪在乾清宫门外,磕破了头,皇上都不肯见她一面,可是却徐玉宁只要勾勾手指,他就迫不及待去见她……

真讽刺。

“哈哈哈……”

楚妃突然大笑起来,笑着屋顶都震了起来,可那笑声又那样刺耳,听着瘆人极了。

沉碧心疼地抓着她的手,含着泪看着她,哽咽道:“……娘娘您别这样,所有人都在等着看常春宫的笑话,越是这样,您越要振作。”

楚妃笑得差点停不下来。

良久,她忽地抬手一把将手里的医书扔进火盆里,那火“腾”的一下将书本烧了起来。

火光映在她的脸上忽明忽灭。